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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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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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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碎片 几多乡愁

笔者童年、少年时期和青年之初都生活在乡村,那时候的许多故事都给我留下永久的记忆,在心中凝结成缕缕乡愁。随便找出几个生活的碎片,感觉依然清晰,仿佛就在昨天。

奖状

笔者读小学时,学习成绩应当算是行吧,记得每年都至少获得两次表奖,就是在寒假前和暑假前的两次考试之后因为考试成绩较好而获奖状等奖励,有时还有“三好学生”的奖状。

这些奖状,令我母亲非常自豪,我每次获得奖状,她都亲自把奖状贴在家里的墙上。后来,村里有个村民看见了,对我母亲说:“大婶,不要把奖状往墙上贴,以后一旦搬个家什么的,这奖状可就揭不下来了。我有个亲戚是木匠,这几天正好在我家干木工活儿,剩下的木材边角料多了,当柴禾烧也就瞎了,我回去让他做几个相框给你们吧!”就这样,我母亲还硬给人家钱买了十几个相框,把部分能从墙上揭下来的以及后来获得的奖状都镶在相框里,挂在墙上。

这些奖状中有一张是把我的姓氏“薄”字错写成“溥”字的,我当时发现写错了,还向班主任反映了情况。班主任说这是学校责成写字最好的美术老师写的!他说让我自己去找美术老师给更正。我那是毕竟还属于孩子,没有什么社会经验,还真较真,找到这位美术老师说明原委。美术老师看了看奖状,可能是感觉若在“溥”字上再添加草字头,“薄”字就与其他两个字“文元”不一般大了,于是就说:“不用改了,我觉得你这么优秀,不应当在你所姓的字上有草字头,有草字头,长大就会变成草包没出息了,对吧?就这样吧!”

现在想想,哈哈哈哈,挺有点意思,姓氏带草字头的多了,如:萧何、葛洪、范仲淹、苏轼、蒲松龄……姓氏都带草字头,还不是照样优秀啊!

后来,母亲因为几次搬家,相框自然是不便携带啊,就把奖状取了出来带走。前些年,目前忽然想起这事,把奖状找了出来,当宝贝似的交给了我。毕竟时间久了,难免保存不完整。但由于是母亲珍惜的,我也就更加珍惜!母亲现在不在了,这些奖状总引起我对母亲的回忆与思念,也引起我对老家故居的回忆以及对那段生活的回忆与留恋。老家的房子后来在父母搬家时卖给了同村的一位村民,虽然故居不再属于我,但承载我童年、少年、青年之初的记忆仿佛还在那里!我在县城做新闻工作后,有时旗(县)里组织各乡镇拉练观摩某项工作,我作为一家媒体的记者被派去随行采访,车队曾路过老家的村庄,我总是从车窗盯一眼我家故居的位置,隐约看见房屋依旧,心里有一种“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感觉,心想,那满墙的奖状可能早已被弄掉了吧!有时候有种想回村看看的念头,只是因为村里那些童年和少年时关系较好的发小们都到外地打工去了,连家也一起迁走了,甚至,村里的后生们都不认识我,正是“儿童相见不相识”了!于是,老家又成为我伤感的催化剂,这也许就是一种乡愁吧!

更名的周折

我出生四个月的时候,母亲可能是患了风湿症,胳膊、手和腿脚都麻痹了,下不了地,干不了活。从此,父亲就领着母亲陆续到处求医问药。一般买回来的中药汤剂都是六服以上,回家吃完药感觉不奏效,还得再去找另一处大夫诊治,也是中药汤剂。我只好留在家里由姐姐、哥哥们照看。姐姐哥哥们虽然比我年龄大,但毕竟也都属于孩子啊,他们无奈的当起了大人,就是大孩子看小孩子,真的挺不容易的。大约在我三周岁的时候,母亲的病终于治愈了。当年,农村物质贫乏、生活困难,一日三餐几乎就是玉米面子粥。我也许是因营养不良,小时候身体非常羸弱,在我不足六周岁的时候,父亲决定让我入学读书,觉得我只有把书读好,才会有生活的出路。由于父亲小时候的启蒙教育是在私塾读“文科”类的书,所以,他总是喜欢文学,就给我起名叫“文元”,父亲说,“文”是文化或文学的意思,“元”是开始的意思,希望我在学习文化或文学时永远把成绩当成刚刚开始,永不自满,学而不厌。

尽管我开始上学读书时比一般同龄人都早,但并没有跟不上班的情况,或许是智商还行,从小学到初中的学习成绩也比较不错。但到了中考(考中专、中师)预考时还是担心难免差强人意,如果预考过不了关,都没有参加决考的机会。究其原因,是由于那时初三年级的学生一般不升高中,第一年考不上中专或中师就继续在初三年级复读,而考中专或中师能够参加决考的人数是有限的,是要经过预考筛选的;至于中专或中师录取的指标是每个旗(县)都有一定数量限制的,并不是说规定一个录取分数线,上线者全录取。于是在初三年级读书年限少的就竞争不过复读年限多的。

我当时很是忐忑不安,很是担心落选。忽然想起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的清末最后一次科举考试的故事,本来名列第一名的考生是朱汝珍,但慈禧太后因为这名考生姓朱,疑心是明朝皇室后裔,心里生厌;再者朱汝珍的“珍”字又与支持光绪皇帝改良的珍妃是同一个字,珍妃是被慈禧太后下令投井溺死的,于是,朱汝珍科考就没戏了。想起这个故事,我担心判卷老师或录取的负责人会讨厌我的名字“文元”,这名字会不会让人联想到声名狼藉的“姚某元”!于是,我向班主任老师提出要改名字为“志臻”,取意:志向达到美好的境地。班主任说,公民改名也是法律允许的事,但名字不是自己想改就能改的,那得由乡派出所来改,一般村委会干部都与乡派出所的人较熟,找一找你们村委会干部帮助办理就容易多了。于是,我琢磨了一下,在村委会里还真有一位干部较熟,就是我童年、少年时的一位好朋友的表姐夫,我平日遇见好朋友的表姐夫也叫他姐夫,彼此总喜欢开些玩笑。于是,我就找到好朋友的表姐夫,求他帮忙办理更名事宜。

好朋友的表姐夫问我:“为什么要改名字呢?”我说:“我这名字‘文元'要不得,与‘姚某元'名字一样,姚某元令人深恶痛嫉,我怕判卷老师或录取负责人由于讨厌姚某元而“憎屋及乌”的讨厌我,影响我考学啊!”

