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住》是赵凯老师2014年出版的一本自传体小说,讲的是自己如何从一个瘫痪在床十八年的病残人成长为一个作家的艰难过程。我是2024年与赵老师相识的,刚好也是《扛住》出版十周年。认识赵老师缘于恩师,赵老师与恩师是鲁迅文学院研修班的同学,也都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受老师嘱托,我去赵老师家里拜访过他两次。每次的话题都离不开我们共同喜爱的文学,赵老师渊博的学识,让我每一次都收获满满,心里不禁期待下一次的相聚。
赵老师九岁生病,十八岁瘫痪,直到十八年后得到大病救助做手术重新站起来,人的一生有多少个十八年啊?躺在床上的那些年月,文学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虽然每天都饱受疾病的折磨,但他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奋发图强努力学习写作,参加《鸭绿江》杂志函授创作班,以笔为杖,以文学的姿态站立起来。可学习写作也是愁苦的,赵老师从走上文学的道路到在公开刊物上发表处女作,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在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读书写作,这需要何等强大的心理才能做到啊。身体康健的人恐怕都难以坚持下来,而常年饱受类风湿、肾结石等疾病折磨的赵老师却坚持了下来,最终等来了黎明的曙光,迎来他创作和发表的爆发期。而我何其有幸,从一开始学习写作就得到恩师的指导,几个月时间就得以在国内外报刊上发表文章,少走了多少弯路。
因为文学,这一路走来,赵老师得到了社会各界人士的帮助和扶持,也因此改变了命运。有热心助他出书的企业家、有真诚指导他写作、扶植他成长的文学前辈,还有政府的大病救助政策使他重新站起来……病残二十多年,赵老师连他们村的村委会都没有到过,却因为出书得以来到首都北京;爬了长城、上了央视新闻,还得到了相关部门领导的接见。也是因为文学,他因此实现了自己多年来走出家门去工作的夙愿,成为在残联工作的一名记者编辑。我想,他的事迹就是读书写作改变命运最好的诠释。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才更想为别人撑伞,赵老师也尽己所能地去回馈社会。汶川地震时,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刚收到的稿费捐给灾区人民;在得知上海《文学报》在全国征集图书捐赠给灾区学校时,又马不停蹄地通过作协联系他们,把自己新出的散文集《想骑大鱼的孩子》捐寄一百本。更是在残联的大力关怀和组织下,先是创建沈阳市残疾人作家协会,后又创办《残疾人文学》刊物,用一技之长为残疾人文化事业做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他出版第二本书《我的乡园》拿到近万元稿费时,从一个需要国家照顾的五保户到纳税人的身份转变,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之情,被满满的荣誉感与自豪感,激荡得在自己的小屋里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赵老师在书中写道:“相比看电视,我更喜欢看书。我对文字的兴趣,大于图像。”这让我想起我的童年,我的童年是在广西一个贫穷的小山村度过的。那时的农村没有图书馆,更别谈文学书籍了。我记得有一次去亲戚家做客,在客厅的角落看到一本布满灰尘,破旧得卷边的初中语文教材都会偷偷的带回家来,后面几天的时间一口气读完才罢休。我没有看过多少我小时候电视上会播放的动画片、电视剧等,以至于每次与我弟弟聊起童年,他都还会调侃我的童年不完整。而如今,读书写作也成了我日常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想,这跟小时候的经历是密不可分的。
赵老师的老母亲在他们兄弟几个生病后,无怨无悔地照顾了几十年;临终前还放不下这个仍瘫痪在床的小儿子,拼尽最后一丝气息也要深深看他一眼才驾鹤西去。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的父母与赵老师是同龄人,我从高中时生病,父母带我辗转多处求医问药至康复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在我生病的那十年,稍有不顺心就摔东西和对父母大喊大叫,抱怨他们为什么没有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还曾一度因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想自杀,现在想来实在是太傻太傻。我吃的这点苦,跟赵老师的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我的求医之路过程虽艰辛,但身体最终也康复了,实属不幸中的万幸。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还在被病痛折磨的人,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珍惜当下的幸福生活呢?
赵凯老师的《扛住》,是一部苦难之作,更是一曲吹响生命号角的奋进之歌,它给读者呈现的是顽强的生命力和对文学追求的执着追索。生命以痛吻他,他却报之以歌。愿文学都能成为我们纷扰生活中的精神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