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深处的倾诉
——评刘艳芹的诗集《忽如故人来》
布日古德
当一个诗人的诗观和另一个诗人的诗观吻合的时候,这两个人的诗歌的维度、精神指向一定在一座仰望的山峰上。两个诗人诗歌的辨识度尽管有些差异,风格迥异,但是唯美、求真、善怀的根基是一致的。也许我读刘艳芹的诗歌多了,也许我极力认同刘艳芹诗歌的通透、生活性,所以才能静下心来为刘艳芹的诗集《忽如故人来》写一篇评论。
从古至今,诗多是作者内心世界情感的高度抒情反映,《诗经》是这样一种情怀,李白杜甫、李清照、苏轼也是这样一种情怀。他们诗的共同特征显然没有离开心灵深处的倾诉。近些天来,从头至尾读了刘艳芹的诗集《忽如故人来》,我读出了诗中诗人内心世界闪光的爱情火花。她的诗集在心灵深处的倾诉感更明显,更直抒胸臆。
刘艳芹的诗为什么亲切自然
从文本和语句上看,刘艳芹的诗大多是短诗;从诗作的精神向度上看,多数是情感诗。这一本诗集220多首诗,越读越亲近,越读越有味儿道,每一首诗都行云流水似的,顺畅自然。解开这一个具有魅力的谜底,一是刘艳芹注重诗意化的语境,这一点从开篇的第一辑20首诗就可窥见一斑。像《花未眠》里的《小巷》《尘埃》《真相》《意象》《等》《放牧人》等均属于意境清幽,哲理深邃,文字洗炼、文本顺畅的短诗。她的诗达到了有我之境、无我之境的灵性。境与景与情是紧密结合在一条线上,三者完美结合会让一首诗耐人寻味,有质感、有味觉,有神韵。刘艳芹的诗非常像乡间的原野上开着的那些地丁花,执拗、自豪,有个性。比如《小巷》:“这是一条幽深的小巷,梦开启的日子,它俘获了我的黎明,一次又一次的张望”,起笔就立意高远,完全衬托出诗人的那一种干净、纯粹的内心世界。这一种描写又完全建立在唯我的基础上。“忍冬的处雪,抱着唯一的清凉”,然后“目光里的你,款款走来”,最后“风穿过小巷,斜阳下的青苔,映着你和我的背篓,背篓里的时光,长烟千里,一半山河一半故乡”最终达到了记忆深处青梅竹马的目的。二是刘艳芹的诗歌注重文本结构。从整部诗集里盘点,没有一首太过于参差不齐,佶屈聱牙。这一点可见诗人的文字规范程度,诗人的这一种修养是当下诗歌界诸多诗人应该学习的。文本结构也是一种形体美,这种形体美必须建立在质朴的基础上,它与诗人的语言逻辑学、修辞学是相辅相成的。法国象征主义诗人斯特芳·马拉美的诗由于善于追求“句法多变化和音乐性”所以他的诗很有品味,也很有读者市场。他认为“诗必须从人类的心灵中撷取种种状态,种种具有纯洁性的闪光……”。刘艳芹的诗歌在句法的多变化和音乐性的追求上既有传统的诗经基因,又有现代化诗歌创新的追求。她的闪光之处就在于质朴的自然美,通透的灵性美,天然的原始美。纯洁的光与影的形象美。三是刘艳芹的诗注重文字的凝练性。自古以来,诗歌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学样式,它要求文字的精美、洗炼一直是亲切自然的基准点,离开了这些,诗歌就失去了大雅和唯美。她的《爱情与宿命》前两行一下子就揪心地切入了主题。“我把半生交给爱情,另一半听由宿命”,看!多么朴实而又深刻的诗句,把一个人分成两半。第二段、第三段把爱情、宿命的关系缠绕在一起,然后又潇洒地抖落开,最后诠释了佛陀与众生完全啮合在一起的关系,而我的爱情呢?也随着一些人走了,另外一些人又来了继续吟哦着“我们不曾读完的经”。显然诗人以一个现实主义者的唯物论把“被爱情皈依的宿命,以及被宿命圆寂的爱情”以诗意的哲理诠释得惟妙惟肖。
刘艳芹的诗大雅在什么地方?
