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就算我是那超级网虫硬生生钻进电脑里去又有何用
夜色来临,电脑兴奋地开机。
自由还真是个宝——知足吧——幸福吧!
终于逮着个不用熬夜班的日子,躲进自己有点零乱但特色独具的房间,甜蜜惶恐焦虑期待……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将我牢牢控制——都是电脑惹人害相思,那个在电脑和网络上时隐时现的她,会如约登场解我心忧否?
等待。
复等待。
现在,我是一条名叫“重金属”的网虫。心不在焉地将一杯滚烫浓香的咖啡搅动到冰冷乏味的程度时,早已打开的QQ忽然传来悦耳的响动,那只“幸福的小企鹅”图标使劲闪动,在向我热情致意。
我的天,原来是她——我的粉红天使笑鱼儿——她在QQ里新改的名字是“樱桃小玩子”——借网络一对翅膀,立马要穿越时空翩翩然飞进我心啦!
立马点击开QQ一看,原来不是樱桃小玩子,而是吭吭叽叽不怎么教人喜欢的35老爷子。
刚刚舒畅起来的心情又在不知不觉中串味变坏,笑鱼儿是网上的仙女,咱连她展翅的声音都没听见个响不知又飞哪去了,就算我是那超级网虫硬生生钻进电脑里去又有何用?
爱情是一阵忽然而至的大风吹拢了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又吹晕乎了两颗为情而准备跳动的心,两心相撞闪现火花,两情相阅四溢感情,不让好不让爱也是不行的了,不管他们是在天上人间还是网络世界。触动爱情之弦不需要太大的力量太多的理由,只要一个雨滴一个微小的机缘就可以了。
这便是我和笑鱼儿相识相爱之后的真切体会。
“告诉你们吧:爱,特别是所谓的网恋就是漫天飞舞的错别字和狗屁不如的情感僵尸!”这段“网虫妙语录”曾经被我保存熟记并且隐约相信。现在却觉得它才是真正的“狗屁不如”,简直就是人喷狗粪!
说来大概会有人不信,让我和笑鱼儿的心同时动了那么一下子的地方就是网络,具体说来就是半年前在一个网站论坛上我对一个叫笑鱼儿的人的帖子很有好感给了不少肯定欣赏和机智的评论,我不经意间以网名“重金属”发出一个我自己的帖子,后边就跟了几个附和性的帖子,樱桃小玩子也看了我的帖子也跟了自己的帖子。
祥瑞之光就闪亮了一下子并直达我和樱桃小玩子的心房——樱桃小玩子给我发了封E-mail,告诉她喜欢我的观点欣赏我的人格,也告诉了她是樱桃小玩子也是笑鱼儿,还约定笑鱼儿和重金属互相加对方在QQ为好友,有机会时网上传呼聊天岂不更加方便?
其实就在最初那个没有传奇和热度的交往回合中,我那沉寂30年的心禁不住动了一下。网上你来我往数月之后,终于刺探出笑鱼儿也曾经在那时心动了一下!据说世间许多的夫妻甚至于恋人情人是为性别年龄相貌财产爱好志趣理想等等而结合而吸引,单方面仅仅为爱心动已属不易,要双方同时心动就有刁难的成分了。
如此说来,我和笑鱼儿就为这难得的同时心动而心仪而爱慕又有何不对呢?
时代不同了,发生爱情的场合在E时代的网络与梁山伯祝英台时代的花前月下又有什么本质区别?特别是对于我这样一个一直没有机会为身边的哪个姑娘而动心而爱恋的王老五而言。
2. 有时洒脱有时沉重,有时充实有时空虚,有时期待有时绝望
我在网上以多以“重金属”为名发表文章、帖子有时也用于不必鬼鬼祟祟时的聊天,今年算是三十有四,至今的我还是光棍一条,据说已白白断送了恋爱结婚甚至做爱生子持家养家的最佳生理和心理黄金时段,有时洒脱有时沉重,有时自由有时困顿,有时充实有时空虚,有时期待有时绝望……这便是我不那么正常光彩的生存状态。
父母干着看似体面却不怎么来钱的文化事业,姐姐嫁作洋人妇不久离婚变成一个吃洋救济的假洋鬼子;本人身材长相属于本国国民标准的中等偏下水平,生理心理智力倒尚在正常范围之内;在家中还算是衣食无忧安享独子的一切特权,顺理成章上非重点大学进不好不坏的公司还乱写乱发点狗屁诗文,没染上当今男人那些不良气息没交上任何恶朋损友情感也未见受过什么内创性打击。如此这般哪怕我不该风流潇洒美女如云灯红酒绿脚踩几只船未婚先孕什么的,但至少我不应该还打着光棍受人白眼吧?
