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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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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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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散文参赛作品+水的狂欢

                         

四月是傣族人民的节日,也是水的节日,更是诗的节日。大姚的湾碧诗会已经过去了许,可那些激动人心的影像如潮水,一波波翻涌,不曾退却。似乎老天爷也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一连几天的细雨,恍若散在春天的诗行,每个音符都散发着清新的草味,令人回味无穷。

某日,版纳的同学在微信上说:“这年头,简直太疯狂了,过个泼水节,吓得我连门都不敢出。”我在心里嘀咕,过泼水节当然要疯狂一点才会感受到水的快乐。脑海中浮现出泼水的情景,伴随着“水、水、水”的音乐,我们每个人都早已全身湿透,把自己变成了另一滴水,在欢笑声中曼舞。每次去版纳,都要去傣族园过一回泼水节,水之于生命,有着无法言说的关系。说到水,我就想起了几年前参加的湾碧诗会。那次的湾碧诗会也恰逢在泼水节期间,让每位参会的诗人都充分体验了节日的快乐,但真正令我感动的是那些不辞辛苦、远道而来的诗人,湾碧因为他们而散发出诗意的光芒,他们其实就是一首诗,一首被金沙江水漂洗过的,散发着湾碧气息的诗。我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幕幕让人感动的场景。

诗会既是交流的平台,也是好友相聚的时刻。每次诗会,我们几个要好的姐妹都会私下相约,结伴前往。在湾碧诗会即将到来的头几天,依然、淘米和我就相约一同前往。事先说好依然从宜良来禄丰,和我们禄丰的文友一起到楚雄,接着淘米后就去永仁和大家汇合。谁知出发前的头天就下起瓢泼大雨,下班后,依然的老公开车送她来禄丰,在途中遇到车祸,她们的车被堵到半夜,结果没来成禄丰。因为深夜才到楚雄,担心住不着酒店,就在楚雄东收费站那里凑合着休息了下,幸好车上装备齐全,也可当临时住所。第二天早上和我们相聚后,她的老公又赶回宜良。依然说,本来打算坐火车来禄丰的,碰到周末,又是清明节,没买到票,她就央求老公送她。她儿子说:“妈妈,你的瘾咋这么大,下那么大的雨,你还让爸爸送你去楚雄开诗会。”听她这么说,我们不约而同大笑起来。我知道,诗歌已经成为我们生命的一部分,对诗歌的热爱,就是对生命的热爱,有诗歌才有远方,我们对诗歌的追求就是对人生意义的追求,只是苦了她老公了,有这样的诗歌家属做后盾,我们不得不为之感动。

在牟定吃过午饭,又匆匆赶路,终于在约定的时间到达永仁汽车客运站,已经有很多在那里等候的诗友,安顿好行李,我们就坐上了组委会安排的中巴车,浩浩荡荡向湾碧进发了。说实话,我在网上搜索湾碧的资料,只找到零星的简介,后在帕男老师的博客看了相关的内容,大体了解了一些,我对它更多的是好奇和想象。本应是“清明时节雨纷纷”的天气,车窗外却干旱得一片荒凉,很多诗友开始昏昏欲睡,而我,是坐车睡不着觉的人,我盯着车窗外不停看,总相信美和诗意无处不在。和老邪是很会搞气氛的人,也是诗会的活宝,眼看着某些诗友要晕车了,他便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水杯状的酒瓶来,在大家眼前晃了晃说:“这里面装的是米酒,是亲戚家自酿的,口感极好,你们都尝一下。”我这才看清瓶子上还写着“闷倒驴”三个大字,旧瓶装新酒,这个搞怪的和老邪,连酒瓶也有搞怪的意味,冲着这三个字,我也忍不住喝了两大口,心想:能够闷倒驴,也闷不倒我,只有湾碧的诗意能醉倒我。两口酒下肚,眼前便萌生出诗意来,崎岖的山路宛若一首悠长的诗,无须太多花草的赘述。正当我天马行空之际,一湾碧水突然呈现在眼前,这就是期待许久的金沙江了,汽车恰好沿着江边穿行,一幅幅美景消除舟车劳顿,大家欢呼着,不停按下快门,把瞬间定格成永恒。

