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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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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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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

七月,因为下雨,天气就变得清凉了许多。

上个月晴了二十来天,一直持续的高温把墙头上的花草都晒死了,尽管这几天下雨,也没有把他们滋润过来。

记得这场雨第一天来的时候是瓢泼大雨,那天的大雨把屋顶,屋檐下,院坝,街道,下水道都冲洗得干干净净,整个小镇显得格外的清洁。

人们的精神一下子也爽朗了起来,心情也舒畅许多。然后就是绵绵细雨,从早到晚下了好几天。虽然是阴雨绵绵,但从屋檐滴下的雨水还是很多很大的,虽然没有“雨打芭蕉”的清脆,到有雨打雨棚的洪亮,滴滴答答的声音,到了夜晚显得更加响亮了。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响亮的雨声了,这样的天气在七月里人们不但不觉得烦,而且格外地喜欢。

 假期中的我的任务就是好好地照看女儿,下雨的这几天我也感到很舒畅。清早是女儿最先醒来,但是她带给我的不是哭声,而是一个灿烂的微笑,那样子,睡饱了,是舒心、满足地笑。看到她的样子就感到一种幸福,再听到滴答的雨声,我就知道快乐的一天又开始了。雨天就得给女儿穿长衣袖的衣服和长裤子,这样不冷不热,女儿的睡眠好了许多,白天晚上都很少吵闹。白天晚上都是在家里玩,她再也不想出去玩了,感觉她的脾气温和了许多。真的希望这样的天气持续下去,多享受一些清凉的日子。不过,这样的雨天让我想起了童年的时光。

童年是贫穷而快乐的。

家里除了有四面用木板修建起来的一楼一底的房子最值钱外,就没有更值钱的东西了。家里的厨房也是最简陋的一处,因为屋顶是用杉树的皮来遮风挡雨的。

小时候最怕的就是下雨,只要大风一来,屋顶的杉树皮就会随风而去,真有杜甫“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的悲惨状况。接着就是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厨房里就会遭殃了:碗柜上,灶檐上,锅盖上,到处都是雨水。等大雨过后我和家人才去用铲子一铲一铲把水铲出去。如果遇到煮早饭或者晚饭的时候,更是让我很懊恼:父母得在地里干活,妹妹还小,自己就得做饭;然而大雨过后还是有雨滴下来,灶檐上,锅檐边,甚至堆柴处都是有雨滴的轨迹。自己只好用大钵子接住雨滴,不让它们落进锅里,但是落进钵子里的雨滴还是会溅起小小的雨花,雨花跳进锅里遇到菜籽油就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吓得我急忙往后躲,在身后给我撑伞的妹妹也不停地往后退,从伞上抖落的雨滴又洒进锅里,顿时锅里乐开了花,仅有的一点菜油炸得满锅都是。然后妹妹看见锅里的水和油很高兴地说:“姐,你看,油涨起来了,多了好多哟!”妹妹哪里知道油下面是雨水呢?所以母亲说下雨天我炒的菜都是煮熟的,味道虽然很怪,但也能吃。

 其实,那时也很害怕半夜的时候下雨。我和妹妹住楼上,下雨很大的时候也会从屋顶漏雨下来,有时漏在我们的床上,有时漏在我们的床边,无论漏在哪里我们都得起床,下楼去拿盆子接雨水。脸盆,脚盆都拿来了,还是没有接完,这时又得下楼去拿洗菜盆。就这样折腾了好久才避免雨水浸入楼下父母的房间。我和妹妹就这样和雨水同睡一间房,然后听着雨打在屋顶瓦片上清脆的滴答声,落在盆里的滴答声久久不能入眠,生怕大雨又来把我们屋顶上的瓦片冲走。想着想着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雨小了,雨停了,母亲就会戴着斗笠去人家的竹林里去找竹壳,找的一定是一张张完整的竹壳,因为只有那样的壳才能充当瓦片,补救漏雨的屋顶。如果母亲补好了所有的漏洞,还剩下几张完好的竹壳,母亲也是舍不得丢去,她会把它们叠起来,然后卷起来,用线捆起来,放在屋里的一角,并且嘱咐我们不能把他们弄丢,说下次下雨的时候可能还用得着。每次母亲补好屋顶后,我的心情就会好很多,因为觉得安全了许多。

 如今,成了家,立了业,有了楼房。房子虽然很狭窄,但是很安全、舒适: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一个阳台。煮饭是用电饭锅,炒菜是用电磁炉,煮饭的炊具方便快捷了许多。现在,煮饭成了我们一家人最大的体力劳动了。从早到晚都呆在家里的我们,都觉得煮饭是件愉快而有意义的事情。

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我不免又希望多下几天小雨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让我回到了那似远非远的童年,在七月的雨天里,竟觉得回忆也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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