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济纳不愧为胡杨林之都,这里的胡杨林真叫多,我们在额济纳旗居住的酒店,不仅对面就是额济纳面积最大的胡杨林,就连我们所住北侧房间的窗外,也有一片胡杨林,甚至酒店门口,就有几棵高大而且形态优美的胡杨树。我们到达酒店的时候正值傍晚,那几棵胡杨树上还有满满的树叶,金黄的叶子,在大漠落日的映照下,显得异常的瑰丽、温暖,以至于我顾不得去登记房间,双肩包也顾不上卸,掏出手机跑上前去对着那些金黄的叶子就是一阵拍拍拍。
胡杨林是额济纳最主要的天然林之一,全旗现有胡杨林四十多万亩,是与北非撒哈拉沙漠和我国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并存的三大胡杨林区之一。胡杨的魅力,不仅来自于它千姿百态的枝干形状,来自于它在深秋之际的灿烂辉煌,更来自于它极为顽强的生命力,有说胡杨距今已有六千五百万年以上的历史,也有说已有一亿多年的历史,还有一种更诗意也更震撼的说法,说胡杨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可见,在文人的笔下,胡杨已几近成为一个神话。
然而,胡杨终究不是神话。在去往黑水城的路上,有一个名为“怪树林”的景区,所谓怪树林,其实就是一大片枯死了的林木,东倒西歪,凌乱杂陈,许多枝干都定格成一种难以名状的怪异形态,看上去凄凉而悲惨。这些枯死了的林木,正是胡杨。
无独有偶,在从东风航天城到额济纳的省道西侧,也有一个“枯树林”景区,其实与“怪树林”一样,也是一片枯死了的胡杨林。
这表明,胡杨终究只是一种植物,一种生命,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它也如此脆弱不堪。但无论如何,只从分布区域来看,胡杨林就比一般的乔木更加耐寒、耐旱、耐盐碱、抗风沙,在各种严酷环境中的生存能力也更强。
不过,我们来的有点晚了。一个叫做“一道桥”的地方原本是额济纳旗一处理想的胡杨林观光区,但我们在这里见到的是,树叶大都凋落了,偶有几棵叶子还比较多的,色彩也已不似宣传照中那般鲜亮。
这无法减弱我们对胡杨林的热情,我们依然在胡杨林中间徜徉、穿行、拍摄、评点,抒发着各自对胡杨林的见解或理解。
酒店里,摆放着一册名为《大漠童话额济纳》的精美画册,画册的序语里,把狂放不羁的大漠与万古清流的弱水比做“天然绝配”。其实,额济纳还有一个天然绝配,那就是金黄灿烂的胡杨树叶与湛蓝如洗的天空,每当看到这样的画面,心头就会感到一种超脱尘世的纯净与宁静,就会暂时忘却旅途的漫长与疲惫,忘却那些冷不丁袭扰一下的旧日纠结……
临走的那天清晨,我到酒店对面的胡杨林散步,看到有不少晨练的身影,或是悠闲地漫步,或是专注地快走,或是矫健地飞跑,踏着最晶莹的晨霜,梳着最清新的秋风,听着最好听的鸟叫,穿行在最神奇的树林里……我想他们或她们之中,肯定有与我一样的过客,但更多的会是本地的居民。我又想到那册《大漠童话额济纳》,把额济纳比做大漠童话,无疑是一个美丽又恰切的比喻。于是就开始羡慕额济纳的常住人口,如我般远道而来的过客,能亲眼目睹一下大漠童话便觉得幸运不已,可额济纳人岁岁年年、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生活在这大漠童话之中!
汽车仿佛很不情愿地启动了,额济纳,从一趟旅行的终点变成起点,我们开始沿着黑河溯流而上。
一路上,在平坦如砥的荒漠上,总能看到一排高高低低的叶子发黄的树,在距大路不远的地方挺立着。
我已经知道,那些树的旁边就是那条被额济纳人叫做“弱水”的黑河,因为,在干旱的荒漠上,有水的地方才会有树。而那些树,多为胡杨。
溯流而上的第一站是黑河狼心山水利枢纽,在狼心山的北面,汽车驶下了省道,不久就进入一片树林。
令我们惊喜的是,驶离额济纳旗政府所在地已有一百五十千米,这片树林居然也是胡杨林,而且还有大片大片枝叶金黄的树冠!
依我们的知识积累分析不出什么原因,我们只有抱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来欣赏在额济纳都没能遇到的最美丽的胡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