不知什么原因,今年夏天的蝉特别多,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蝉声嘶鸣,独唱悠远,合奏如同雄浑的涛声。
不管在小区里面漫步,还是在支漳河边徜徉,或者是在南环路上骑行,都能听到蝉鸣,与你相伴,如影随形。
我喜欢这种声音,从小就植入了我的记忆。
在我的老家,把蝉叫蝍蟟,也有叫麻二郎的。雄蝉叫叫唤蝍蟟,雌蝉因为不会叫,大家都把它叫哑巴蝍蟟。
那时候总是调皮,常常在天黑时或下雨之后逮蝍蟟。
人们都说飞蛾扑火,其实蝍蟟也一样喜欢亮堂的地方。夏夜酷热,蝍蟟在夜色里树枝上叫个不停。人们坐在风口乘凉,有说有笑,家长里短庄稼收成都是他们的话题。
我们这些小孩也不闲着,给大人要了火柴,再从柴火垛里拽一堆柴火,放在树下空地上点着,树下立时火光明亮。
几个力气大的小朋友,站稳后抬起一只脚使劲跺树,那些受惊的蝍蟟,大叫着冲向火堆,或者落在一旁,那声音那情景就像呼啸的炮弹,从天而降。
堕入火堆的牺牲自我,成了小孩子的口中美食,那些掉落一旁的成了我们手中的玩物,把大翅膀截去一截,它便飞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打扑拉花,一边叫一边噗噗啦啦的转圈,我们把这叫做开拖拉机。
雨后的蝍蟟,由于翅膀淋雨受潮,过于沉重飞不起来,就是勉强飞起来也飞不高飞不快飞不远,这就给了我们可称之机。
这时候的蝍蟟为了躲雨都在小树林里,在低处树叶下,或树枝树干上,容易上手也够得着。
在雨后树林里寻找,或听声音或仔细观察,都能发现它的身影。
雨后的蝉鸣是沙哑的,似乎带着水气。吱——有蝉鸣叫,我循声而望,它就在我身旁的小树干上,和我高处相仿,我转到树后,慢慢靠近。
它似乎发现了我,停止鸣叫,我也止住脚步,吱,它又叫了起来,看来我没有暴露。
一个树前一个树后,我和蝉藏猫猫捉迷藏,在树一边,悄悄侧目,它还在那里没动。
我一手扶树,一手慢慢在它下后方伸出,五指并拢半扣。
近了近了,再近点,屏住呼吸,就在它的后方,猛力一扣,把它捂在手心,它扑棱着翅膀,吱吱鸣叫,但已经逃不出如来佛手心。
抓到手后,掐断翅膀,放在大茶缸里,逮多了回家喂鸡,这些蝍蟟比较老,不好吃。
连绵不断的蝉声,总是让我想起在小树林逮蝍蟟的情景。
前几天去东太行,在那些巍峨高耸的大山里,我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伏——凉,伏——凉,这是伏蛉的鸣叫,具体伏蛉什么样我没有清楚的看到过,只是在老家,在那些如潮的蝉鸣里,也有它别致的叫声。
不管蝉声又多吵,你都能分辨出它的鸣叫。
娘,那是啥在叫啊?我听着不像蝍蟟。听到它的叫声,我问身边的母亲。
那是伏蛉,比蝍蟟小,比蝍蟟好看,比蝍蟟出来的晚。母亲笑着对我说。
我隐约也看到过伏蛉,只是在高处闪现过几次,没有蝍蟟大,没有蝍蟟飞的远。
没想到在大山里又听到了它的叫声,还是那样动听那样别致,它也让我想起了家乡村边的绿树,还有掩映在绿树丛里的红瓦房。
想着想着我笑了,前两天给老爸打电话,他说小院里的菜长得可好了,吃都吃不完,好多都分给邻居了。
我给你留着呢,什么时候回来拿点走。
我听着老爸特别高兴,电话里还听到了蝉鸣和偶尔的伏蛉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