原因何在?问题是什么?别人猜测良多,我自己也坦白不清楚。
说不清楚倒也没什么,但别人的热情打探操心介绍叫人应接不暇,说合不成后的猜测等待观望嘀咕嘲讽指责谩骂让人更是不胜其烦无处躲藏,个人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不结婚又不犯法,但家人亲戚朋友同学同事各色人等组成一个实力庞大杀伤力惊人的劝说师逼亲团,形单影只孤军抵抗的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尽管我螳臂挡车节节败退但至今尚未心甘情愿地举白旗投降,可我的身上心上都已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假清高不识相性无能同性恋——还有什么更恶毒的脏弹没有扔向我?
在网上与笑鱼儿擦出感情的火花算是一次意外。当在网上认识笑鱼儿之后,开始明白我迟迟不肯恋爱不肯结婚生子的那个原因就是在等待心动的感觉——那怕是一次心动的那个人!我不想放过这个天上掉下的机缘。
我自己的一次心动唤醒了我沉睡的情,我和笑鱼儿同时的心动难道就不能成其为爱?
3. 才下网易又上新浪,走出碧聊再入西陆东跑西颠上窜下跳在网络世界冲撞
“笑鱼儿你在吗?重金属在找你啊!”
“我是重金属,今晚谁见过樱桃小玩子或者笑鱼儿吗?各位GGJJDDMM有消息的话告知我一声,提前道谢,事后有奖!”
才下网易又上新浪,走出碧聊再入西陆,搜狐、家园、YAHOO、天涯等等也没放过,东跑西颠上窜下跳在网络世界冲撞好几小时,聊天室、论坛、社区、留言板、网上传呼都一一去过试过,到底还是没能追寻到笑鱼儿的一丁点信息,第一次亲身验证了网恋的残酷:如果你还没要到她的电话号码不知道她在现实世界的具体落脚点,那她就可以随时玩人间蒸发,你就可以随时发懵发慌甚至于发疯发狂!
确定今晚在网上真是找不到笑鱼儿了,看新闻看不下去,玩游戏提不起兴致,下线看书也看不进去,只能躺在床上受寂苦的加倍煎熬。
4. 电话断了,笑鱼儿游走,我坐在屋子里呈傻傻状一动不动
笑鱼儿致重金属:Hello!我去过soyou.com了,你的专栏你的文章挺有意思的。
P.S.在看你的“特约作家”简介资料前我忽然闭上眼睛一想,就觉得你应该姓“常”,是不是?尽管那里没有你的姓,很奇怪吧(我也好生奇怪)?呵呵,猜错的话别笑我哦!想约明晚8点和你好好聊聊,可以吗?
算来整整3天之后笑鱼儿终于又以网络留言的方式出现了,我的心又亮堂温暖起来。
盼啊等啊熬啊,晚上8点已经过去10多分钟,笑鱼儿没有用QQ传呼我,心焦之际,有恼人的电话打了进来,怕影响上网,接都没接就挂断了。
“什么事?”电话再次响起之后,我没好气地大声朝着听筒喊道。
“是我啊!”一个陌生的女声。我先是一愣然后是一震,再然后就是一长串的对话——“笑鱼儿?对不对?是笑鱼儿吗?”
“是啊,我是网上的笑鱼儿。既然……既然已经打电话了,就告诉你好了,我叫方凯林,是‘家园’网站的斑竹老财神告诉我你电话号码的,不会生气吧?”
“嗨,生哪门子气啊?高兴还来不及哩!不过……我……怎么说呢,几天没你的消息,我真的好想你的,这样讲你不生气吧笑鱼儿?”
“贫嘴了吧?我才不知道!叫我凯林好啦,我是实实在在的方凯林。”
“凯林?不不不,还是叫笑鱼儿的好,叫顺了,也觉着亲切嘛。你知道吗?人人都说虚幻网络上的人是不真实的,网恋更是要不得的。可我从来就没想过网上的笑鱼儿会是假的,就连怀疑的一个闪念都没有!你呢?”
