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雨,还在没完没了的下着。
气象台预报说近日将有寒流袭击,提醒大家做好防寒准备,我心里突然就揪得生疼。
因为雨?因为冷?似乎都不是,又似乎都是。今夜,我关闭所有的门窗,依然无法阻挡趁虚而入的凉意和无处不在的风雨。外面杂乱的声音搅扰得心绪难宁,像凌乱的脚步无章可循。仿佛树枝与树枝的争吵,又仿佛夜风与夜空的撕咬。其实更像一个被追赶得无路可逃的莽汉在大声喘息的同时,肆意地踹着夜空里冷冰冰的门窗。
不知何时,风已悄悄潜伏进屋内,四处踱步。我那曾经放大的目光早被冷却得冰凉。然而这时和风一同光顾的,还有楼上的琴声,悠扬婉转,如风的轻吟,如雨的低唱。这样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琴声,在这寂寥的雨夜里仿若一盏灯,为无家可归的灵魂指引着方向。
我不知道是谁跟我一样在风雨中细数心事,是否也如我这般对着一株花儿寻找心电感应?不知道他会把忧伤洒落何处?而我,又怎能读懂他琴声里的倾诉?凝视着窗台上的几株花红叶绿,我也分明闻到了一些花香,它们近在咫尺,可我却抓不到一缕。它们一半的香气在白天散尽,一半的香气在夜间黯然。它们侵占着夜空里的小屋,也袭击着孤寂的风雨中我杂乱的思绪。此刻,全无睡意,只竖起耳朵辨析窗外风声鹤唳的轻重缓急,寻觅那隐隐琴声里的凄凄惨惨戚戚。我知道,我渴望的静谧不在今夜,也不在内心。怀想的希望,遥不可及。那双盯着我背影的目光,已不在原地。
心中憋屈,呼吸也不顺畅,便拉开窗帘,想看看外面的雨。忽然的就有一缕风从额头匆匆掠过。隐隐地,我似乎看见那风裹挟着凛冽的白光自遥远的黑暗之门呼啸而来,闪过我看透世态炎凉的眼睛,摇曳我咀嚼过人生酸甜苦辣的牙齿,深入到我淤埋幼稚与纯真的骨髓,追踪着流逝往事的血液,剥蚀我无处安放的灵魂。我仿佛听见它停泊在沉思与回忆的港湾所发出的声声哀叹。
深沉的夜幕,潮冷的空气。雨,不停地下着,一滴,一滴,蔓延在时间的缝隙。疼痛,在周身跌宕。我多想跟这风一样,自由不羁。然而我写着沧桑的脸仍在窗口等待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