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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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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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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四季

/王泽源

闲来无事,踱步公园。于不经意间,瞥见许久未见的石碾子,思绪的小精灵也随之飞回了老家,飞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秋天是百果飘香的季节,也是我们这些小家伙收获的季节。拿起家里的编织袋,找来竹竿、废弃的勺把儿等,不一会儿功夫,一根钩核桃的杆子就制作完成了。携带工具,呼朋唤友,跑到村里河边公社时期留下的核桃树下,先把钩子钩到理想的树干上,再脱掉鞋子,手脚并用,一会儿就爬到了离地面最近的枝干处。稍作休息,便抱紧树身,双手擎杆,瞄准目标,或钩或敲,只听树下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玩伴们也捡得不亦乐乎。正酣畅际,耳边传来了河南岸气急败坏的叫喊声:“下来,下来,这是我们家的核桃树。”一看不妙,有人想“窃取”劳动果实。于是计上心来,赶紧下树,与伙伴们匆匆捡起地上大部分的核桃,从河北边绕了一个大圈,顺利回到了家中,而那位想在河南边作“守株待兔”以逸待劳的人的“计谋”也终归落空了,估计他白等了半天。他以为在南边可以逮我们个正着,岂料我们先他一步,逆向而行。现在想起,不禁莞尔一笑。

国庆之后,勤劳的长辈会将辣椒秧齐根割掉,准备播种小麦。此时,人们会选出品相好的辣椒,将余下的辣椒洗净晾干,制作辣椒酱。每到放学,村里唯一的青石碾子边是最热闹的地方。大人们携带晾好的辣椒,均匀撒在早已洗干净的石碾上,条件好的人家还会放入炒熟的花生黄豆。之后,一场推磨运动由此拉开序幕。我们这些孩子争先恐后,将双手放在推磨的碾棍上,双脚蹬地,碾盘便飞快地顺时针转动了起来。大人们此时也不阻挠,任由我们使出浑身解数,推了没几圈,我们一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大人们此时上场了,只见他们气定神闲,不慌不慢,开始了持久战,一旁的我们则早已垂涎欲滴。好不容易等到大人们将辣椒酱一勺一勺地收到了罐子里(这样的辣椒酱是村里人家一个冬天的佐料,有的人家甚至能将辣椒酱放到夏天,而辣椒酱的香味依然丝毫不减)。此时,我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馒头和锅盔,放在碾子上,转动碾盘,很快,夹着辣椒酱香味儿的,如现今压缩饼干似的压缩馒头锅盔成型了,抓起一把扔进嘴里,直辣的舌头发麻,眼泪直流。耳边此起彼伏的则是小伙伴们边吃边叫:“嫽扎咧”“美的很”。

如今的石碾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光,孤零零地待在村子的角落里,无人问津。市场上种类繁多的辣椒面辣椒酱给人们提供了方便,石碾自然而然地退休了。

地道战陪伴了大多数人的童年,影视作品里的地道战在我的记忆里早已模糊不清,而小时候真实版的钻地道体验却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为了防止日本侵略者的侵略,关中的人民未雨绸缪,利用天然的河沟、黄土台塬,因地制宜,挖了不计其数的地道。这些地道有的进口狭窄,仅容一人俯身进入;有的进口宽广,可在紧急时驱赶牲口进入;有的在里面布置了土炕灶台等生活配套设施;有的里面狭窄处人们要匍匐才能通过;有的出口则设计在了村民们的水井边,让人不禁啧啧称奇。庆幸的是日本侵略者没打过潼关,家乡的地道工事也就没能派上用场,却给我们留下了无穷的乐趣。

记得那是一个春寒料峭的周末,我们带着从家里偷来的手电筒蜡烛火柴,还有伙伴拿来了自家制作门窗的下脚料——油性极大的松木柏木木条,又模仿影视作品,扎了多支火把。一切准备妥当,来到了村东边的地道口,借着灯光,人们鱼贯而入。在钻第二个地道时,当时的我因贪恋挖地道口的洋生姜,竟只顾一味地往口袋里不停地装,等到口袋装满了,一看坏了,没能跟上大部队。此时的我早已跳到了离地面两米左右的地道入口,没有照明,上到地面亦不可能。情急之下,我摸黑而入,顺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还好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亮光。来到光的尽头,往下看去,足足有四五米高的距离,这里不是地道的出口,相当于现在单位里的紧急通道,下边是经历千年雨水冲刷形成的宽大的河床。于是我鼓起勇气,双眼一闭,跳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膝盖已经半跪在了泥土里。还好前几天下了小雨,地上的黄土松软,身体竟然毫发无损。现在想来,暗暗庆幸。因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在摸黑前进时掉进地下的深坑。回到家里,沾满灰尘的衣服自然逃不过父母的双眼,于是等着我们的便是一顿狠狠的体罚。但钻地道的乐趣却永远地留在了脑海里。

春天里放风筝、拾地软(也叫地木耳)、采中药,夏天里采莲篷槐米等等,这些美好时光,都如胶片一样,一张张储存在了记忆里。任由岁月变迁,回忆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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