“我……我嘛?我可没你那么会说呀。但我也相信你是真实存在的,是让人那个的。我想呢,我俩都是相信自己感觉的人吧,要不然咱就不会从网络聊到电话里来了,是吧?我是不是太直接了?女孩子家应该显得矜持一点,含蓄一点是不是?我是不是太直接太大胆了啊?这样一来你会烦我吗?”
“说什么哩?我怎么会烦你啊笑鱼儿?说真的我这是第一次恋爱并且还是在网上,但我的确真心地喜欢你,甚至是……啊啊,现在先不说的好!总之,我喜欢你的直接和真实。”
“不好意思,这话我爱听!但禁止你也向别的美眉们四处贩卖同样的甜言蜜语啊,不然我可要重重地处罚你了!”
“小的那敢?真实的情况是根本就没那必要,借用一句老话就是‘你是我的惟一’,我不会那么滥情,不然呀我怎么配当老大难王老五嘛!”
“不用装可怜、表决心哪,我信你还不成?我想把我的一段真实故事其实也是我的苦衷讲给你听听,怕费时间又费电话费,还是稍后点发到你的邮箱,请你看看后给我指点迷津好吗?我要挂了。”
“别吓我啊!你有什么苦衷哪?不方便说的话那我看你的邮件之后再说了。再等等,对不起啊,我一高兴都忘了告诉我的真名实姓了,我叫常敏,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那好吧,我就叫你‘常明灯’好啦!拜拜!”
电话断了,笑鱼儿游走。我坐在屋子里呈傻傻状一动不动,甜蜜的心里混杂几分担心,笑鱼儿会告诉我一个什么版本的故事与苦衷呢?
5. 我不想蒙蔽你的双眼,左右你的思维
几次登陆邮箱之后总算见到笑鱼儿的信件笑鱼儿的故事——
跳皮的常明灯:
真是矛盾极了——矛盾着要不要告诉你这些事情,矛盾着该谎称这是别人的故事还是直接说是我自己的故事,矛盾着要不要给你打电话等等。最后还是选择了直接面对自己的问题,直接向你说说我自己的事。好吗?
乍一听好像很离奇甚至有点像编造的故事,其实冷静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月前的一个深夜,我从首都北京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登上了南下广州的列车,为我送行的是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他是谁?我去干么?
他——程立志,我的未婚夫。与我自幼青梅竹马,几年前从北京下海,如今是广州一家效益不错的高科技民营公司的老总。
我——方凯林,他千挑万筛最终选定的未婚妻。以准新娘身份前去广州作婚礼的前期准备,一个月之后在北京众多亲朋南下广州之后的某个黄道吉日,把自己隆隆重重体体面面地嫁出去,然后顺理成章地倾情出演专职太太角色,理所当然地享受靓屋香车纸醉金迷的生活——多少女人翘首企盼的生活啊!
说实话,我对这段以定婚方式隆重决定不久将要实质性开始的婚姻生活是满意的,不满意才是没有道理的。上车的时候我开始迷惘起来,在车上的两天时间里逐渐由伤感难过变为失落不甘,下车之后就头脑忽然清醒或者发热——我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我没有出广州站去面对开着轿车前来接我的未婚夫的期待和热情,而是跟着同车下来的两个打工妹直接换乘一列高速列车去了深圳。
当然我也清楚自己的举动意味着将引发一场波及面相当广泛的强烈地震,将要伤害他和他的家人、我的家人、双方的亲朋好友还有我自己……理智督促我在半小时之后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对不起他,我很迷惘,我已经逃婚,我想独立自主,我想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请你原谅!我也没有忘记央求他不要来找我,暂时也不要告诉双方父母和亲朋好友,理出个头绪后我会给大家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自己犯下的错误自己全部承担。
接下来我就落脚在了繁华、噪动、陌生、冷面的深圳,一晃就是一个多月,谋生不易,心情也很复杂,详情在此省略不谈。
这就是我的一段真实故事,我的苦恼。我仍在怀疑这样做是不是应该?是不是给你出了个大难题?想啊想啊,还是下决心告诉你了,因为你现在是我最值得相信和依靠的人,尽管我们相识在网络,相恋也没有历经什么检验、考验,可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我在期待你的指点,你的态度,但我不想蒙蔽你的双眼,左右你的思维,更不想给你不必要的压力,索要你违心的承诺,让一切自然而然地发展吧。
你是常明灯,给些许亮光我就很知足了!
