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也先生
每每到做梦,我总会见到外婆家的小木屋的,不知道因为它是有多么的特别,还是另为其它··,总之一想起外婆家的小木屋,我同时也会想起我那慈祥的外婆,和我那憨厚可爱的舅母的。
外婆是很亲的那种,就是一见面就想把你抱起来的样子,再说一些如;乖、宝贝的话,还有时会在我的小额头上亲上几口。这情景一直持续了好多年。好像等我大了一点的时候,每每挣扎要逃跑的时候,她才肯作罢,复又去忙她的活计。
到现在回想起来,鼻子依旧是酸酸的幸福的感觉。只是再也不能钻进她温馨的怀抱,和那时慌慌的逃走了,因为我的外婆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舅母倒是很特别的,和我是另一种的亲昵,就连喊我的名字时也格外的清翠。
就从我外婆不怎么抱我的时候,我舅母就经常抱我了,还抱得格外的紧。
最初有几次是天待黑的时候,我们还在外边玩耍,等到在回来的路上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很是怕黑的,黑夜里肯定会有什么鬼出现吧,每逢到黑夜我都会这样想。这时候,我会紧贴着舅母身体走路的,和或会赖着要舅母抱着走,若有什么风吹草动,还要藏舅母怀里。她身上总是会有一种很好闻的气味,像草青时候的味道,比外婆家的檀香还要香出好多倍。
所以,我也喜欢舅母,更喜欢让她抱。外婆则是让舅母多多的照看我,和哄我玩耍。
我俩大多的时间是跑出去疯玩,爬小山上摘野果,去溪水边舀蝌蚪和草鱼。我特别喜欢玩,还都是缠着舅母一块去,在儿时,她算是我最好的伙伴了,尽管她比我高出了一大截。她经常哄着、和看着我睡觉,我不愿意一个人睡的,尤其是在小木屋里我一个人的房子,我会拉着舅母的袖子,让她给我讲故事才肯睡着。有时候舅母倦了,也会躺在我身边小憩,但我这时候却是最调皮的机会,我会故意挤她,或爬起来偷看她睫毛跳动,还会抓她痒痒,她会装作生气的样子,嘴巴也要鼓起来嘟嘟的吓我。
外婆家的小木屋形状是很精巧别致的,别看它只有一大间土屋大小的地方,却也能仿模出大屋一样的光景··。
也是在我能记得起一些事情的时候,我就被送到外婆家过活了,那时的我大约是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吧,只是说让我做客来着,当时的我却还是那样的满心欢喜,不成想就再也没有回去了。
因为我父母的家距离外婆家很远很远,具体是多远,那时的我是不知晓的。
当初到外婆家的时候,我是着实伤心过好一阵子的,虽然父亲的家是那么那么的破败,虽然父亲待我也不是十分疼爱,但我还是好多次的哭得一塌糊涂。只是到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哭闹要回去的了,如果说是我很恨我的父母的话倒不如说是我更喜欢我的外婆和舅母了·····。
遥远的记忆随说朦胧,但也总算能拼凑完整,只不过有些许细微遗漏罢了·····。
记忆里的小木屋是非常整洁漂亮的,不大的空间里,也给分出了一个厅堂和左右两个小隔间来,只不过是隔间略小,小到刚好放下一张床及一个小桌子和两个小凳子,以后的我就要经常住在这个小房间里了。这个状况一直持续到我上大学走了的时候····。
在我对面的隔间里整齐排列着许多泛黄的圣人书,我也是很少去过那里的,或许是那门一直锁着的缘故。或许是因为中间隔着一个厅堂。
厅堂是非常严肃的,厅堂最里面造就有一个长长的台阶,台阶上有一个非常古老的、用黑漆釉成的长条案,在条案上方的墙壁上,装帧有一幅和真人大小一样的画像、上面画的是一位读书非常认真的老者。
厅堂两边的墙面上,对称的挂着写满字的画轴,画轴下方的地方,也均对应的齐齐的摆放着同样是黑漆釉成的镂花靠椅,这些靠椅中间都配置着茶几。茶几上通常要放置着一套或两套茶具,都还是祖上传下来的,外婆会每天都把它们擦得锃亮,外婆家要是来了什么尊贵的客人,总也是要先被让到这里喝茶或说事情的。
这些靠椅的做工非常讲究,靠背制作了弯弧,和另外添加了雕花扶手,坐上去能准确的贴合腰肩、和恰恰托起手臂。 “最早的古么人就是精明,捣鼓出这般玩意,坐着睡觉也能觉着舒服,”这话外婆不知道和人说过多少遍,“这样的坐这看书也不会很累吧,” 舅母也会接过来话这样说的。说完她自己还会嘿嘿笑上两腔。
外婆也会常常这样讲:“一定要爱惜好老辈人留下的东西,成物不可毁,造物件难,毁坏可容易多了。" 这也是外婆经常说的话,也不知道外婆是不是单单说给我听的,好像我要偷偷破坏它似的,因为外婆知道男孩子都是很调皮的···。
小木屋是不潮湿的,一年四季都很干燥,那是因为小木屋是悬空建造的,下面是用多个一人来高的木柱和石条支撑着的。
外婆非常的勤劳,也有着超乎常人的聪慧,她每年都不知道从哪里捉来很多的诸如;榆树和桑树或在其他树上的小虫子,就是身体圆鼓鼓的或椭圆着的,身体周围有着很多腿脚的那种,随手抓来一些再用一块稀布包着,用个板板使劲挤压布包,使之流出很多的汁液,一次一次的包裹挤压,就会有足够的浆糊一样的油油的黏稠物了,她就拿这些汁液一层又一层去涂抹木柱,那些木柱也就如钢铁一般坚实了。
