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事,路过曾经非常熟悉的一条路,那是我以前上班的必经之路,在这条路旁有几棵雪松,树姿优美,又彰显刚强,相距不远,似牵手言欢的兄弟,每次路过,我都要看上几眼,每次都会看见有人在树下休憩、闲聊。
已有好多年没有到过原单位,也就好长时间没有路过这里,没有看到过雪松兄弟。
这次恰巧路过,我岂有错过的道理,就像与旧人相见,心中充满喜悦和期待。
愈来愈近,当我来到附近举目而望时,一种不祥之感,一种失落之情,一种无限惋惜,一起袭上心头。
以前的那伙雪松兄弟,只剩下一棵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满带凄凉和孤寂。
看到这些不由得想起和我一起住过单身宿舍,睡过一张床的那些兄弟。
那时候企业还正红火,效益也挺不错,正在青春期的我们,相聚单身宿舍,筒子楼宿舍都是对门或者比肩,相互之间关系都不错,一起出行一起上下班,一起吃吃喝喝一起玩乐。
不管是不是一个宿舍,只要在一起就像亲兄弟,有什么事都互相帮忙,不分你我。
虽说有时候也会闹矛盾,有摩擦,但过后哈哈一笑泯恩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记得有一次我上夜班,白天在宿舍睡觉,两个室友上中班,他们没事有找来旁边宿舍两个兄弟,凑在一起打麻将。
兴起处,哗哗啦啦完全不顾我在休息,我说打完这一把别再打了,我上夜班要睡觉。
外宿舍兄弟连忙答应,我没再说话。
可他们完了起身要走时,被我同室兄弟拉住,正在兴头上,他要再玩两把。
那两个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意思都能明白,可他啥也没说,又坐下来继续摆起麻将牌。
我一看就急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抬腿下床,抓起麻将桌布,呼啦一下掀翻在地,麻将牌四散滚落,外室兄弟一看悻悻离去,那家伙也不再吱声。
一觉醒来,还是称兄道弟,只是以后再不影响彼此休息。
记得那年世界杯,大夏天宿舍像蒸笼,也没有电扇,把一盆凉水大地上很快就干。
半夜三更看球赛,几个人挤在一个八寸黑白电视前,热,太热,实在热!
宿舍都开着门,声音大了,还怕影响别人休息。
咋办?上楼顶吧,没有梯子,更没有楼梯,上楼顶的维修口只有几个铁棍焊的把手,就这么你扒我拉的,从三楼上了楼顶。
没有凉席,就在宿舍拿一大块编织袋铺在楼顶,看球赛的像夜猫子呼喝叫彩,看累了就躺在编织袋上睡觉,夜风习习,满天繁星,闪闪烁烁,天做被楼顶当床,兄弟们躺在一起,话球赛拉家常,半夜鸡叫唱一首《意大利之夏》。
还记得在一个夏日傍晚,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窗外滴滴答答的响着雨声。宿舍里没有开灯,一片暮色,隐隐约约的光在雨声里游历。
我们几个在宿舍里谁都没有说话,有的坐在窗口看着窗外,有的躺在上铺闭目养神,有的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这时我旁边的老马弹响了手中的吉他,那是一曲当时最流行的民谣《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琴声有些伤感,琴弦落满雨声,室内暮色幽暗,我们就在这样的暗色里倾听,倾听雨声滴答,倾听琴声穿透心房。
当时心中满满的感伤,好像我们这些兄弟就要各奔西东。
岁月荏苒,有兄弟成家结婚,我们都会送上祝福,没结婚的依然凝聚单身的快乐。
后来,我离开了单位,再后来单位破产,兄弟们真的各奔东西,虽然有的还在联系,可好多已经没有了消息,希望某一天我们能够偶然相遇,再一次续写往日的兄弟情谊。
可不能像眼前的这棵雪松,孤零零站在原地,它的往日兄弟再也不会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