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听竹,霜前访菊,雪后寻梅,雨际护兰。(前记)
小时候,母亲家的邻居门前种了一丛绿竹,每次都故意路过他家门口,不知什么原因,那时尚小,根本不懂文人墨客的喜好,但总有股清流引我过往。好似看到它们我的脊梁便更挺拔了,我的心灵便更纯净了,我的四肢便更敏捷了,我的头脑便更公正了。我是爱竹的,爱它的清高、爱它的淳朴、爱它的侠情、爱它的正义。“竹摇清影罩幽窗,日暮倚修竹”是一种意境,“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也是一种修养。
大一大,上了初中,主要跟祖母一起住,我也有了自己的房间。犹记得较深的是冬天,家里很冷,没有什么取暖措施,我从田地里移来一株野菊,种在陶盆里,并不细心浇水,也不喜讨养花之道,只是像摆设一样放于窗台上,只为夜深时作业有物陪伴,便可不再叨扰祖母,写得再晚也可心安理得了。不成想许是吸了我用心作业的魂魄罢,许是有日精月华的栽培罢,许是感知到我日久见人心的愿力罢。某日,一个极寒的时刻它竟冒了骨朵,也开起了花。我不禁诧异,原来上苍并未抛弃我们这些贫苦之人。小学的时候成绩并不理想,但也在父母的帮助下不断努力,不曾放弃,升到了初中的中等水平,这白菊的开放更让我领悟到了人人都有奋斗的权力,花瓣纤长羸弱有的蜷缩着似紧紧护住花心,有的远远伸长着似在展示着它洁白无暇的腰肢,整朵花摇曳于冰冻之夜的冷风下,向人们告示着:瞧,我也能开花!而且在这极寒之夜。古人描写金菊为多,唯乐天“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令我拍手叫好,此外甚喜“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及“黄菊枝头生晓寒,人生莫放酒杯干”。
高中我是三榜花了钱的,那时候母亲外出,留我与父、妹在家,某一阶段迷上了电视,不能自拔,好在迷途知返,可惜也过了最佳时期,兴许学习方法不对头,每次放晚学回家总是很困,便先吃饭睡觉,待休整过来再开始写作业,不管几点,必要完成,躺于书堆里睡觉是家常便饭。那个年代钱还很紧,父母亲这些年的积蓄要被我这学费扫光了,母亲只说“对得起你了”,而我也只木讷羞愧地走开。高中生活就是与众不同,重点高中更甚,我看着父亲因旅店经营不善由老板沦为小工,实为汗颜,便立志读好书不要迁累他们。与老师讨教、与同学辩论、与自己积累,甚至利用体育课为文化课打牢基础。这期间支撑着我的精神的便是梅。最喜两首关于它的词,一则为陆游所作,二则为毛泽东所作,均为《卜算子·咏梅》。也对“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情有独钟,对“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画面更是有特别的喜好。而对于梅的精神,类似于“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便是最好的佐证。
对于兰的接触,大学时曾坚持每周抽半日闲偷师学艺,跟师哥学过几笔兰花画法。再就是婚后买过不少兰花,如君子兰、蝴蝶兰、少神童等等,只见初来带花苞的时候会开放,幽香沁雅、馥馝芬芳,难怪君子乐哉道哉:我爱幽兰异众芳,不将颜色媚春阳。西风寒露深林下,任是无人也自香。只是开过这一茬便再无花苞。蝴蝶兰(微笑)抽出了一支穗,让我很是开心,因我相信“幽兰花,为谁好,露冷风清香自老”。只愿培育的兰花如期生长,如愿开放。也希望自己早日拾书捡画,觅得良嗜,期待“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如今,而立之年最是拼搏奋斗的年纪,惜我抱恙已久,然以上这些曾经的过往,无一不让我回忆时踌躇满志、斗志昂扬,兴许这也就是四君子的魅力所在吧。此文记于月圆之夜,故借以下之诗,与君共勉: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