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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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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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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山头水库

我第一次看到赭山头水库,是我参加工作后的几天时间。那年,我的户口是随母亲走的,属于城市户口,那时,有了城市户口就可以分配工作,就意味着有城市户口的人不必担心自己的饭碗,有了饭碗就等于有了稳定收入。

我和全县其他待业青年一样,怀揣梦想,参加了一九九零年的招工考试。那年,记得全县有三千待业青年,最后,我以全县第九名的成绩,被县粮食系统录用,通过一个月的培训,我基本清楚了粮管所的全部工作流程,去云鹤粮管所报到那天,我起得特别早,还把早饭做好了,让母亲第一次尝到了我的手艺,尽管面条被我煮了半生熟,但母亲依然微笑着对我说:“以后就会了。”当时,我被母亲的安慰和包容后,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一定把烹饪学会,让母亲吃上最好的美味。

当时,被分配到云鹤粮管所工作,还有另一位同学,他是云鹤人,我是晶桥人,在一个月的培训期,我们互相认识了。知道自己被分配到云鹤粮管所,我俩激动不已,俩人一致商定,后天一块去粮管所报到。

报到那天,我们在车站集合了,并见到了当时的粮管所领导,领导说了一大堆欢迎和鼓励的话,最后宣布,让我们休息一下午,去云鹤的街道走走,让我们认识认识新环境,熟悉一下云鹤的风土人情。

当时,正是初春时节,池边的绿柳,早已探出新芽,在万条垂下的柳丝中,随风而舞,那些摆动的枝条,犹如一个个舞动的少女,把曼妙的舞姿展现得热辣而奔放。

我俩穿过一条街,街道两边全是红砖瓦房,难得有一座楼层,街道上,来往的客人川流不息,我俩看着陌生的人群和陌生的环境,仿佛穿越了另一个国度,一切都是新奇感,我俩发自内心的微笑,都是对新生活的一种期待和赞美。

穿过一条长长的大街,爬上一道坡,赭山头水库赫然平躺在山脚下,她从容而淡定,水面犹如一张大大的镜面,把湖边的柳树、枫树、和松树等等,都吸收到镜子里,成了一片片翠绿粉红相间的倒影。初春,湖面吹来一阵阵微风,略带些寒意,在湖面轻轻翻滚起鱼鳞波纹,和天空的朵朵白云,仿佛在酝酿着一首旋律动人的山歌,随着荡漾的波纹,在浩瀚的蓝天下,我俩如同进入到一望无边的草原,让眼睛欺骗了我们,竟分不清,低低的苍穹里,流动得是白云还是羊群?那些流动的羊群中,我们还看到了其他的动物。有的是白龙、有的是飞马、有的是蝴蝶等等,各种叫不出名的事物,都悠闲地飘荡在空中,让我们脚下一层层碧绿的青草,成了这些草原上最美的象征。

在赭山头水库东边,是一道亮的公路,也成了水库的岸堤,这条路,不但承载着保护水库下面几百亩粮食的安危,还是经过此地去城里的必经之路,由于当时条件有限,路面还只是用沙子护养的,但却成了云鹤几代人发家致富的重要通道,在道路两边,再隔二十米,都有一棵松树,听当地人说,每一棵松树的年龄都跟我们差不多大。这些松树的根部,都牢牢地伸进泥土,保护着岸堤的安全。夏天,赶集的路人,还可以坐在树荫下纳凉,远远看着堤上的松树,犹如一座座丰碑,在诉说着当年人工挑挖水库的壮举,其中的感人故事,只有美丽的赭山头水库自己知道。

转眼,到了夏天,烦人的知了都歇在树梢,那闹心的叫声,时常让阳光毒辣地照射着水面。湖面清澈见底,各种鱼虾在湖中嬉戏,不知何时,一个个钓鱼爱好者,都头戴草帽,垂钓在湖边,静静等候着猎物上钩。夏天的湖面更清澈,岸边的杂草丛生,树木葱茏,让赭山头水库隐藏在大山的脚底,如同一只庞大的翡翠,被云鹤人隐藏于箱底,让当地人时常谈论和自豪。

在夏天,水库也是孩子们游泳的好去处,为了避暑,大人们时常带着孩子,套上游泳圈,一个猛子扎进水库里,半天才出现在水库中央,如此好的水性,让不会游泳者羡慕不已,也尝试着,憋住气,沉入水底,尽量让自己在水中多憋一会,以此证明自己的本领。此时,水性好的人都游进了湖中央,什么蛙泳、蝶泳、仰泳全都用上了,向人们一一展示了自己的高超本领,以此证明自己的过人之处,而此时的夏天,欢笑声、呼喊声、波浪声都叠加在一起,成了一个庞大的水上乐园,让人久久不愿上岸离去。

当最后一个知了飞走的时候,秋天的赭山头水库更是风景优美,景色宜人,此时的湖面,如同一座处女雕像,把天空湛蓝的美色尽收眼底,而静如处女的湖面,把黄叶、红叶、枯叶都收入镜中,成为秋天里的最美的一面铜镜,所散发出来五彩斑斓的颜色,犹如一道道彩虹,成了秋湖底下的最美倒影。

这时,一对对情人,手挽着手,并排在水库边散步,撒娇的底声细语,让一潭静态的湖面,开始加热升温,直到传来悠扬的情歌,把最后一道夕阳送入地平线,夜色便如约而至,将绵绵的爱意化作了一个个热吻和拥抱。

我在暖暖的被窝里,不愿起床的时候,冬天也进入了我们的视线,赭山头水库已收藏了她的热情和奔放,变得呢喃细语,遮掩着自己的身体,不愿向外多暴露自己美丽的身躯。

当寒流袭来的时候,宽广的岸堤被冷风冻得硬邦邦的,碧绿的小草也钻进了泥土,让水库岸堤,呈现出光秃秃的景象,仿佛一座丢弃的老屋,被搬空后呈现出的寂寞和萧条。然而,漫长的一夜,鹅毛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当我推开门的刹那,万物银装素裹,一片耀眼的景色扑面而来。

我第一天要看的雪景,便是赭山头水库,此时,赭山头水库已在零下的温度,湖面已被封冻,结成了一片厚厚的冰层,那些往事,以及热闹喧哗的时刻,都被冬天冷漠的脾气,彻底掩盖在裙底下,成为一句美丽的情话。

水库的岸堤上,各种树木已被白雪覆盖,有的树枝已被压弯,像一个个灵动的少妇,在雪地里弯腰拾柴的动作,那些不老的松树,依然透露出一点翠绿,在白白的棉被里,好像充满着旺盛的精力,挺住风雪,依旧傲骨绽放。

远处的一片片田野,在水库的另一边,静静欣赏着雪景,把苍茫的银白色,所带来的益处,在窃窃私语,告诉身边的水库,明天春天,在大雪下面,掩盖着将是一场丰硕的收成。

我看完了赭山头水库一年四季的风景,被这美色而吸引,被这奔放的生命而唤醒,尽管这是三十年前的风景,但像春花一般,依然绽放出异彩和光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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