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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2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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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灯火》:一曲烟火缭绕的原浆生活之歌

摇曳的灯火》:一曲烟火缭绕的原浆生活之歌


/安蓝

 

认识马旭明老师,大概是2018年年底,我在会宁陪读的时候。

依稀记得,有一天,一位叫乔远的文友加我,自报家门是会宁县文化馆的,说我发在“麟角说会宁”上的散文很好,能不能给两篇,在《会宁文化》上发一下。大凡爱好文学的,对于赏识自己文字的人,没有不心怀感激的,于是,欣欣然加了好友,发过去几篇。

过了一些日子,收到马旭明老师的微信,说有些稿费,让我过去领一下。于是怀着一丝激动,一丝好奇的心情,前往会宁县文化馆。那时,我在会宁县城已经住了将近三四个月,虽然经常路过县文化馆,但还是第一次走进那个略显陈旧,但很神秘的地方。

在这之前,我从未听过马旭明的名字,更没见过他写的文字,到了他的办公室,才知道,他不仅是一位作家,还是一位摄影师。办公室墙上一幅气势恢宏而又苍茫厚重的黄土山岭,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目光,之后每次去,我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一次,《黄河三峡文艺》的主编嘱我约几篇白银地区八零后、九零后的文章,我以为马旭明老师是八零后,便要了他的散文。那是我第一次读他的散文,是写土炕和油灯的两篇。那活泼灵动、充满土腥气的文字,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会宁陪读结束后,我们几乎没怎么联系过,没想到今年六月份,他突然给我发来邀请,让我出席他的新书发布会。因为疫情影响,他的新书发布会延期了,但他的新书却翻山越岭来到了我的面前。

深蓝色封面,深沉稳重的颜色,像是暮色四合,天色将将黑。封面底部亮着灯火的错落屋宇,静谧又祥和,朦胧如梦境。摇曳的灯火,温暖又诗意的书名。这本书,看来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我还未来得及仔细翻阅,老石头却先拿了去,放在床头,每日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一边不住赞叹:这人,文字功底深厚着呢!你看人家的描写,咋那么到位呢,活脱脱就是我们以前的生活嘛……

老石头是会宁人,对于会宁作家的文章,尤为青睐,每次我拿到会宁文友的书,他必然先要“过目”。其实他曾经也是一位实打实的文青呢,上学时还发表过文章。只是由于工作的挤压,逐渐扔掉了当年的爱好,最近两年稍微闲下来,重又捧起了书籍。他读完书,按不住内心的感动和钦佩,立即写了一篇读后感,发在朋友圈。这是一个读者向作者最好的致敬——读他的书,并写下感言。

深感惭愧,做为曾经被赏识过的读者,我却未能像老石头那样读得扎实而用心,连只字片言也未写下。因此,抱着补偿的心理,在三十六度高温下,翻开了马旭明老师的书,并决定写点啥。

写点啥呢?常常深感自己的文字太浅白、粗陋,不能准确而清晰地表达内心,以至于马旭明老师那些烟火缭绕的文字,冲进我心里时,只留下灰扑扑的痕迹。

那是一个高中生,用尚且单薄的双肩扛起农事家务时,汗水冲刷脖颈的痕迹;那是一个孝顺儿子,在充满消毒水的病房,守候最后的父亲时,滑落脸颊的泪迹;那是一个父亲,为了孩子,四处奔波忙碌时,烙下的足迹……

毫无疑问,马旭明的散文是原浆生活的散文。正如牛庆国老师在序言中所说:他一直是乡村生活的在场者、参与者、见证者,而不是一个观光者,从他笔下流出的是他的血汗。

他的散文,没有高蹈漂浮的夸夸其谈,只有脚踏实地的埋头生活。那些从生活中来,而又高于生活的文字,字字句句冒着生活的热气,甚至油烟气、炕火气、驴圈气、粪堆气、柴草气,胳肢窝的汗腥气……

