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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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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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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丧》观后感

看了一部电影叫《喜丧》,但是我觉得内容过于偏激,这种话题其实不好写,处境不同,物质条件不同,对待老人的方式就会不同,所以很难做到统一。你无权要求亲戚怎么赡养老人,无权利道德约束,别人也没有权利道德绑架你。

我这一生闲得很,父母亲戚姐妹兄弟都在忙事业忙学习,所以到而立之年,家里很多事都我出面解决。爷爷去世的早,我是奶奶跟后面的爷爷带大的,带到上小学,奶奶去世后,爷爷就跟我们家住在一起,一直到初中,爷爷才自己自己搬去郊区耕地钓鱼,周末我都会去看他,养育之恩比血缘之恩更大于天。

一晃眼大学毕业去父亲单位上班了,那时每天只上半天班,另外半天就在家里跳劲舞团看书,大约一个月后,爷爷突然病危了,毫无预兆,以前总以为爷爷咳嗽是因为他喜欢往香烟里滴几滴风油精的缘故,根本不会想到,是肺癌转移到气管了,而气管手术过于危险,医生建议放疗.

这一年家里所有人都很忙,就除了我,于是我每天中午下了班买一份盒饭,带去医院的癌症病房,二十几岁连吊水都没打过的我,一进医院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窒息恶心,十年前的癌症晚期病房特别恐怖,隔三岔五我出电梯就能遇到盖着白布的人,隔三岔五就能在路过别的病房的走道那里听到凄惨的哭声,遇到拎着寿衣冲忙跑来的人,遇到突然晕倒的人.

我还是每天都去医院,因为每天下午2:30爷爷要去住院部后面的地方化疗,没有人有时间去照顾,姐妹在外地上学,叔叔在矿山工作,爸爸处于事业上升重要事情,妈妈还要管外公,似乎就我最闲。

如果说,病房我最可怕的是家属的哭声,那么住院部后面的放疗室才是让我恐惧的,排队等着的人,都没有声音,空气是安静的,病人坐着等叫号,家属陪在身边站着,没有对话,没有笑声,除了鸟叫,雨声,和放疗室那扇电动门的摩擦声,偶尔看到爷爷轮椅台阶旁的几朵野花,我才觉得轻松些。

也只有病人进去放疗时,家属才敢彼此在角落说说话。很多时候怕影响病人心理,其实晚期无论放疗化疗都是给患者安慰而已,死亡时间不会有任何质的改变。就像爷爷这种情况,不放疗,气管就呼吸不了,随时窒息而亡。放疗,会导致肺部溃疡发低烧,最终可能会因为大血管破裂吐血而亡。所以,如果你去放疗室看到患者面带笑容的,他不是没心没肺,不怕死,而是真的他很开心,因为他不是晚期,他放射的目的是加快治愈出院的时间,而晚期病患是延迟进火化炉的时间。

就这样过了半年,同病房的有一个老人走了,看他们家忙前忙后给买寿衣买鞭炮喊联系殡仪馆的车,爷爷说,那也是解脱,如果他病危了,让我一定不要选择切开气管抢救什么的,他怕他不能说话,但是神志清晰,他怕太痛苦了,靠呼吸机没有意义,让我一定答应他不要抢救,我说好。

又是一年三月,春雨霏霏第二轮放疗开始了,爷爷已经走不动了,每次都是我租个轮椅从住院部推到放疗中心,放疗中心不建议我搀扶爷爷进放射室,说是射线会影响以后结婚生育,所以请了个护工帮我推车。爷爷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每天脸颊都是红色的,因为永远都37.5的温度,每一口痰都有黑血,爷爷说就这个东西不好,吐出来就好了,其实我知道他是安慰我,我从没哭过,从进医院第一天到丧礼结束。

那天中午刚到医院,盒饭还没吃两口,爷爷说嗓子有东西,我把隔壁床的痰盂拿来,爷爷就开始靠着大口吐血,一个痰盂吐满了,隔壁床赶紧递给我另一个痰盂,然后按急救铃,吐完两痰盂爷爷靠在床边昏迷了,医生来检查说是事发突然,放疗导致肺部溃疡,大血管破裂失血过多,导致喉咙全是血块,病人已经不行了,抢救的话需要撬开病人嘴插入吸管吸出未凝结的血块尚可活下来靠呼吸机维持生命,让我赶紧通知父母。我记得爸爸当时在出公差,医生是爸爸最好的兄弟,电话里简单说明情况,医生把电话还给我了,电话里爸爸问我,爷爷说没说什么话,我说爷爷不让抢救,说活得痛苦。然后叔叔姑姑半小时赶来的时候爷爷已经走了,寿衣灵堂全都没有准备,我把杂志里夹的小广告的名片翻出来,给叔叔打电话联系,父亲也在从外地往回赶,因为父亲是老大,灵堂设在我家,只能我先带布置灵堂的人先回去,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扑面而来,人对天命的无能为力,灵堂布置很快,长明的蜡烛必须有人看守,我再也没回医院,出殡那天乱七八糟一大堆封建习俗,说儿子上头车抱照片,女人不给抱照片,真是幽默,我在医院大半年,伺候病人的都是女人,反而送最后一程,就不需要女的了,爸妈也很开明,知道虽然不是亲生的爷爷,但是这个家里我最在乎的就是他,于是我跟爸爸一起在头车扶着照片,后面的事就是按流程不多说了。

所以,孝顺这件事,角度不同立场不同,表现出的态度就不同,不是亲身父母多少会有隔阂,不是抚养你成长,所以自然不够依赖也就不会感恩太多,所以,大人们对爷爷的态度我从没说过,做好自己就行。

所以,孝顺是什么,是一种当下的行为体现,我对爷爷这样,是当下各种条件促成的,或许父母很多年后,我反而会请个护工,因为我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事业生活。

所以,为什么而立之年,遇见什么怪事情都能气定神闲,因为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牢不可破的东西,今天的你咀嚼米饭的速度,跟明天的你咀嚼米饭的速度不一样,你就能说,你牙齿有错么?没有,只要地球在运转,你就要接受,你自己的改变,别人的改变。年轻时不孝顺的人,不代表到老了就不会孝顺,今天爱吃米饭,或许明天爱吃面,今天爱你,明天就烦你,这就是相对运动绝对静止的人生,坦然接受每一秒的变化,顺其自然。所以,要活在当下,孝顺就马上打个电话给父母,告白就马上打个电话给暗恋对象,谁知道,下一秒你的灵魂会随地球如何公转跳跃。

所以《喜丧》这部电影很真实,我跟弹幕大家指责的统一口径不同,客观的说,如果放我在那个条件下,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孝顺,所以,这类电影看看就行,不要代入。封建至发展至发达国家的必经之路,绝对不是人性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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