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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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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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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

陈必辉

621日这天是夏至,太阳炙烤大地,屋内异常闷热,我心情有点郁闷。此时收到女儿发来的微信:感恩父亲!祝父亲节快乐!女儿是幸福的,因为有我这个父亲一路为她保驾护航。而她的爷爷我的的父亲已辞世十多年。我从柜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陈旧的不知被父亲读过多少遍的《本草纲目》,我用手摩挲着,感受着岁月流逝的无情。脑海里,父亲的举手投足,音容笑貌异常清晰地浮现,一股怀念父亲的思绪袭上心头,不觉泪眼朦胧。

父亲有着多重身份,是农民,是木匠,是泥水匠,是中医,是乡镇干部,在村里颇受人尊重。

父亲一生坎坷,他不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但他有着农民质朴勤劳的品格。他会种田,会种甘蔗、香蕉等各种南方的农作物。父亲和母亲辛勤劳作,勤俭持家,辛辛苦苦把我们兄妹六人抚养成人。

在我们村里,父亲算是一个文化人。父亲爱读书,对我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他会书法,村里人有红喜白事叫他帮忙抄抄写写,他从不推辞。帮村里人选黄道吉日,建房选地看风水,写信、写婚联、写春联,他都乐意效劳。他还喜欢写一些励志的条幅张贴在家里,鼓励我们兄妹积极向上,勤奋好学。记得他特别爱这句:头悬梁,锥刺股。彼不教,自勤苦。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缀”,写完了还给我讲里面的故事,至今我记忆犹新。我曾在省市县各级书法比赛中多次荣获奖项,对书法的兴趣,应该是受到父亲的影响。

父亲会木工活,家里用的水桶、农具、桌椅,床等用具都出自他的手。乡里乡亲叫帮忙修修门窗、桌椅、农具什么的他从不收费。

父亲还会盖房子。我们镇最早的电影院就由他主持建造。我至今还清楚记得父亲帮人建房子时的情景,砌砖、垒灶、架梁、上瓦、批墙,他样样在行,得心应手。记得有一次父亲帮我伯父建房子时,不知什么原因和伯父吵起架来,父亲却不停手中的活。我那时年纪小,不知道他们因何而争吵,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没有因吵架而拍屁股走人。吵完了,父亲仍然天天坚持无尝帮伯父建房子,直到完工。长大后,工作中,我也有与同事和领导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但是我能以父亲为榜样,为人处事以大局为重,不斤斤计较,懂得帮人即帮己的道理。不可否认,父亲的人格魅力对我影响至深。

父亲还是个中医。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好学,喜欢钻研医书。《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千金方》等医书他经常反反复复地看。他先是给家人和亲戚朋友看病,后来被他治好的病患越来越多,一传十,十传百,也就远近闻名了。治疗伤寒湿毒,风湿骨痛,跌打刀伤是他的强项。在我的记忆中,就是乡镇、县城也会常有人到村里找父亲看病。文化大革命时,父亲被打成“地下医生”,被禁止行医,说父亲是无牌无证的医生。有一次,村里一妇女跟她老公吵架,她老公被激怒拿锅铲猛砸她脑袋,那妇女被砸得头破血流,被村民抬到我家中,已昏迷不醒。父亲叫村民把伤者迅速抬到卫生院救治,说自己已经被禁医。伤者家人大哭,说来不及了。父亲把心一横给伤者作了急救,伤者转危为安。第二天,父亲被戴上高帽拉去批斗,受尽屈辱。父亲一直没有把医术传授给子女,让我觉得非常可惜,我猜想可能是父亲曾被打成“地下医生”的原因吧。父亲医者仁心,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内心,长大后我才明白而生敬意。

父亲曾是乡镇干部,我工作时,工资还没有他的退休金多。虽然也给他买过礼物,但没给过钱,他也没有享过什么福,现在 “子欲养而亲不待”,养育之恩无机会报答,也就成了遗憾。

翻看着父亲遗留的这本《本草纲目》,里面的一幅幅插图幻化成父亲的身影,蓦然感觉父亲就象这本书那么厚实、深沉,我读着读着,眼泪就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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