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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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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金色的钥匙

临近清明,我的心便不时冲出胸腔,飞到了山岗田野上。在那些芳草萋萋的高坡上、在那些避风温暖的山坳里、在那些青翠茂密的树林中,居住着我逝去的亲友们。闭上眼睛,他们的身影就一遍一遍的在我的脑际萦绕。此时,我看见项老师面带微笑向我走来,她手中那把金色的钥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还像风铃一样叮咚作响。

1989年9月,我在紫云自治县民族中学读初三。我是从农村学校考进县城读书的,和城里的同学相比,我显得很木讷。我除了同桌以外,基本不和其他同学交流,尤其与女同学更是一年难得搭一句话。下课时,我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要么站在走廊上发呆,上课时也从不举手发言。而这一切,在项晓琴老师到来之后有了改变。

项老师教的是化学。她的脸上经常挂着微笑,让我觉得很亲切。下课后,她总是停留在教室里给同学们解答问题,她身边也总围着一群好学的同学,而我是害羞去问的。开学两星期后,第一单元的化学测试卷发下来了,我考了56分。下课后,我像往常一样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突然,我听到轻轻的敲桌子声音,我抬头一看,项老师正注视着我,她微笑着说:“你不应该只考56分的,你还有哪里不懂,你和我讲,我教你。”我有些意外,也有些慌张,困窘的说:“我懂的!我懂的!”旁边的同学看着我的样子,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项老师轻声地说:“懂就行,如果不懂就问我。”我“嗯”的应了一声。项老师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转身去给其他同学讲题目。从那以后,项老师上课总爱提问我,下课后都会走到我身边,问我听懂没有,问我有疑难问题没有。也是从那以后,我的化学成绩突飞猛进、一路凯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临近中考。大家都在紧张的复习,有的同学甚至学习到凌晨两三点钟。而我没有丝毫的紧张感,每天把作业做完后该睡就睡,该玩就玩。但项老师总是叮嘱我要休息好,不能熬夜学习。现在想起来,心里都还觉得惭愧,我什么时候熬夜学习了呢?有一天放学后,项老师突然来找我,她递给我一把金色的钥匙,对我说:“这是化学实验室的钥匙,里面安静,你放学后可以去里面学习,记住不要带别人去。”虽然我接过了钥匙,但一次也没有到里面学习过,我喜欢到山上的坟堆中学习,那里可以听呼呼的风声,可以看宽阔的田野,更重要的是那里没人敢来打扰。

中考结束,我成为班上为数不多的幸运者之一,考上了师范学校。在师范读书的日子,每次遇到初中的同学,他们都会对我说:“我们遇见项老师了,她老问你怎么样?问你爱讲话没有?”师范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一所很偏远的山村小学,偶尔路过县城遇到同学时,他们还是说:“项老师问你工作如何?过得好不?她说全班同学最难得见到的就是你!”此时,在我心中贮存着的感激又涌了上来。面对项老师的厚爱,我多次萌生了去看她的念头,但是由于内心的不坚定,总是在反反复复的计划中拖延着。

后来,学校来了一个新同事,他家与项老师家离得不远。在一次饮酒中,我对他说了项老师诸多的好。他听后说:“你知道吗?项老师已经得癌症了,化疗后头发都快掉光了。”听着,我的眼泪就潺潺的流了下来,心里想:放假后无论如何一定要去看她。但还没有等到放假,返家回来的同事告诉我:“你的项老师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我旋即被一种深深的悲痛笼罩着,泪水直直的从眼睛里滚了出来。同时,我更被一种深深的懊悔笼罩着,懊悔我为什么不及时,我为什么不主动。泪光中,我又看见那把金色的钥匙在我眼前不停的左右晃动。

如今,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又到了,我想此刻,项老师正在青山绿水之间想着我,正在蓝天白云之上望着我。走在教育工作的路上,用心攥紧那把金色的钥匙——这也许才是我对项老师最好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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