好朋友的表姐夫大笑一阵说:“也是的,你叫个啥名字不好,偏偏叫个不讨人稀罕的名字!但不知这改名的事合法不合法,我打电话问问派出所的朋友再说。”说着,他就拿起村委会的电话(固定电话,那时没有手机)给乡派出所拨了过去。

我在旁边听见派出所接电话人员说:“常言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好朋友的表姐夫说:“他这名字挺糟糕,与姚某元……不改名怕是以后考学影响录取……”打完电话后,他对我说:“名字能改,但需要你写个更名申请,村委会给你出个关于更名的介绍信,然后到乡派出所就可以更名了。这样吧,你先回家写个更名申请,把户口本拿来,我明天正好去乡里办事,顺便把你这事也办了。”

第二天,好朋友的表姐夫果然帮我把更名的事办理妥当了。这次更名并没有更换新户口本,那时户口本上凡是需要填写的内容都不是打印的字,都是用钢笔书写。我看见在我原姓名后面用括号注明“曾用名”,又填写了更改后的名字“薄志臻”,然后在这两行字的上面印上公安派出所的长条状的印章。

那年,我对于备考简直是破釜沉舟了,担心更名后如果落选岂不是有负于亲朋好友的厚望!这种紧张的学习状态以致到现在还经常出现在梦里,经常梦见要考试。还好,就在那年,我真的“金榜题名”了,于是,我在读师范阶段的名字就更改为“薄志臻”了。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故乡某初级中学教学,这里的老师熟悉我的很多,其中还有好几个是我读初中时候的老师,他们不习惯叫我更改后的名字,依然叫我“薄文元”。他们都建议我再把名字更改过来,后来,我又经公安派出所把名字恢复成“薄文元”了,还在派出所开了一张关于更名的证明,交到旗(县)人事局入了档案。此后,我的户口本无论怎么更换,户口本上总是有“曾用名”和“现名”两个名字。每逢填写有关个人情况表格遇到应当填写曾用名时,总是想起初三年级时候的学习生活,想起那个时代的许多往事,只是好朋友的表姐夫在二十多年前不幸病故了,故乡缺少了他,增添了我许多乡愁。

我的教师情结

每年在教师节来临的时候,总是勾起我“剪不断、理还乱”的回忆。

假若人真的有前世的话,那我怀疑自己的前世可能是一名教师,因为小时候我就喜欢模仿教师的样子。记得那时候,做教师的父亲在家里做了一块小黑板,经常在小黑板上写字,写的内容都是什么我没记住,或许我那时也不认识多少字。现在想一想,大概是父亲用这种方式做备课练习吧。父亲不在家时,我就把他的小黑板和粉笔拿出去,找那些儿时的玩伴商量,让他们当学生,我当老师,煞有介事的给他们“上课”,究竟讲的啥我也记不住了,或许就是做做样子,享受那种做教师的感觉。

后来,天遂人愿,我竟然真的考上了师范学校。毕业后,我又回到了故乡,做初级中学语文教师。当时年轻得很,踌躇志满,激情满怀。尤其是给学生上课,每当是我任课的语文课时,铃声一响,我总是不差分毫地走进教室,郑重地走上讲台。班里的班长向全班同学们喊声:“起立!”我目视全班同学们,然后说:“同学们好!”同学们回应:“老师好!”我说:“请坐!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第某课……”也许我是有点文科功底吧,反正是把同学们“忽悠”得聚精会神。我特别受用这种感觉,更喜欢这种刚一走上讲台的仪式感、庄重感。

两年后,我由于羡慕亲友们在县城里的生活,就千方百计想进县城工作,鬼使神差地转行了。其实,我很留恋教学工作,只是向往到县城继续做教师,然而,事与愿违。当时,县城的教育编制卡得太紧,没有旗(县)政府最高行政领导签字是调不到县城学校工作的,哪怕是改教小学都办不到。我从此与讲台惜别了,这一别就再也回不去了。离开教师职业,我发现自己还依恋着讲台,多少次梦见自己在给学生们上课,醒后不胜怅然。

再后来,我辗转进入了新闻单位工作,先后做过专职记者、编辑,也被行业里年龄比我小的同事们和社会上的各界朋友们在打招呼时称为“老师”,但我心里明白,此“老师”非彼“老师”,此“老师”的内涵只是一种客气的称呼而已,不再是教育上的“老师”原始内涵了。在做新闻媒体记者期间,我也曾到过一些学校做采访,看到老师们在讲台上讲课,我总是羡慕不已,感慨不已。直到现在,我上下班路过一些学校,总是望上一眼;甚至是路过一家课外培训机构的课堂门窗时,也总是放慢脚步,看一看老师讲课的样子,仿佛自己回到了在故乡教学时那段激情澎湃的岁月,心里偷偷的想,如果让我讲一节课那该多好!教师这个职业,总是令我魂牵梦绕,也是凝结我一生当中的一缕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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