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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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妹妹，你是一颗盐粒！
在曝晒的一片泪海上，获得了最初的结晶。
你咸涩出一个村庄；
又咸制出一整座城镇；
你活在这一副巨大无匹的龟壳之上，
只是看不明了。
山南边的马奶花——
笑过、更哭过，
却还如你一样迷恋着新的春景。
你高举香炉、将自己的青春，
悄然献祭给又一个“干枯的春夜”。
蓝天给了白云自由和富足，
唯独不能给献祭自己的人什么？
大地这座沉寂的庙堂，
只有伪善才是他的一帮信众……
二）
妹妹，你从狐山上走来，
一万年修持——黑夜，依旧死一样沉重！
你钟情的月光、像一个导引女神，
对着她的方向……
连绵起伏的大山同大河都在俯身低跪下去，
他们一味掩藏起，
自身卑微如尘芥的模糊面目，
不愿曝光；
用可耻的脊骨和众生的依托，
求得自身安逸。
妹妹！你敬畏的神灵是自己全看不清的存在，
认命者敬畏神灵而看不见，
看不见神灵者如同看不见自身。
你看啊！人群同样高举他们的躯干——
走向祖先们留下的祭坛；
这世界、只有黑夜在跳舞欢歌，
他派驻的卫兵守在全封闭式的城垣外围。
三）
妹妹，你的眼睛里全是雨；
你的身体里都是风；
只要坐在老旧的屋檐下，就能听到你……
只要站在丰收的原野上，就能见到你……
只要围住一堆篝火，就能感受到你在身旁……
热浪卷来的夏日，
你曾是一只可爱的小鹿，
总看见你从街角蹦跳着归来；
深寒彻骨的冬夜，
你曾是定格在月光舞池的街灯，
总等回你游丝般的梦影；
你已是一杯上苍酒水里——浸透羽毛的孤鸿，
只差一支烛火，轻轻点燃！
你只不会化成那一捧灰烬，
会再次化身成一只蝴蝶飞出火中……
四）
妹妹，你一次次掩面而泣；
又一回回走向万劫不复的地狱……
你说，死神不可怕；
可怕的是活着的门里，见不到生气；
你辍学的地方，现在
早已高楼林立……
耕种、已不能挽救那场早来的饥荒，
龟壳上的裂纹，还在指向黄金一样的涯岸。
人群密集、人群迁徙——留下的痕迹，
分辨不出是鸟爪、抑或兽迹。
今日的太阳，
再不同于任何年代的太阳——
他火热、他高烧、他昏沉。
妹妹，你在被烤灼的眦裂的龟壳上，
执著地占卜出神秘与无解……
2023年3月17日，收入《龟壳上的神秘占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