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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创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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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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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城怀秋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不知不觉,在雨水的浸润下,百色居然有了些凉意。前几天还热着,晚上的热汗还冒着,可是一大早起来,“秋老虎”就来了。以前每逢有清凉的日子,我就问身边的老师,“百色是不是已经入秋了呀?”他们总是说,“早着呢,还有得热咧!”于是,就好像他们的预言一样,几天以后天气又重新热了起来。可这回呀,与往时不同,我真切感受到百色千姿的红城确确实实是入秋了!

在我的眼里,秋天应该是黄色的,那是落叶的颜色。可是在这个西南的小城里,我却鲜见黄色的叶子,更别说落叶了。循窗望去,百高的校园里依然是一片碧绿,树是绿的,树下的花圃是绿的,就连荣校楼旁平时最先给人以萧瑟之感的大草坪也是绿的,丝毫没有报“秋”的先势。这雨吧,下着的也不像秋雨,像夏天的雨,一连好几天,热烈而急躁。我劝班里的学生多穿件衣服,努力加餐饭,他们却异口同声地回答,“老师,不用担心,百色是没有秋天的,只有夏天!”如这般,秋迹似有若无中,倒又叫人生疑起来。

记起以前在桂林上学的时候,每逢秋天,妖风就起,秋霜也一天比一天重。从初秋到深秋,我看着那银杏的叶子一片片落下,郊野的茅草一天比一天枯黄,天也一天天地显得高远,心里不犹感到怅然。当秋风扑到脸上,短短的一瞬间,我明白了许多东西,领悟了许多的情感。秋的萧瑟,秋的滋味,秋的思念,从前那些只是负载在课文上的情感一下子就活络起来,喷涌进我的心房。我的眼前呈现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稻田,风吹过,是一波又一波金黄的稻浪。我看见田野上正在吃草的老牛,看见一排排挤在电线上的飞鸟,更看见了俯下身子割稻的农人。刹那间,心头悲喜交集,我开始明白秋于人的意义。

可是,现在居于红城,这种悲秋之感却在慢慢离我远去。或许对于漂泊在外的游子来说,没有了秋的萧瑟与凄凉,倒不失为一件坏事。但对于一个语文老师来说,这实在是一件不得了的坏事。中国的文人历来都有伤春悲秋的传统,我自然不敢妄称文人,但春华秋实,夏长冬藏,我也在用心感受着四季。秋天在四季当中是一个独特的季节,以我观秋,她是美的,但更多的是悲凉美。秋的悲凉不仅仅在于季节的温降,更在于人生之凋零,感悟秋天,就是在感悟生命的起落,必将收获许多启迪。所以作为一位语文老师,我更希望能以寸心之悲喜,将这一番悲秋之感传递给那些坐在教室里的孩子们,告诫他们珍惜光阴,时不我待。我又不禁想到,如果哪一天我失去了这份感悟时节变化的心境,没有了感知生活的闲心,还算不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语文老师。

也许,我不该杞人忧天,因为热爱生活的人,一辈子都会充满诗意。我总说自己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无论何时,“乐观”是对生活该有的态度,无论多难,于人于己,或痛或笑,你都应该前行。“悲观”则是在见识了生活的种种之后,即使懂得了世上的万事万物原来都像聚散一样自然和顺理成章,在艰难地认识了生活的本质以后,仍能保有对生活的信心,沉静而不至于沉沦。“乐观”地面对“悲观”,人才不会活得太累。

我们努力生活,并付诸于满腔热爱。很多时候,我庆幸自己是一位老师,面对的是一群十六七岁如朝霞般的学生。那股永远存在于他们身上的勃发之气,给我注入不竭的生活动力,推动我奋勇前行。他们就像百高南面围墙上的三角梅一样,四季不败,傲然挺立,成为校园里最美丽的风景。

在这红城的初秋里,在这安静的鸿飞校园内,我们并不悲秋。我们相互汲取力量,感悟时节,享受自然的诗意。我们热爱秋天,拥抱红城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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