夕阳的余晖洒在江面,折射的光芒映衬着大地的脸颊,碧波绽开一朵朵笑语,天空抛出诱饵,我在一笛笛鸟鸣中寻找春天的诗行。渔舟唱晚,山色垂暮,直到黑得看不见五指,我们才停止拍照。山野笼着夜的面纱,她的眼眸里闪烁着灯火,我们轻轻地进入一首叫湾碧的诗,用灵魂触摸她的字符。晚宴在乡政府食堂举行,特色的簸箕,地道的农家菜和甘冽的美酒,醉倒了一些人,想着晚上还有论坛活动,我们就没沾酒了,来不及卸下行李和报到,又匆忙赶往湾碧中学。论坛的主题是第十一届“我与春天有个约会·湾碧记忆”暨中国-新加坡“一带一路”诗歌活动,由帕男老师主持,新加坡著名诗人韩昕余女士和国内知名作家、诗人做交流发言。活动结束,我们才去报到处领房卡,因人多被分散在四五个旅馆住宿。幸而,依然、淘米、宗丽和我都在同一个旅馆住,街道上已空无一人,我们摸黑找到住处,洗涑完毕就已凌晨一点,看着淘米疲惫的样子就不忍跟她聊天了,我沿着文字的河流,进入湾碧的梦中,寻找她的前世和今生。

传统的祭鱼神仪式在民族广场上举行,也是当地窝巴节的主要节目,是纪念青哥和红妹的节日。“窝巴”,傣语意为鱼的聚会,窝巴节原意旨在祈求渔业丰收,是大姚湾碧一带傣族最重要,也是最富民族特色的节日。节日以祭奠鱼神为主,同时举行泼水、歌舞、土产交易等活动。节日仪式一大早就开始, 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中,一位傣族长老主持举行迎鱼、祭鱼仪式。健壮的傣族小卜冒从金沙江边抬来两条木制的大鱼——一条青鱼、一条红鱼,供奉在长桌上。傣族长老燃上青香,用米饭、肉、酒祭奠鱼神,念诵祭经,祈求渔业丰收,祈祷祝愿傣家人民和各族同胞吉祥、幸福。仪式结束后,美丽的小卜哨端着米酒逐一向远方前来参加节日的宾朋敬酒,大家都对酒赞不绝口,我也觉得好喝,真想再喝一杯,又怕后面的人尝不到,就没说话,只听诗人胡正刚问哪里能买到此酒,看来,真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午饭也有酒,却不是在广场上喝的味道,兴许天热,同桌的师友也没怎么喝,只是一边吃一边说话。我注意到一位坐对面的长者没有动筷子,似乎不大舒服,任凭大家劝他吃东西,都无动于衷,说是头晚喝多了酒。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何况,什么也不吃对身体也不好,就起身为他盛了一碗饭,他泡了点菜汤,勉强吃完。后来到会场才知道他就是《中国作家》的编辑部主任方文老师,方老师为人谦和,低调,难怪我们不认识他。不过,每次诗会都遇到许多陌生的师友,大家彼此并不认识,却能相互照顾,如同故交,诗歌把我们联系在一起。

下午的广场成了欢乐的海洋。文艺演出结束时,小卜哨用松枝向我们洒起了吉祥的水,以示祝福。傣族人认为水是圣洁、吉祥的象征,能祛邪除魔,让人一生平安,谁的身上越湿谁就越幸运。我打开身体的每个细胞,虔诚地接受这神圣的洗礼,后背已经湿了,才发现大家开始用盆瓢泼,打水仗正式开始了。我虽然钟爱水,但还是被那疯狂的阵势吓着了,退到边上观看。一盆盆水花绽放着祝福、欢乐和友谊,从头顶相互泼下,场面十分壮观。湿透的笑声流入金沙江,被惊醒的青哥和红妹跳起欢快的“嘎秧舞”,鱼和鱼的聚会,人和人的聚会,诗与诗的聚会尽在水的狂欢中了。此情此景,我们每个人似乎都被水融化,变成了金沙江中的浪花,向着远方奔流而去。

后来,我们又到江边坐了回船,许多来赶节的人们等候在那里乘船,有的孩子把水枪灌满继续嬉闹被大人制止。我把清凉的江水捧在手心,犹如捧着一颗碧玉,爱不释手,被水触摸的时光从指缝间悄然溜走。夜晚的诗会经过江水的洗礼显得格外光洁和透亮,随着诗人们的深情吟咏,掌声一浪高过一浪,恍惚间,我看见诗歌化作一汩汩清泉,注入每个人的灵魂,我也化作一滴水,随清泉流入金沙江,守护着湾碧,守护着那个古老而美丽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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