“挑一颗在手,烫得人不敢放到手心,索性拿到院子里在台子边上磕绊几下,灰尘掉了,部分皮子也顺势脱落了,旋即有焦香黄脆的土豆皮显露出来,掰开来,一股热气裹着香味,只往人鼻孔里钻……”一段话,几个动作,把吃炕灰里烧洋芋的急迫而又甜蜜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只要是有过相同经历的人,看后莫不会心一笑吧。

可能是因为摄影的缘故,马旭明的散文,具有细腻而又丰富的肌理,画面感极强。“大块的拍小了,小块的拍碎了,再和以炉灰、灶灰和炕灰,一齐儿拌匀,堆成新粪堆,拍打光滑,撒一层细土外包了,才算是一场完整的翻粪。”如果没有踏实而深入地生活过,没有细致的观察力,是写不出来如此细腻筋道的文字的。对此,牛庆国老师也给予了极为动情的反馈“读到他的这些句子时,不由得让人心里一动,甚至眼眶湿润。”

马旭明写故土和乡愁,写得深沉而又缭绕。犹如一坛陈酿,细细品味,沉着的疼痛之中夹杂着乡村岁月的飘渺伤感。喝到嘴里是苦涩,咽下喉咙是滚烫,回味起来是甘醇而又浓烈的忧伤。

“灯下,母亲针来线去地纳鞋底,做鞋帮;父亲架旺了炉火,熬茶,点烟,备课,拧毛线;我和妹妹每人占去一角,挤坐在炕桌周围,读书写字……”《摇曳的灯火》里这一段,何等平常,又何等温馨暖人,这就是平常百姓家的幸福生活。这也是自从搬进城市后,不复存在却永远慰藉着作者心灵的温暖时光吧。这是他生活的底色,也是一个人在城市打拼的底气来源。

除了难舍难离的故土情,难解难了的乡愁意,马旭明的散文中,有很大的篇幅是写亲情的。

他写亲情,写得生动、酣畅、入味。时而令人心头一动,眼眶潮热,时而令人嘴角一扬,心生喜悦。

“有一刻,我挤在人堆里,透过半张半开的门缝,看见了病床上的父亲,正拖着大大小小的管子,爬在床上的小饭桌上吃饭,我心里猛然一喜……”这细腻、深沉、朴素的笔触,让人读了不由得会生出一丝踏实的安慰来,却又包含着些许难言的辛酸。

俗话说文如其人,这样的文字,不但文中的人物跃然纸上,就连作者本人,也会透过文字呈现出饱满而立体的个性形象来。

“后外公深眼窝里的俩眼睛连着挤了好几下,嘴噘得可高了。俩人的对话,听得我笑出了声,可俩人的斗争更激烈了。通常的结果是,一个把一个撂下,也不打架,就径直回去了。”几句话,速写一样,把两个爱斗嘴的老人描绘得既形象又可爱。

做为一个摄影师,更能表现其文章丰富色彩的,或许是他的山水游记。在《杏儿岔的诗和远方》里,有这么一段:“大门洞里,老旧的双扇门暗合着,门关上铁将军泛着陈锈,黑里透着红,红里泛着黑……门滩前,废弃的水窖有气无力地呻吟着。门房,老时光磨旧了门窗、瓦舍、墙壁……”饱满的色彩,灵动的声响,形象的比喻。细致,精准,动人。像一位工笔画家,一笔一划,眼到手到心到,神韵具足,气象流荡。

读完马旭明老师的《摇曳的灯火》,我竟心生惭愧。热爱文学多年,我几乎没有如此细致投入地观察过我的生活。我总是浮于生活的表面,疏离于社会,疏离于生活,疏离于亲人,甚至疏离于自己。不论是写亲情故土,还是写其他什么,都缺乏一种入心入肺的融入感和沉浸感。这是我需要向马旭明老师致敬和学习的。

写这篇拙文时,得知马旭明老师的新书早已售罄,又加印了两千册,可见这本书受到了多少读者深重的厚爱。我知道,这本书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开始,不远的将来,他一定会埋首遁入更加深沉饱满的创作之路,创作出更加厚重优质的作品来。祝福马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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