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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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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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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的故事

虎子是一条黑色的土狗,在一九八三年到一九八五年那段时间里,是它陪伴在我的身边,让我渡过了一段快乐的童年时光。

一九八三年,那时我十岁,因父亲工作需要,我家从艾维尔沟搬到了克拉玛依白碱滩,我们住的地方是一片茫茫的戈壁滩,只有五排平房,放眼望去,周围只有高高的井架、如蝴蝶般上下起舞的抽油机。父亲的工作是管理为单位提供砂石料的砂场,每天父母忙于工作,无暇顾及我,加之学校远在十五公里以外的市区,因此那一年,我便辍学在家,荒凉的戈壁滩上,只有我一个小孩,每天的游戏就是爬上高高的砂石料堆,看着远处城市的方向,那种孤单和落寞如不亲身体会是无法感受的。

所幸这种日子没有延续多久,一天中午,当我满身灰尘的跑回家中,爸爸神神秘秘的对我说:快来,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望着桌子上的小纸箱,我探过头,一只黑色的小狗,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当时激动的心情是文字所无法描述的,至少我知道,从那一天起,我的生活开始变的充满了色彩。

它是一只黑色的雄性土狗,除了胸口有一小撮白色的毛之外,全身的毛都是黑色的,看着它虎头虎脑的样子,我给它取名叫虎子,除了睡觉,其余的时间我都是和虎子在一起。

虎子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它的成长过程中也是不断的惹麻烦。记得有一天中午,妈妈带我到砂石料场,出门时把虎子和前些天买的一群小鸡关在了屋里,等到下午回家,进门后妈妈准备给小鸡喂食,找遍了房间也没有看见一只,就连虎子也不知去向,当时我就感觉情况不妙,看着妈妈手里的木棍,心想虎子肯定要遭殃了。

最后,妈妈在床底下把吓得浑身发抖的虎子拖了出来,看着它圆滚滚的肚皮,妈妈气愤的举起手中的棍子,虎子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看我,再看看妈妈,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希望能够得到原谅,我抱着妈妈的手,央求她放过虎子,禁不住我的再三求情,最终虎子逃过了“一劫”。

有个成语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虎子就是那只多管闲事的狗。在戈壁滩上有很多长着长尾巴的跳鼠,可能是戈壁滩上很少有人的缘故,这些跳鼠的胆子都挺大,和虎子在戈壁滩上玩的时候,这些跳鼠就在我们周围“乱窜”,这些跳鼠的“挑衅”行为“激怒”了虎子,久而久之,抓老鼠成了虎子最大的爱好,而且成为了它的强项,凡是让虎子看见的跳鼠,没有一只能逃出它的“利爪”,就算是藏在洞里的跳鼠,虎子也会“挖地三尺”把它“揪”出来、消灭掉。

可能是吃了许多跳鼠的缘故,虎子长得很快,没有几个月就“出落”成一只“威猛”的大狗,一身乌黑发亮的长毛披在身上,卷曲的尾巴就像身上背了一把镰刀,在熟人面前一副温顺的样子,一旦有陌生人,就会像一个侦探警惕的跟着,稍有一些异样的举动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在外面,虎子对熟悉的人很亲热,不过进到我们家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无论是谁到我们家里去玩,它都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你的脚边,出门时就跟在你的身旁,如果你是空手走的,它会把你送到门口,只要你拿走了我们家任何一件物品,哪怕是墙角的一小块石头,都休想走出我们家半步,它也不咬你,只是用嘴叼着你的裤腿不让你离开,直到放下手里的物品为止。试想一下,一只站立起来,高度接近成年人身高的大狗叼着你的裤腿不让走,任你胆子再大,也会有些害怕吧?

虎子就像我的跟屁虫,无论走到哪里,它都会跟着,在距离我们家两公里的地方有一个砖厂,因为对生产红砖的机器很好奇,我会瞒着家人到那里玩,一天上午,我没事干又跑去了,干活的工人见我是小孩就逗我,可能是玩笑开的太过火了,一生气我就骂了一句脏话,他冲上来就要揍我,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在我面前一晃,那人就被虎子扑倒在地,虽然虎子没有咬他,但是他变了腔调的哭嚎声,至今我都记忆犹新。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到了第二年,父母见我天天带着狗在戈壁滩上乱跑,都快变成野孩子了,他们决定让我寄宿在一个熟人家里,去学校上学,每个星期五的下午坐拉砂石料的车回来,周日在返回学校。

虽然我很不情愿,但是为了上学,必须接受每个星期要与虎子分开几天的“痛苦煎熬”,虽然虎子只是一条狗,但是我已经把它当成最好的朋友。每到星期五的下午,只要搭乘的车在路边停下,虎子一定会摇着尾巴来迎接我,当星期天返校的时候,它会疯跑着追赶在汽车后面,直到车速越来越快,追赶不上为止。虎子心里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出去玩,把它留在家里。

或许是一年没有上学的缘故,在寄宿的这段时间里,我的学习成绩始终没有得到提高,为了我的将来着想,父亲决定把家搬到学校附近,搬家那天虎子也同我一样异常的兴奋,围着前来帮忙的人转来转去,似乎不愿意离开他生活过得地方,可是当汽车准备发动时,父亲临时决定:把虎子留下来看管工地上的库房,等到了冬天的时候,再把虎子接回去。虽然我也是万分的不舍,但终究改变不了父亲的决定。

汽车启动了,虎子似乎知道我们没有把它带走的意思,看着驶离的汽车,它没有了往日的威武,眼睛里满是失落,终日“高举”在背上的尾巴无力地垂下,直到我们的汽车开出一段距离,虎子才“猛然醒悟”,发疯般的追赶我们的汽车,看到追赶来的虎子,我哭喊着要下车,可是爸爸没有理我,他让司机加快速度,把虎子甩掉。我抽泣着从车窗中看着越来越小的虎子,直到它变成一个黑点,看不见为止。

不曾想,这次的离别竟是我和虎子的永别。半个月后,当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父亲工作的地方,没有出现想象中虎子摇着尾巴冲向我的情景,四处呼喊着虎子的名字,始终没有见到它的影子,在我的再三追问下,父亲告诉我:就在我们搬家的当天,虎子没有追上我们的车,回来后虎子就静静的趴在我为它搭建的小窝边,不吃也不喝,就这样过了三天,在一个寂静的夜晚,默默地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谁也不知道它的去向。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自责,责怪自己没有坚持把虎子带走,或许虎子是因为我“抛弃”了它感到难过,因为我的“背信弃义”选择了离开。

虎子,一只普通的狗,在我的人生长河中也只是短暂的存在,但是它却带给我一段快乐的童年时光,留下人生中永远都难以磨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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