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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创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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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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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知秋至

今夜,红城又下起了雨。

雨并不大,纤纤如丝状从天空飘洒下来。它落到我的头上,凝结成一根根银白色的细丝,在夜色中路灯下一闪一闪着光芒。走在校园的小道上,雨丝沾湿了我的衣服。衣服既湿,一股凉意透过衣服钻进身体,我忍不禁打了个寒颤。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凉啊!这么多场雨下来,红城确实变冷了许多。看来雨是“报秋雨”,红城是真得要入秋了!

到了白天,雨已止。走过停车场外的小路,发现草坪上的草颜色渐枯黄。虽然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雨水,但依旧阻挡不住黄的叶、黄的根所透漏出来的萧瑟气息。转弯,在小路的尽头处,有一棵不知名的且叶子很大的树,约有两个成年人的身高。经过时,恰巧一阵秋风袭过,从树上缓缓飘下一片叶子,落于我的脚尖。霎时惊乎,想起了魏晋诗人曹丕的两句诗“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眼前此景,莫不是最好的诠释。红城已入秋,虽然大体上还是满城碧绿,但天气已没有往常那般炎热。雨水退去,日光暂隐,厚重的云层像是给天空涂了一层墨。昏暗的日子里,倒最容易叫人心情抑郁。好在红城的秋天还能带给人一些慰藉,所以你大可以出外走走,看看秋日澄澈的江水,或是坐在公园里,拾起一片落叶,感受时光之河在掌心悄悄流逝的滋味。

时令更替,红城里到处充满了秋意。眼下正值秋凉之时,更是出游的好光景。若是个有心人,去到半岛公园里便可发现满地的落黄。落黄之上,是日渐光秃的树干。红城少有秋冬落叶的树种,为此我格外喜爱这些对四季敏感的乔木。还有亭子旁的一池枯荷,虽然只剩下些残枝败叶,却更能叫人体会到秋之味了。当然最少不了的是出游的人儿。有的是一家老小,在大草坪上放风筝,其乐融融。有的是三五好友,找个树荫处,先铺上一张毯子,再拿出水果、饮料,吃哉饮哉,好不惬意。更有趣的莫过于那些老头老太太,边唱着歌,边架着手机直播,活得简直比年轻人还有精气神。广州人把饮早茶叫做“叹”早茶,“叹”是“享受”的意思,而这欢乐的人群,不正是在“叹”秋吗?我就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他们,分享别人一份简单的快乐,自己心里也觉得舒爽。

我也常常光顾东合桥下的沿江绿道。半岛与江边绿道这两个地方,一个有林有花,一个有水有江风,是市内休闲不可多得的好去处。至东合桥下时,多是晚间光景。秋日的傍晚,独自行走在江边,只见桥下江水悠悠,万家灯火都摇曳在波涛里。如果此时有船经过,则五光十色的灯光在水里晃得更加厉害。若一直盯着虚幻浮动的光影看,眼睛会因此变得迷离,仿佛进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此外,随着夜色加浓,江水渐渐上涨,风也跟着大了起来。江风携带着水汽,要比别处的风清凉,这也是我晚上喜欢来江边的原因之一。仍记得某个初秋的夜晚,我步行于此,柔和的江风拂过脸庞,顿觉神清气爽。这种感受,一直印刻于心。于是,我爱上了这里的风。每当浮躁之时,也习惯来此静坐,面对着日夜奔流不停的江水和毫不吝啬予人以清凉的江风,我的内心也会渐趋平和、开阔。毕竟有感于自然的广阔无边,万物的壮美大度,那一点卑微的人事又算得上什么?

一场雨,让我与右江河谷的秋天再次相逢。此刻,我又有了许多新的感悟。回首来时路,冉冉已三秋!时间流逝的速度有时真让人感到害怕,当所有陌生事物变得熟悉时,我开始慢慢品味起这红城的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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