忙碌的外婆一刻也闲不下来,她饲养的有;鸡、鸭、鹅、猪,羊,所以外婆家的小院也总是非常热闹的,所有能饲养的,这儿几乎都有,就连一般庄户人家养不起的牛呀、马呀、她每年也都养它个一头几个的。外婆以前什么也都送给过我父亲家的,都是养不了很久,总要被父亲或换吃的、或变卖了抓药,后来的后来外婆就不再把牲畜赠送到父亲的家了。
外婆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我的母亲,她小时候就不怎么喜欢说话,很是多愁善感的情形。只是一副爱哭的样子,让头疼病如长在她身上一样。每每发作起来总会哭上好一阵子,脸也是腊黄的一片。身体状况也不十分好,要经常吃药的,尽管如此,还是很多人都喜欢她,夸她漂亮,最起码外婆就特别疼爱她,从不肯让她做粗重的伙计。外公则教她读书写字,母亲非常聪敏,无论教什么,一学就会。本要请先生来的,因为那时外公家的光景大不如以前了,由于连年的荒灾,外公要把祖上的田产、房屋都变卖了让一家人吃饭、过生计,还有拿出一部分来接济亲戚和邻里。所以,没有办法,只好外公亲自教了,好在外公学问不比请的先生差。挨骂最多的就是舅舅了,尽管已经苦心的学了,还是没能达到外公的要求。完成不好做题是要打手的,外公藏有一方戒尺,每每取出,舅舅先大叫起来,泪脸立刻惨白。
外婆每次听到喊叫都要跑过来,一把把舅舅捂个严实,舅舅还要抖个不停,这样,外公才会怏怏离开。
父亲家请人来提亲来了,说也是南方镇上的一个大户,先前光景很好,只是近几年稍逊。外公和几位族人商议一番后,就应允了来人。父亲家的状况远不及媒人说的那样好,除了说这家的人多以外,什么都不多,母亲则带着不算少的陪嫁,被一行人簇拥着接过来。
母亲还是先前一样的爱哭,只是头疼病好像又加重了不少。时时自己锁紧眉头躲在一旁抽泣,同时还要做家务和照看我。父亲家的家人虽说没刻意为难,也没有人怎么理她。还没有他们家以前喂的母驴尊贵。舅舅倒是来看望两回,哭了几把鼻涕,带过来一些东西,不过,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外公也去世了,在舅舅走丢后。
外婆更是哭个半死,说一定是自己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才有这样的报应。想自己唯一的女儿,几天的不吃不喝,好在有舅母忙前跑后的照料。
母亲的病情越来越加重了,她自己都不容易照顾自己了,更不用说照看我。
父亲和母亲商量了重大决策之后,我就这样被送到外婆家了。
刚开始,外婆看到我总是哭,抱着我就像自己的心肝一样,既小心翼翼,又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话。后来就是我吃什么饭,她才做什么饭。怕我冻着和饿着。在外婆家里,我就是一个小王子。
外婆是最勤劳的,她也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哪怕是坐在那休息的那一刻她也会剥一会苞谷,就是晚上她也会剪一些纸花样,送给哪些想给小孩们做虎头鞋、而不会剪版花的妇女。所以,外婆的巧手也是方圆几里闻名的了·······。
和外婆比起来,舅母就笨多了,每天都总会呵呵的笑着,所有的活计也都是外婆指导一样才能完成一样,不会的时候也只有笑眯眯看外婆忙活。
我就很喜欢舅母的,因为她大不了我多少岁,我去到外婆家的时候她才刚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扎着两条短辫子,是早我一年送到外婆家的,听说舅舅好像比舅母大了很多,舅舅好像不同意的样子,就去了很远的地方,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所以我也就从来没有见过舅舅的样子,在我心里就只有舅母的模样····圆圆的脸庞,镶嵌一双大大的眼镜,假装生气的时候,鼻翼会一鼓一鼓,我欺负了她的时候,她那胖嘟嘟的小嘴也会一努,就使劲的扭过脸不再理我,她大多的时候是花开了的一样的笑········。
只记得那年月的吃食很紧缺,但是外婆家就从不缺吃的,这也是舅母的父亲早早的把舅母送到外婆家的原因, 多半是为了给孩子一个活命,因为,那年月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舅母越来越好看,让书上的美人图逊色不少,在月光下更是别样风采。渐渐大了点的我们还照样还在玩捉迷藏,有一次我悠然发现了躲藏着的舅母,就悄悄的上去紧紧的抱着了她,一阵幽香飘来,软软的,我抱着的就是一缕酥泥。我放不下又提不起...。
又一年的春天,懒洋洋的的太阳照得一切都懒洋洋的,白云里钻进了很多故事,树梢初显浅绿,枝桠胀鼓着孕蕾,小木屋里的舅母,在给躺在床上的我讲故事,太阳晒红了她的脸,她倦了就依偎在我身旁 ,我贴紧了她酥软的身子,她火热的心挥发着醉人的清香。我又一次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