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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宪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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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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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一个他,让我感慨万分:

他,恩怨不分明。别人对他的好,他时刻铭记于心,总想着回报,他是最把恩情当回事的人;在他心目中,世界上个个都是亲人,故从没在心里对谁落下一个怨,哪怕是吵架过的人他也总是先打招呼。他认为跟人结怨是傻子,与人结仇是疯子,只想明明白白过一辈子。

他,细心周到,办事干练。有他在,天塌下来也不怕,因为他总有办法。他总能让朋友宾至如归,让亲人后顾无忧;他总能把棘手的事办妥,总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他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在家扫拖地、刷盆洗碗、做菜洗衣,样样精通,在外处世做事到位、精明强干。他总说自己很有本事,又常常嘲笑自己没本事。他是个矛盾人,却能极好地化解矛盾。

他定会雪中送炭,不喜欢锦上添花。他觉得,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门当户对或互帮互助,才有可能天长地久。他喜欢打抱不平,不屑于与富人交往;他偶尔会冲动,且冲动时常常会得罪些人,但他喜欢这样够爷们的性格。他曾经目空一切,如今却心存万物;他不喜欢臭架子领导,懒得与他们交谈;他崇尚自由,不喜欢受约束、受管辖、受领导,却几乎是事与愿违;他曾认为自己是救世主,现觉得只是可怜的小鬼。但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善良的天使。

他,善解人意,为人着想。和他在一起,你会感觉舒服,充满笑声,其乐融融,你不用担心什么,一切好得顺理成章,因为他心里装着你,知道你需要什么。你睡了,他会为你盖好被,不动声响地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轻踮出去;和朋友同床睡,被子他只盖身子半边,生怕对方不够;你说要什么,他表面说这个没用,却会在第一时间买给你;你闯祸了或出丑了,他会为你打圆汤;他总把好的留给别人;他会尽可能的顺着别人意,让别人享受快乐------有时,他也觉得累,也需要别人陪,也渴求别人像他一样地善解人意。他是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却梦想自己是一只小鸟。

他,信义重于天。他从不轻易答应人,一旦答应了,他就会言出必行,从不爽约。他为此失去很多,也得到不少。他最憎恨那些不讲信用的人,更会毫不留情的责骂言而无信的亲友。

他是最重情重义的人。他博爱,最有担当。他曾经沮丧过,也曾经多愁善感,但现在他觉得那是傻帽行为。他有时也会唠叨、罗嗦,甚至像个女生,但句句在情在理,扣人心弦。

他,热情乐观,好客爱热闹,却也许是家境缘故潜意识里偶尔有一股莫名的孤独感;他对朋友真心,更比别人强烈渴求以心换心。他说他不知道会不会为朋友两肋插刀,但他一定会为真心朋友竭尽全力,任劳任怨。与他交往,你会发现他只有真心,毫不掩饰的摆在你面前,你也会潜移默化般的不自觉的不掩饰起来,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推心置腹,成为至交。即使你不认识他,和他聊上一会儿,也会被他的能言善辩、至情至性所感染;你和他在一起,绝不可能成为坏人,只能成为好人。

他也曾追寻梦想,也曾自诩西河鬼才,但他现在却厌倦于追寻,他觉得能当个小男人也不错,柴米油盐酱醋茶,零碎细微,波澜不惊,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好;千秋伟业让别人干去吧。“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他只想做好生前事,他不相信来生,更觉得死后的美名最可怜。

他,锱铢必较,礼尚往来。别人帮过的忙、出过的力,他记得一清二楚三明白;他对别人出力、帮忙,却从来是不遗余力,热情万分。他觉得,是亲友就应该心系对方,互帮互助,而那些对对方的事不闻不问的所谓亲友,是最让人讨厌的,虽心慈不至于列入黑名单,却也不可能成好友之列,因为好友是最深谙礼尚往来的。他不止一次在别人面前说过,某某不够朋友,其的事我从此绝对不管了,却又常常食言;他感慨:朋友可以不仁,他难以不义啊,不认识的都会去帮一把,何况是认识的!这年头,都是这样,你把他当朋友,对方未必把你当朋友,就像你爱她,她却未必爱你一个样。人生啊,得失自在人心!