原谅我没有早点告诉你这些事情。开始觉得没必要告诉不相干的人,现在我觉得你已经不是不相干的人了对吗?写到这里,我还是有点不安,再不发出去,也许我就会动摇要告诉你的决心了。
附上我的我的手机号码必要时联系(略)。只能到此打住!抱歉!!
笑鱼儿(方凯林)BB你了! 2004-01-26晚于网吧
身子有点僵硬眼睛有点潮湿头脑有点发昏心里有点堵塞情绪有点忧郁。这种状态延续到深夜继而延续到次日凌晨。笑鱼儿这封信对我的杀伤力可见一斑。
自问自三声怎么办?没什么好前思后想的了,用行动回答这个大问号吧!
姓常的我呼地站起来浑身就平添了一股气势逼人的勇气,移动脚步时发现很多平日少有的生命活力。一反常态没按妈妈的安排吃早餐没循多年的蹈矩正点去赶公共汽车上班,而是拿上平时很少派上用场的银行卡打的直奔九洲港,乘上第一班双翼飞艇过蓝天碧波的伶仃洋冲深圳而去,我要在那里见见网上的笑鱼儿我不相信我和笑鱼儿的相见会“见光死”!
我先斩后凑没给笑鱼儿推辞的机会也没给自己退却的机会到蛇口码头才给她电话,谁知竟然被她拒绝了。
“不想见?那不行不行,我不放心你呀!你看我都来深圳了,就见一会好不好?聊几句我马上就回去,绝不拖延!”我都有了求情的意思。
“我想……”她刚一张口就被我强行打断,我的口气变得强硬并且竟然还有了激将和胁迫的味道:“你别乱想了好吗?见面我不会强求你什么的,我只想和你当面谈谈,我想让我们共同验证一下我们的网恋是不是爱呀什么的,也许你会觉得我不如他,也许又觉得我是你可以信赖的人,有利于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回是她打断了我:“好吧,那就见面再聊。对不起,我没告诉你我十多天前就已经到珠海上班了,他们到深圳找我好烦的。我自罚一次到九洲港接你,答应我不要生气可以吗?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我怎么会生笑鱼儿的气?
6. 我的感觉系统开天辟地异乎寻常地灵敏起来
赶紧乘快船返回珠海,我的心越过海浪超越海鸟与海风提前抵达幻想之境的九洲港。
想看看网上的梦中的笑鱼儿现实世界的方凯林是个什么样子,我和她历史性的首次见面将会是一种什么情景什么结果?
早晨小雨过后的九洲港阳光明媚清新脱俗,一下子让我镇定自若了几分。
边走边抬头扫视宽敞的停车场以及外面的苍翠青山滨海马路行色匆匆的人群,心里不由升腾起一种对这个城市对这个日子对眼前一切的热爱与感恩。
接人的人和车不少,扫视一眼,我感觉笑鱼儿没有混迹其中。
有个女孩子急匆匆钻出的士车门,似乎还专注地看了我一眼,我敢断定她也不是笑鱼儿。
笑鱼儿在哪里?笑鱼儿将以何种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
右转身走到广场中间的花坛旁,把目光投向正对着的港口客运大厅,从大厅门口走出一群高大壮硕的北方男人,这其中当然更没……有……!
在我的否定判断下而未下之际马上来了个意识急刹车,赶紧180度大转弯改变为肯定判断——有——笑鱼儿她终于出现了!
先是一只娇小的胳膊从几个高大壮硕的男人中间伸出。
然后再挤出一个长满长头发的脑袋。
紧接着侧身挤出一个完整的女孩子的身体。
那身体因为冲力惯性和让道者的快速闪开形成的加速度而使她极力前倾,眼看就要跌落到客运大厅的台阶下来了!
哎呀不好!
