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漠长河
闻章先生赠我三本书,《月下花开》是其中之一。读来就像遇到了老朋友般兴奋不已,因为他笔下的许多人,都跟我熟识且有过交际。尤其是读到《春风里》一篇,这心灵更是为之一振,有醍醐灌顶的感觉,这一刻,我仿佛顿时开悟了。闻章先生对徐老(徐光耀)的评价,正是我多年来,心里想说而又说不出来的话。
我和徐光耀先生从未见过面,但他老人家的形象却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里,而且常常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现。这是因为拙作散文集《我家老屋》,是徐光耀先生在九十四岁高龄挥毫题写的书名,让拙作增添了光彩。我何德何能让徐老如此厚爱。于是,我常常想去拜访徐老,跟徐老见个面,当面表达我对徐老的敬意和谢意。可刘小放老师不让,他说:“打车傍牛地,来趟不容易!”虽是微信,但那个超大的感叹号,让我能感受到刘老师的坚定和执着。黄骅冬枣熟了,我精挑细选了700百年老树上的果实,准备快递过去。可小放老师还是不让,他更加坚定地说:“立德(小放老师女婿,黄骅人,在石家庄工作)弄了好多来,吃不了!”这样三番两次后,我也就放弃了去石家庄看望徐老的念头。但心里总有一个结儿搁着。不过,我笨人有笨办法,终于也找到了对徐老表达敬和谢的特有办法。
我从书橱里找出小放老师赠我的《徐光耀文集》,净手端坐认认真真地读了起来。我见不到徐老,我就拜读他的大作,以求跟徐老近点。就这样,我一篇一篇,从第一卷到第五卷,从散文、诗歌、报告文学、小说、电影文学剧本,话剧,就连书信杂记都通读了个遍,有的还不止读了一遍,并作了不少读书笔记。收获当然无以言表。这样我觉得已经走近了徐老,走进了徐老的文学世界里。能和大师对话,似乎有点沾沾自喜飘飘然了。可,当我读了闻章先生的《月下花开》之后,才意识到我对徐老认识是那样浅显,甚至无知的可笑。我这才明白,徐老这部大书,我是一时半会读不透的。
闻章先生是“心追徐老”(刘小放语),他的一个“放下了”,把徐老悟了个透彻。闻章先生在《春风里》说:“我说他(徐老)到关键时刻知道放下:抗日战争时是把肉体生命放下了,因此才勇敢,因此才不死,《平原烈火》是反映这一段的;写《小兵张嘎》时,是把荣辱放下了,因此作品才那样纯粹,那样阳光;写《昨夜秋风凋碧树》时,是把个人恩怨放下了,因此他才能够站在民族和人性的高度来反思当时的一切;出版《徐光耀日记》是把个人隐私放下了,他把原本的自己暴露无遗。把他的一生用作品连起来,我写文章说他‘一生在花季里’”。
闻章先生和徐老有三十多年的交情,徐老给闻章的赠言,“我同闻章情同手足”,闻章称二人的关系“俨然父子般”。“是人与人之间,最本真,最纯粹的关系”。闻章先生说:“和徐光耀先生结缘,是在20世纪80年代,”“在我成长的路上,我如一棵小草,他是春风。我都说不出他都帮了我什么,他也不用单独帮,时时处处,我却感觉就在一个巨大的温暖里”。“就这样累积到一定程度,我才有了写老先生的资本”,“先是短文,后来又有传记《小兵张嘎之父》,再后来又与潘海波等人一起,整理出版十卷本的《徐光耀日记》。一切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都是应该,没有一点东西是勉强的,没有一点东西是杂念的。”读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闻章先生那么聪明的人(徐老在日记中说“闻章其人太聪明了”),用几十年时间研究徐老,才有资格写徐老,说徐老,他才懂了徐老。难怪我不懂,我是功夫不够啊,而且我又是那么的愚钝!不过,闻章先生对徐老的概括、总结,我是能够看懂的,也是能够产生共鸣的。这是因为我下苦功夫拜读《徐光耀文集》打下的基础。由此,我特别感激刘小放老师赠我《徐光耀文集》,也特别感谢闻章先生赠我《月下花开》,用他佛性哲思的语言,带领我走近徐老,点拨我走进徐老的文学世界里。
最后,我也和闻章先生一样由衷地“祝愿徐老长长久久,硬硬朗朗,开开心心,让每一个日子都开成花朵。”我还期盼着徐老给我的新书题写书名呐!
发表于《渤海潮》2023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