诗歌抒发情感,在情感中找回原乡的归宿,应该是每一个诗人写诗的宗旨。但凡一个有良知的诗人,都要通过自己的诗歌作品表现人类的真、善、美。比如《春天去了》:“春天去了,牧童呢?炊烟散落,黄昏呢?我给一首歌安插了翅膀,风,却折回对岸的虚词”。又如《一朵花语》“人类一次次偷拍,劫获我身上的阳光和雨水。我被生活放大,也被自己扩开,除了体内的暗香,还有倒影里包裹的战栗,它们和我一样新鲜”。刘艳芹的诗歌一首首具备了诗道遵循的大雅。她一切的唯美、诗性都在她的情境中。王国维在他的《人间词话》里强调“言气质、言格律、言神韵,不如言境界”。在刘艳芹的每一首诗里都能达到王国维所阐述的三境,既:物境、情境、意境。以上的两首短诗第一首诗人用较为准确,又真切的句子亲昵地发问“春天去了,牧童呢?炊烟散落,黄昏呢?”,像《黑夜,未知的天空》“我把抒情过多的给予了白天,以及阳光下的花朵,所以黑夜才会逆流成河,淹没我。你看这世界多么公允,他让我一次次相信星辰,相信黑夜,每一双黑色的眼睛,都是一片辽远和未知的天空”。还有《赶春》里“那些急着赶路的人,前途未卜。他们和我一样,把河流丢在了故乡”。王国维说“若夫真正之大诗人,则又以人类之感情为其一己之感情。”因此无论是职业的,还是业余的,只要是一个真正有良知的诗人,一定会“谋求人类全体共通之感情的表达”。读了诗人刘艳芹的诗,至少大多数读者是这种感觉。刘艳芹的诗歌大雅最重要的是她能够在准确的情境、意境中找到维度,精神指向,以及自己的诗歌辨识度。她诗歌的大雅一直建立在自己的土地上。她笔下的河流、村庄、麦田、甚至一砖一瓦都可以发现灵性与人性的闪光。
解析、释义诗集《忽如故人来》即可窥探到刘艳芹的内心世界。无论是诗集的名称,还是一首诗的标题,都是眼睛。笔者一直推崇标题性写作,刘艳芹就是我发现的真实而又规矩的“那一个”。
刘艳芹诗歌的风格走向
1、文本:短小,精悍。刘艳芹的诗歌总是以小见大,善于捕捉超时空的想象,诗歌中的意象抓得准,立得住。《忽如故人来》220多首诗歌每一首都晶莹剔透,诗人惜字如金的功夫绝不是一天严谨而成。她的诗用字准确,行文自然,没有一句呓语和废话。她的诗歌创作扎实,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修炼了。
2、维度:线条饱满优美。从古至今,诗歌讲究层次,在多维度的架构中为读者找视觉,在视觉中找质感,在质感中找味儿觉。《忽如故人来》的每一首诗,诗人都会让你在维度中看到一个立体饱满的情感抒发,意境置顶,向度的通透。像《空》《默》《我想说的话》《蜘蛛网》等等。多元化、立体才能产生美感,才能创造意境深远的空间,这一个维度必须建立在灵性、人性诗学的基础上。因此她在借代、明喻、暗喻的修辞运用上显得手法非常娴熟。像《一棵开花的树》《再别,已无康桥》《好久不见》《唤醒》等等都是百读不厌的精品。在通感的运用上,诗中的“我”与现实中的“我”像极了一对情侣,一唱一和,相辅相成,互为弥补,相得益彰。
3、意境:深邃,张力强,留白好。严羽在他的《沧浪诗话》中说诗要写得“言有尽而意无穷”。仔细品读《忽如故人来》,诗人正是怀着这样一种态度和心情,创作出一首首诗之精品。像《我想说的话》《蜘蛛网》《绛珠草》《赶春》等等,诗人尽最大的能力为读者创造意境优美,梦想舒适的深邃、惬意的空间。她的诗具备了较高的 “诗之境阔,词之言长”的造诣。刘艳芹的诗歌有性情,有境界,大多数都爆满了诗人向往最美好的情感倾诉。当你读了《我的村庄》《放牧人》就可以看出诗人的辽阔眼光和大慈、大爱的胸怀。
4、辨识度:余音清脆,悠远清新。刘艳芹的诗是有韵律的,她的诗形象的个性,语境的衬托,总是在唯美的韵律中产生幻觉。音节的长短,像一位姑娘走在春天的长廊,远方的笛声、琴声悠悠扬扬,抵达倾诉的一个田埂上、一座质朴的乡村,甚至一座荷莲盛开的水塘、或者一条街巷的巷口,都有铿锵的脚步声。诗人是在“风雪里边走边唱的人”,“没有约定,注定要远行”。像“等你来,敲响二月的钟”等等不胜枚举的金句,都为辨识度增加了永不褪色的釉彩。
总之,诗人刘艳芹的诗多数是一挥而就,没有一点打磨、雕琢的痕迹;她的诗属于典型的新时代国风,说她是一位极具魅力的地方性“国之大者”也不为过。爱,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刘艳芹为她的倾诉打上了时代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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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艳芹,笔名如烟,河北廊坊人,擅长诗歌、散文和文学评论的写作;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作家文摘》《北京文学》《诗选刊》《参花》等,多篇作品发表在《当代先锋文学》。著有诗集《陌上春几行》《忽如故人来》,散文集《一剪风烟》正在出版中。
(2021年11月8日星期一于北京天通苑东一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