我大叫一声飞步向前,双腿在打颤中添力热血在沸腾中把脑袋烧烤到了迷离状态,鬼使神差般冲到距离台阶一步开外的地方,正好让一头栽下台阶的她无可避免地栽进我的怀抱,我乘势抱紧她也抓住我以免跌倒在地。
我的感觉系统开天辟地异乎寻常地灵敏起来,放大了她急促的呼吸猛烈的心跳芳香的汗味拉长的时间以及所有这一切组合起来传导给我的前所未有的美好的感受和心灵的震撼——那的确是一股超能量的异样电流几乎将我重重地就地击倒。但我不能倒我得扶着她保护她啊!
此念头一闪我忽然清醒几分。
睁开眼(原来刚才深度陶醉时我是闭着眼睛的就像那些唱歌唱到陶醉时的歌星)这才看清我和她正自然而然地交胫相拥。
我的嘴几乎要贴到她的一只耳朵(那时真是左右不分啊)上去了。
我抓紧机会轻轻吐出“笑鱼儿”三个字,她也冲着我的耳朵叫了一声“常——明——灯!”
我情不自禁地亲吻了她被阳光照射得发红透亮的耳朵,她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脖子,我再次体味了一回被电击的剌痛感眩晕感。
真好啊!网上漂浮不定的笑鱼儿一下子变成了怀中有血有肉真实可感的的方凯林,我真是眩晕了幸福了感动了啊!
我一激动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不顾一切了,差点就要说出“我爱你!”“嫁给我吧!”之类当时真是发自肺腑别人看来是娇情作假的话来。
一阵莫名其妙的掌声把我和笑鱼儿游离于身心正漫游于天际的魂魄给无情地拉回到了现实。
准确地说是珠海九洲港客运大厅的门口。
我和她同时本能地放开了对方,环顾四周之后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鼓掌叫好的是一群打着校旗准备出海旅游的暨南大学珠海分校的男女学子,周围也吸引来不少的观众。
“哎哟!浪漫之城,中国珠海……还真不假,这一对都浪漫到港口广场来了!”
“看走眼了,还以为是在拍电影呢!”
浪漫就浪漫呗,没什么害羞的。
我真想说我和笑鱼儿还是刚刚见面的网恋分子哩,那样一来还不把一些人吓死一些人气死?唉,管那么多闲事情干么?此时此刻我和她才是最最重要的。
我拉起笑鱼儿的手,一溜烟跑了两站多路,一口气跑到了修建得宽阔又妩媚的情侣路水湾头段,倚在海边的石栏上这才开始互相细细打量。
活生生站在眼的笑鱼儿给了我如此真真切切的印象:不娇嫩但健康,不漂亮但可爱,不甜美但迷人。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笑鱼儿了!
这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一系列的举动,我是怎么学来的并且做得挥洒自如简直像个情场老手?那个被人手法用尽推销不出去的王老五死到哪去了?
这个想法要不得。
赶紧收住思绪,向前一步拉住笑鱼儿的双手,想说点什么又不想说什么,两人只是笑意盈盈着看着对方的眼睛。
我觉得我的目光深入到笑鱼儿的内心深处去了,我想她也会深入并占领我的内心世界……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就在珠海啊?信不过我吗?怕影响我吗?
你和他恋爱过吗?他是你值得去爱或者去放弃的人吗?
你最初答应他的求爱并和他定婚现在却要逃婚是因为他的人品还是财产?
你是被父母逼迫的,还是你自己愿意的?
你打算对他怎么说?你放弃他不会真正后悔吗特别当你遇到挫折的时候?
你为什么会选择网上虚幻的我来喜欢并爱上我?你敢保证那是真心实意?
我是个半老光棍方方面面都很一般,我真心爱你,你会嫁给我吗?
