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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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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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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牧马山

烈日当头,我们来到了双流牧马山。眼前是一条条街道、一排排民居。沿着一条小道前行,塘堰里碧荷恬恬,很快进入森林,蝉鸣如鼓,清幽宜人。茂密的香樟树、火炬松、翠竹林下,开了一家又一家的农家乐。要不是友人提醒,根本就未曾觉察到已在牧马山上了。

对于见识过崇山峻岭的人来说,牧马山没有一点山的气象,更不要说大山的雄浑与俊美了。在四川盆地周边众多高耸入云的群山之中,牧马山很难排得上座次。牧马山就像林子下的野百合,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平原上的人们,对于山的认识和热爱,可能就是从娇小的牧马山开始的。

千万不要被牧马山谦虚的神态所迷惑。阅历丰富的人都知道,凡是不显山露水的谦虚和低调,往往潜藏着十足的骄傲。看似不起眼的牧马山,早已烙上了古蜀文明的胎记。从远古走来,牧马山就像造物主挥动有力的大手时,从指缝间轻轻飘落的一条黄土带,横卧在成都平原之上。古蜀人从西部山区进入成都平原,水网纵横,泉凼密布,不高的牧马山恰好是古蜀人最好的落脚之处。瞿上城在牧马山生根了。《路史前纪》卷四记载:“蜀山氏,其始祖蚕丛,纵目,王瞿上。”意思是说,瞿上城是古蜀王蚕丛的都城。《路史名纪》最早考证,双流县南十八里有瞿上城。按此说法,瞿上城大约在胜利镇白塔社区的九倒拐附近。

距离九倒拐不远,人们却发现了距今4000多年的宝墩文化。令人可惜的是,宋代诗人汪元量曾游览过的古迹蚕丛祠,也过早地湮没了。“西蜀风烟天一方,蚕丛古庙枕斜阳。茫然开国人天主,彷佛鸿荒盘古王。”从汪元量的七言绝句《蚕丛祠》中,人们还能感受到蚕丛祠在夕阳下伟岸的风姿。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注定会在牧马山留下深深的印痕。1957年,在修建牧马山干渠时,发现了密如蜂房的东汉、南北朝、隋朝崖墓群。这些崖墓群有一室一厅的,也有两室一厅的,还有三室一厅的。室内放置有灶台、农具、生活用具,有的还开有排水沟,奢华的还有画像砖和形态各异的陶俑,等等。这是古人似死如生最生动的写照,也是考察古代生产力和生活方式最有力的实物证据。那一尊尊出土的惟妙惟肖的乐俑、劳作俑,形态逼真,让人仿佛穿越了浩渺的时空,感受到了古蜀人乐观向上的人生态度。

把牧马山打上眼的,要数三国时期的诸葛亮了。牧马山之名,与诸葛亮在此屯兵牧马有关。牧马山虽然没有伟岸的身躯,但确实是天然的牧场。宽阔的缓坡、不高的土坎、浅浅的水凼和无边的丛林,正是战马奔腾、跳跃的训练基地。那些鲜嫩多汁、营养丰富的牧草、藤蔓、树叶,又好像是专为战马精心准备的点心,随时随地都可以叼上一嘴,解一解馋,消除训练期间的烦闷,可以有效提升战力。膘肥体壮、训练有素的战马从牧马山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为蜀国开疆拓土,立下了不朽的功业。

也许是诸葛亮在牧马山屯兵牧马期间,留下了尚武的基因,因而牧马山一带民风彪悍,彭氏家族便是其中之一。彭氏家族秉承先体质后文艺的家训,在清朝出了数十个武生,尤以彭阳春成就最高,骑射、步射、弓马、舞刀、抱石、策论无不精彩。精湛的武艺和精彩的文笔,令道光皇帝非常满意,钦点彭阳春为武状元,授头等待卫。这是四川历史上唯一的一个武状元。咸丰六年(公元1856年),彭阳春奉旨补云南参将。病逝后,被运回牧马山安葬。彭阳春虽然远去了,但其高超的武功和豪迈的侠气,至今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昔日战马嘶鸣、豪气云天的牧马山已变身为空港花田、文明家园和人们闲暇时寻幽探趣的场所。新建的广都博物馆就坐落在一片片荞麦花开的山野间,释放出强大的吸引力。牧马山,已不仅仅是一座山,而是一个承载着厚重历史、深厚文化底蕴、富裕和谐的美丽家园。

原载2024年8月23日《四川工人日报》第四版《滋味》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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