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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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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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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篇1----5连载

1,记念战友邱朝

儿子即将结婚,按惯例,先请战友们聚聚。在战友协会罗秘书长安排下,在饭店摆酒设宴。

最怕和战友们聚到一起:几十年的往事百吹不厌,任何一件小事、丑事,百听不厌,感到亲切!仿佛岁月不曾流逝,一切都发生在昨天。和战友们在一起,气氛热烈,很放松!我十几年没敢喝白酒,不喝酒又忍不住,自作聪明用红酒和啤酒代替,哪一次都是数量严重过量!身体很难受,但精神很愉悦。

这帮战友,都是一列蒸汽火车拉到部队,是最后一批佩戴鲜红领章、帽徽的共军。战友情和同学、朋友情不同,战友情,一辈子情!即使几十年未见面,见面依然亲切!基础牢固。

席罢,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战友邱朝去世了!

前五天,也就本月三号,罗秘书长嫁闺女,战友们自然去喝喜酒,在宴席上,看到邱潮及蚌埠战友,一股亲切由然而生!都是多年未见,我们新兵队五班的排头兵卢万强,自退伍几十年后就没见过。在罗秘书长的宴席上我发出邀请:蚌埠的战友明天都别走了,我单独请蚌埠战友们搓一顿。

满满一大圆桌,依旧气氛热烈,胡吹海侃!战友们都老喽。邱朝依旧内向,不太作声,看到邱朝,自然浮现出他当兵时情景。八四年底,我们连队从山沟里撤回大队大院,紧靠县城。邱朝等战友从兄弟连队调到我们连队。邱朝给我第一印象:中等个子,敦实,白白净净,圆脸透着精明。我们是第二炮兵技术部队,战友们相对过去的兵都有些文化,不太好管理,但都聪明,反应快,任何技术一学就会,平时稀稀拉拉,关健时刻个个都能冲上去。

在连队,我和邱朝等几个战友不太守纪律,有点刺头!大错误不犯,有时犯点小错误。八十年代初,录像厅多,大多播放些香港武打片。邱朝经常闷不吭声地偷跑到县城里去看录像,战友们经常帮他打打掩护。这次相见我问他:老实交待,当年在县城看过黄色录像吗?干啥坏事没?邱朝哈哈一笑:那时还没有黄色录像,只有武打片。

八五年元宵节晚饭后,我和老乡战友们翻围墙去县城看玩龙玩灯,连队干部在警卫室、围墙根设伏,欲抓我们现行。战友们一看大门边警卫室气氛不对劲,都趴在大门外的玉米地里等待机会。眼看到半夜了,实在不能等了,战友们向围墙发起了冲锋,个高的一个冲刺能翻过去。邱朝个矮,一个冲刺后从围墙上掉下来了,队长老仇大高个,腿长,眼看三步二步就抓到邱朝了,我变着声喊一嗓子:“老仇近视眼!”邱朝“狗急跳墙”,后退十几步,发起第二轮冲刺,肚皮横在围墙顶上,老仇上去抓住邱朝的一只鞋,邱朝连蹬带弹,象石磙似的扑通掉进围墙内。我俩为此在班务会,军人大会上做检查,连队干部考虑到我俩都是老兵,技术骨干,被口头警告!差点为此背个处分。

我也干过一次危险的“狗急跳墙”!在山沟里外线施工,挖坑埋电线杆。电线杆坑1米乘1米乘2米,老兵都牛的很,导火线只有三扁指长,且用明火火柴点导火线。平时,在平原黄土地里挖电杆坑,遇到坑底有大石头,就放炮炸!点着导火线后双手在坑壁一撑就上去了。有一次在河边挖电杆坑,挖到坑底有块大石头,我也用了三扁指长导火线,点着后双手坑壁一撑,谁知砂土不受力,塌了!又掉进坑里,导火线在坑里哧哧冒烟!要命时刻“狗急跳墙”!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几乎原地蹦出近两米深的坑,顺势滚了十几米卧倒,炮响了!

因为蚌埠战友远道而来,吃饭时自然安排到上座,我坐在下座和本地战友作陪,邱朝不喝酒,以茶代酒。圆桌太大,能坐二十几人,吵嚷嚷的,邱朝在席间中途跑到我身边坐着,交谈一些双方近况,互留电话号码,并一再嘱咐我孩子结婚,他一定要来参加孩子的婚礼。

分别才四天,邱朝就去世了!完全不敢相信,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人到天命,世事无常!我们这帮战友是苦累的一代,当大官或当资本家的不多,大多普普通通。退伍后,本想能端个铁板碗,谁知没端几年,铁板碗变成瓷饭碗,瓷饭碗变成泥饭碗,泥饭碗变成没饭碗,为社会转型、过渡维稳贡献了青春和汗水,经历了下岗失业,茫然无助,生存的重压!那些年,社会对军人、对英雄不重视,甚至诽谤或看不起当兵的。社会转型成功后,年龄竞争不过蜂拥的农民工,学历竞争不过遍地的大学生,大多战友都在艰难中求生。

人生没有前后眼!后悔退伍后,没抛弃铁饭碗,轻信忽悠。应和战友们组建一支工程队到深圳小渔村去闯闯,因我们是二炮技术部队,车铣刨焊,起重调装,通风管道,各门工种全齐,且技术一流!我是中压焊工,在当时刚开放的年代,军队技术就是招牌!没准现在都混成有钱人或资本家。

军人,是民族与国家的基石!感谢习主席拔乱反正,军人、先烈及英雄的地位在回升。

再次吹响集结号,连队集不齐了且越来越损员,不是倒在硝烟炮火下,不是倒在生存重压下,而是倒在时间上。邱朝的突然离世,倒在退休前的黎明,我心非常难过且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向“一颗红心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之战无不胜之共军战友们致敬!都好好的,保重身体,大多刚刚熬过苦难,怎么着也要拿上退休工资,聚到一块喝酒,继续胡吹海侃!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召唤在一起......”邱朝,一路走好!战友们给你敬礼!战友们大多只重内涵,不重形式的糙老爷们,战友情,都在战友们的心里。我知道,你虽历经磨难,如果祖国需要,命令你去炸碉堡,你一样不含糊!

谨以此文,记念战友邱朝。

2018/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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