这些是我在返程船上想了又想准备见到笑鱼儿时要当面请教并一一澄清的问题清单。
现在,当我看着她清澈的眸子,体会得到她真情的流淌之声时,别说是问一问,就是有一丁半点这方面的闪念简直是多余的甚至是可耻的了。
7. 我就要全面地彻底地深入地要我的爱人笑鱼儿了
事到如今,我此后的爱情和人生应该是矛盾冲突的交点是重头戏,理所当然应该浓墨重彩大书特书。
不过下来我和笑鱼儿都慢慢都清醒多了冷静多了。
我和笑鱼儿要面对的更多的是解决千头万绪的问题而不是品尝小小的胜利果实。
几天后,我终于被许可进入笑鱼儿打工的那家公司的七人员工宿舍,时间当然是被她有所选择有所安排的无人打搅的空档。
见面略为寒喧之后,业已开场的爱情大戏,再次出场时理所当然就要抚摸拥抱亲吻,两位主人公明白这不是人多眼杂的公众场合而是放下窗纱的屋子且有已往的情感动作铺垫和这几日不见的思念的升温已被唤醒的荷尔蒙的催情作用力……
接下来发生什么情况都可以理解和接受。
一切都在顺理成章地进行之中。
那时,我怀抱笑鱼儿颤抖不已的身体狂吻着她湿润的芳唇……
笑鱼儿在某个短暂的瞬间有过一丝犹豫和小小的抵抗。
这让我陡然想起我们曾经在网上密聊突破到爱情婚姻的肉体关系时有过的约定——我们坚决不搞那俗不可耐的“网上恋爱见面做爱分手就拜拜”的网恋模式。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是要结婚生子相伴一生且梦想来世依然牵手的一对,我们一致表决心要把那身体与身体情感与情感灵魂与灵魂强烈碰撞深入交汇的最动人最幸福最难忘的时刻保留到洞房花烛之时(尽管保守却也保贵)。
现在我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豁出去了!
她宿舍的门却被人重重地持久地敲响。
遇到这种千古倒霉的事,除了起身整理散乱的头发衣衫床铺表情然后不得不开门之外,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拖延办法吗?
敲门的人是她们公司的保安,前来抓奸?快速评估的结果好像不是。
保安的身后站着两男两女四位长相各异但年龄和表情(怒火中烧却又被迫压住但又无法掩饰的兴师问罪状)都差不多的半大老人。
笑鱼儿低声告诉我:“是双方的父母,他们终于打上门来了。你怕吗?要是怕了就早点撤。”
笑鱼儿叫叔叔阿姨爸爸妈妈但无一人应声。
她于是走到一位穿着略逊色的女人身边去叫妈并拉她的手却被甩开,旁边的男人也立马表态:“不害臊!你简直就不是我女儿!”
我冲上前去紧紧抓住笑鱼儿的手,她回头看我时回报以一个带泪的微笑——令人怜爱感动和难忘的笑鱼儿式的微笑啊!
有了这个笑,上刀山下火海我没有丝毫可畏惧的了。
那个程叔叔面无表情地发话说:“大家面对面把问题彻底解决了的好,我儿子又不是找不到老婆!想嫁他的有才又有德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
笑鱼儿就说:“这事都是我的错,和别人没任何关系,大家说清楚了也好。我给立志大哥打个电话一起来谈好吗?”
没等谁表示肯定,她就把电话打通了。
我走到一边也给我的父母打了电话,约他们今天晚上参加一个特别聚会,如果缺席就看不到他们的儿媳妇了,两位想儿媳妇想得快要发疯的老人听得一头雾水但高兴地满口答应。
我的处事技艺和应变能力忽然发挥到了连我自己都十分吃惊的地步——
先是镇定自若地打消了那个保安对我和笑鱼儿满腹的疑虑。
然后成功劝服四位来宾跟随笑鱼儿就近吃点东西,我请求他们消消气儿,休息之后要骂要打要杀要剐都冲我来请别找凯林的麻烦,她有她的苦衷她的想法她的权利千万不要伤害她。
再后来,就去订了一家四星级滨海酒店的三间标准套房以备各路人马住宿谈判吵架之需。
8. 什么网恋狗屁恋的,纯粹就是第三者,别自作多情了
当晚6点许,那四位来宾、从广州赶来的程立志、我的父母亲还有关键人物笑鱼儿和我总共9聚齐在那家酒店的二楼中餐厅品尝珠海精美的海鲜。
吃饭时大家尽可能表现得不动声色但人人在暗暗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发话如何出手。
出了点不该出的意外。
大概觉得气氛太过沉闷有必要以东道主的身份加以打破,想儿媳想得有点发疯的我母亲便停下吃饭动作,以开玩笑的口吻大声对我说:“我说明儿,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姑娘就是你说的媳妇了,那么哪位是你未来的岳丈岳母呢?咋不介绍一下?干坐着多失礼呀!”
