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意象
我借用你,书写玫瑰、晨露、草原
盛大的春天。以及春天的倒春寒和沙尘暴
有时,我也会用你表达沉醉的汪洋
失眠的星空和迷茫的闪电
当你沉默。亲啊
你就是我正在不断坠落的深渊
而你出现,带着栀子花的笑容
我看到窗外的天空穿着白云的衬衫,吹着
青春期的口哨
我想在爱情里死去
晨阳投下山峰紫色的侧影
清风摇落最后一朵合欢花
布谷鸟依然赞颂着金色的麦浪
人间这么美,我想在爱情里死去
指尖的青烟淡淡飘散
心头的琴声缓缓下沉
一朵云即将幻化成形,又渐渐消散
孤独这么美,我想在爱情里死去
夏夜的屋顶,望着星星流泪
冬日的河边,数着浪花忘了芦苇
晚风轻拂,越靠越近的肩膀,轻轻颤抖
诗歌这么美,我想在爱情里死去
从一个人的名字里喊出一堆火来
天空持续地蓝着
像毫无波澜的心情
立秋的风弹拨着小城的琴弦
像个流浪的歌手
旷野越来越单薄
几乎藏不住我越来越茂盛的孤独
哦,那没来由的孤独
仿佛河水渐渐枯干后苍白的石头
此刻,我想站在野地里
大声喊一个人的名字
直到喊出一堆火来
我的幸福来自地层深处1260大巷
你的目光,不停修剪着我
体内的小兽
渐渐趋于一株植物
多年以后
我学会了给自己童年的雪送碳
更学会了为自己中年的锦
添上一两朵小花
在平凡的生活里,播云种月
在迷茫的暗夜中,散发微光
他们说,真羡慕你的生活啊
像一首诗。你笑着不说话
而我,深深知道
那幸福的雨露来自八百米井下
1260大巷,或者开拓掘进工作面
你湿透的衣衫
恩赐
小城有些破败和寥落
砖缝里野草正举着一年最丰盛的阳光
相逢,让脚下的路有些不知所措
我尴尬的表情还未收起
你大方地伸过手来,“到哪儿坐坐吧”
笑容比头顶的阳光还要灿烂
突如其来的风,恰到好处地
送来一团乌云,掩盖了羞怯的表情
从天而降的雨滴按住剧烈的心跳
树与风,一场激烈的对决
在偶然和必然之间发生
事后想起那天,我在内心双手合十
“感谢上天的恩赐”
小暑
麦子已经黄了
向日葵开得正好
布谷鸟的鸣唱消失在故乡
羊栏旁,佝偻的身影目光慈祥
音乐里徜徉,田野间散步
依偎着云朵拍一张照片发给你
你诗歌里磅礴的雨水
消解了我油画中炽烈的暑气
想起那时,我们十七八岁
牵牛花滴滴答答吹着夏天
我们坐在高高的山岗上俯瞰小城
以为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
关于爱情
我给不出更多合理的解释
天空的云,可能比我更理解它的本质
多巴胺。内啡肽。肾上腺素。海马体……
操控我们的不仅仅是宇宙中
那些神秘莫测的宏大事物
还有我们身体内的微小物质
那莫名给你欢愉和欣快的
也将会带给你,痛苦和挣扎
王尔德说,人的一生只有两大悲剧
今天下午我就沉浸在其中一种
突然被莫名的悲伤和厌倦击中
渴望在爱情的毒酒中死去
深夜读诗,致HX
你的所有诗
都具有好诗的样子
玫瑰的刺尖上盛开窖藏的香
一杯是解药,两杯是毒剂
比起诗,你略带忧郁的双眸
更有好诗的气质
沉静的大海里闪烁着动荡的星光
一颗是深渊。两颗是天堂
天黑黑
蓝帘子拉下来
紫色的风便宽衣解带
星眸眨呀眨,树叶和草丛
知趣地闭上嘴巴
夜垂下柔软芳香的藤须
仿佛坐在海的柔波上,我们
安然领受着神秘的荡漾
某些事物正在一寸寸瓦解
遥远的鼓声自心底传来
夜的浪花拥抱着,翻滚着,撞击着
两块燃烧的礁石,怀抱海水
一起望着远处的灯火,把村庄
一点点从黑暗中救出来
舍不得离开……
至今,黑黑的深夜里
那条柔软而芳香的藤须依然
会从二十年前伸过来,轻轻抱住我
爱
柯立芝效应。多巴胺阈值
内啡肽分泌方式……
这个下午,我获知了
爱情的罪魁祸首和人性的秘密
这个下午
我把死的渴望变成生的
写出了一首不同以往的诗
这个下午起
我将重新理解人类和自己
是的,那反人性的爱
将我们
从动物中分离出来,并且
变得更加宽容和悲悯
荒野独坐
没有一丝风
整个田野都静止着
似乎在屏息凝神,倾听什么
只有天空
传来不同的声音。真好啊
布谷鸟还未远去
野蓟头戴玫红色的王冠
摆出优雅站姿。浑身的刺
是挑战,还是挑衅?
朝阳一点点缩短身后大树的影子
我终于无处藏身
毫无遮拦地暴露出内心的孤独
水渠里哗哗流淌的天空
将这个夏日的早晨清洗得
纯粹而又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