他不赌博,因为丧志;他不抽烟,因为伤身。而最重要的是,他想省下钱做有意义的事,比如帮助有需要的家人朋友及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尽管也许帮人时常常顾此失彼、心余力绌。他帮助过的亲友、孩子有很多,但他却说很少很少。他不喜欢喝茶,甚至近来厌恶了喝酒,因为喝酒乱性,真话连篇,虽说酒是心事的精灵。

他从不会轻易因自己的事向亲友求助,即便是亲友要帮,他也总说不用,尽管他有时真的渴望、真的需要,甚至真的渴求他人的理解与主动;但他却会毫不犹豫的为了别人求助亲友,即便是时常负债;而别人一旦要什么,求他帮什么,让他做什么,或者发生点什么,无论是钱、事,他想人所想,竭尽全力,甘心情愿。

他深谙人情世故,尽最大可能让自己吃亏、亲友受益。他说要让所有人认为,跟他做朋友、亲人,是对方的福气;他还说,谁做他的老婆、孩子,谁就会受苦受累,因为他总是先人后己、先疏后亲,而他的经济能力有限,力量又小,本事不大,注定了生活的不易,尽管他一辈子会对妻儿倍加呵护,容不得让他们受丁点儿委屈。他当过公司会计,当过贸易、批发公司的仓管、送货员、接线员,还当过采购员、业务员,他做过水、当过小老板、开过K歌厅,搞过运输,合作过加工等等,他喜欢挑战生意。他做生意,别人会不自觉的把他当亲人看待,但他的善良决定了他只能赚小钱。他会把错数还给合作伙伴,会买东西回到家发现找错了钱又开车还给店家。他是个心中最无贪念的人。他偶尔也会埋怨别人的不近人情,怪罪朋友的不谙世故,但坦率、直接,从不说一套做一套,且常常宽宏大量,没有“隔夜仇”。

他是个无神论者,但他从没反对过别人拜神、求签、建坟。他认为信仰自由,只要不靠它赚钱,不浪费土地。他有时还真希望有神明,他觉得他是最不幸的,不知信仰在何方,死时连个安慰自己的念想都没有,尽管有也是一样。他比谁都平等待人,他视乞丐为亲人,对疯子傻子像朋友,他从没看不起人,他没这个资格,也没这个心里,他觉得人在最后都一样。

他从不向苦难低头,从没因生活哭泣。他说活着是最大的财富,健康是最好的本钱。但他却常常会为亲友的不幸遭遇黯然神伤、悄然落泪,为几番努力依然帮不上亲友、学子而捶墙含泪,他甚至会为电视节目伤感痛哭、为对家人的照顾不周嵌满泪花。他的心很硬,又很软。

他帅气,却拥有众多的纯洁异性朋友。他和她们相处是那样的融洽、情真意切,相互理解,又很有分寸。他是最佳红颜知己。他认为,只要你不想得到你不该得的,你就会拥有更多别人没法得的。他最会排忧解难,他不仅是最好的倾听者,更是最佳心结打开者,只要你愿意,一席话他就会成为你的知己,让你相见恨晚。

他像所有人一样渴望刻骨铭心的爱情。最爱,永远最美,因为朦胧,因为童话,因为不曾或曾经拥有,更因为是心里永远的牵挂与不灭的念想。但他更相信,能和你相守的才是最最值得珍惜的;天长地久虽然也许远远比不上曾经最爱的激情,却是今生最最耐人寻味的心灵鸡汤,最最值得拥有的岁月财富。

他说他是个天生的操心命,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乐于助人,别人的事、情,他装在心里,做不好他睡不踏实;他最讨厌别人因他的帮忙而送礼,他觉得那是最不把他当朋友看甚至当人看的行为。他说他活不了六十岁,因为他常常操碎了心,他的压力很重,但极少是为了他自己。

他,对别人慷慨大方,对自己吝啬小气。买衣服给亲友,他买好的,自己一件羊毛衫却穿了十二年也不丢,衬衫穿的像乞丐,偶尔买件好的,总在最需要的时候才穿;买汉堡包回家,总是少他一个,吃饭总是最后吃最先饱,且残羮剩饭他最爱,因为想留点菜给家人,他总说吃多吃少都一样;他舍不得为自己多花一元钱,朋友来了他却总是买的满满的,和朋友在外吃饭,他每次总是抢先买单;亲友有病灾,他每知必到,忙前忙后,出钱出力。他说,没了亲友,有什么都没用;有了亲友,就有了一切。他说,他这样做也有私心,就是在年老时有几个可以拉个家常、喝点小酒、说些往事的人,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奢求。

他从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却在乎自己的所作所为。

说到底,他在乎别人的多,在乎自己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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