我暗自怪怨自己忘记叮咛她不要乱讲话,正要悄悄加以阻止时,笑鱼儿的父亲终于首先一丢筷子爆发了:“别乱讲啊!搞搞清楚再说话,什么儿媳岳丈乱七八糟的!这位程经理才是我的女婿哪!什么网恋狗屁恋的,纯粹就是第三者,别自作多情了!”
我那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的父母一时被闷棍打得坐立不安不知所措。
战火已经点燃想熄灭想和稀泥想马虎蒙混过关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把心一横站起来主持大局,稳定不了人心至少可以调节大家有次序的发难。
这其间,程立志经理表现得很有分寸,是他帮我把6个情绪失控的老人在全场惊讶的注目中一一安全撤离餐厅,又费尽口舌把他们劝解到12楼的房间暂时休息。
乱啊!
我想起了我曾经用过的一个网名——“头发有点乱”。
我把这个发现偷偷地告诉了笑鱼儿。
笑鱼儿笑了笑低声说:“这哪是头发有点乱啊,应该是头发有点直。硬着头皮熬吧,让你受苦了!”
说理谈判骂人厮杀总之是一个轮番过招的过程,但一对对的过招谈判或多或少地为我提供了全面了解笑鱼儿婚变的第一手宝贵资料。
例如,程立志选择笑鱼儿并非以貌取人和金钱交易,而是对广州势利靓女厌烦畏惧之后想到了青梅竹马未被污染的笑鱼儿的可爱。
例如,笑鱼儿的定婚并非是家长逼迫的结果而是她本人自愿的,她曾经喜欢程立志,现有又以他的能干和成功为荣,嫁给她有什么错吗?
例如,笑鱼儿在火车上忽然改变主意逃婚是因了一个小小的细节:与她同行的两个东北打工妹一个是农村的已经结婚,她出来打工挣钱就是要给她的丈夫治病;另一个是城市姑娘尚未结婚,但已经有了同在一个单位的男朋友,她们在深圳的境况都不那么好,但她们还是生活得很坚强很开心,原因是她们有自己深爱着的人她们有希望。
对比之下,笑鱼儿就惭愧了动摇了逃跑了。
例如,程立志是大块头国字脸干练的举止得体的谈吐,有钱有房又有车,人家各方面都强于我。
他这人还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硬汉,他对夺他之妻的我没有太多忌恨,还向我坦言他有事业上的成功也有感情上的累累失败,他说他喜欢凯林但不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而这正是她动摇的根本所在。
他还告诉我,如果她还能愿意与他结婚他会好好去爱她她也会发现他是值得去爱之人,如果她最终选择了我,他虽然痛苦难受但他会真心地祝福我们……
9. 我硬撑着作英雄状想对笑鱼儿说几句深情话却不由得瘫坐在了驼色的地毯上
一一组合结对过招的主要场次安排如下——
笑鱼儿的父母和笑鱼儿。
笑鱼儿的父母和程立志。
程立志的父母和笑鱼儿。
程立志的父母和程立志。
程立志和笑鱼儿。
笑鱼儿的父母和我。
笑鱼儿的父母和程立志的父母。
笑鱼儿的父母和我的父母。
程立志的父母和我。
程立志和我。
最后,我大声要求为公平起见我和笑鱼儿也得来一个回合。
大家无言就表示没有异议。
我赶紧拉起笑鱼儿的手,深情又疲惫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愿意跟我这个条件一般人品不错真心爱你的人共度人生吗?”在大家目光聚焦安静得异乎寻常的几秒钟之后,笑鱼儿“哇”地一声哭了,然后把头抵在我结实有力的胳膊上。
我本能地想拉起笑鱼儿飞奔而去,但没想到其余宾客却好像得到什么统一撤退命令似的一个个快速离场,反而弄得我有点手足无措。
我硬撑着作英雄状想对笑鱼儿说几句深情话安慰话这很关键,却不由得瘫坐在了驼色的地毯上,笑鱼儿紧紧依偎着呼呼喘息的我,慢慢转哭为笑了,笑得甜蜜笑得动人。
我用胳膊轻轻揽着笑鱼儿的肩膀柔声说:“笑鱼儿,在这个世界上,试问有谁听见过鱼儿的笑声?”
笑鱼儿没有回答,只是把我搂得更紧。
我回答道:“是我——重金属,是我——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