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牛肉面

  杭村红星面馆处于晶桥镇杭村街道上，是家经营了三十几年的老字号面馆了，从我参加工作时，红星面馆就已存在了。红星面馆的主人是汤老板，印象中，客人们都称他为汤老板，也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姓名，为了方便好记，顾客都直呼他汤老板。红星面馆从三十几年前，到三十几年后，一路的兴盛和发展，我是有目共睹的，是看着红星面馆一点点起步、发展、壮大的。

  第一次结识汤老板，是我刚参加工作的第二天，那天，由于睡懒觉，醒来看看时间快到上班时候了，要吃完早饭显然来不及了，我匆忙洗了个脸，就跨上自行车，直奔单位去了，我使出浑身力气，终于赶到了单位。此时，我发现时间刚刚好，我没迟到，心里一阵窃喜，但肚子却闹起“革命，”顿感饥饿难耐。此时，街道上飘来一阵面香味，还夹着肉香味，这肉香味很熟悉，就是我常吃的牛肉味，我的食欲被再次唤醒，我寻着香味，一路在寻找飘出牛肉味的小吃店。终于，我的双脚停住了，抬头望去，一间二十平方的面店，印入眼帘。店牌上写着红星面馆，我大步走进面馆，找了个位置，就以为老板叫红星，便大声喊道：“红星，红星，给我来份牛肉面。”老板正在给其他顾客送餐，听到我的叫喊声，便转身去了厨房，一分钟后，端着一大碗牛肉面，微笑着向我走来，我也点头微笑着说：“谢了，红星。”店老板把一碗牛肉面放在我桌前，轻轻拍拍我的肩膀说：“老弟，我不叫红星，红星只是个店名，就称呼我汤老板吧。”此时，我才恍然大悟，难怪叫喊了几遍，老板竟没答应我。

  这时，进店的顾客越来越多，我看着这碗香喷喷的牛肉面，由于老板诚实厚道，在面条上盖了厚厚一层牛肉，牛肉上散满了香葱和香菜，面汤清澈见底，汤面上漂浮着一层红光闪闪的辣油，整体看上去，这碗面红绿搭配，色彩艳丽，牛肉呈紫红色，和白面相间，看上去层次分明，份量充足，这些都源于老板的诚实厚道，把一碗精致美观、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做到了极致。我饥肠辘辘，早已等不急了，首先用竹筷夹了一大块牛肉。送进嘴巴，通过牙齿慢慢咀嚼，牛肉里充盈的油水，顿时从牙缝里流淌出来，那汤汁和油水占满了口腔，感觉丝滑而柔软，口感甚是舒畅，一块块牛肉，弹性十足，咀嚼有味，舌尖分享着牛肉散发出来浓郁的清香，让我胃口大开，牛肉除了富有弹性外，还很柔嫩，通过牙齿的快速咀嚼，咬碎后的牛肉挟裹着唾液，很顺畅地滑入了食道和肠胃。

  刚刚品尝了一块牛肉，整个过程，让我的舌尖充分分享了肉类中精髓，我还没在快乐的享受中走出来，便又用竹筷挑起一大筷面条，送进了嘴巴，顿感面条很不一般，这面条很筋道，不易折断，而且很爽滑，稍稍一用力，便吸进口腔多，面条很快滑入食道，还没来得及感受面条的味道，一筷子面条就滑进胃里。为了更能分享面条的滋味，我迫不及待，又挑起一筷子面条，快速送进嘴巴，这一次，我要慢慢品尝，非得品出个什么滋味来。于是，我轻轻用牙齿，咬断了富有韧性的面条，反复在口腔里咀嚼着。面条不断被牙齿撕咬着，咀嚼着，那牙缝里流出的面汤和辣油，挤满了整个口腔，此时，满齿留香，汤汁四溢，爽滑的面条由食道滑入肠胃里，使人神清气爽，精神振奋。一碗牛肉面终于下肚后，我把碗里的面汤也喝了个精光，并扯了一张餐巾纸，把嘴角边的汤汁擦了个干净，唯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吃饱饭的人不想家”的道理。

  自从那次吃了红星面馆的牛肉面，我再也没换过其他面店，隔三差五，都会去红星面馆吃碗牛肉面，只因为老汤制作的牛肉面独树一帜，风味独特，让我彻底记住了老汤家的牛肉面，可以这么说，老汤制作的牛肉面色、香、味俱全，每次用餐，我都把老汤的牛肉面当作一件艺术品，从他的造型和用材上都别具一格，让人垂涎三尺。进餐的时候，我不忍心先吃什么，看着这碗面如同盆景一样，无从下手，生怕一动筷子，破坏了这一“盆景”的整体。在我思考先吃什么的时候，肚子却抗议了，没办法，我只有先挑起一筷子面条，送进了嘴巴，也只有面条让我先填饱肚子了，我大口大口咀嚼着，这面条的柔韧性依然筋道，依然是我第一次品尝汤老板家面条的滋味。

  有几次，出于好奇，这老汤为啥能做一手好面呀？我估计这跟老汤的亲自配料和选材大有关系。于是，为了一探究竟，也想学点皮毛，以后，自己在家里也做碗这种牛肉面，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呀。我好几次，看到满屋子都是等牛肉面的顾客，他们坐满了餐桌，都期盼着老板早点做好牛肉面，我看到老汤一人在报着票号，让顾客按先后顺序来领取牛肉面，我赶紧跑上去，直奔老汤家的厨房，并关心地问道：“汤老板，我看你一人挺忙的，我给你装面，你专门报号收钱吧，这样就不会越忙越乱了。”老汤见我主动帮忙，脸上顿时善意地笑道：“这装面也有讲究，别小看了这一道程序，我来教你怎么装面吧。”老汤知道装面没有隐私，无须保密，老汤指着铁锅煮好的面条说：“你先把煮熟的面条捞出，放锅里时间长了会糊成面疙瘩，那时，面条就易碎了，缺少了筋道，就不好吃了，等捞出半碗面条后，把熬制的面汤浇在面条上，面汤要高出面条一公分，然后，把卤制好的牛肉块切成小块，放置在面条上面，要尽量把面条盖住，最后，把红光发亮的辣油浇在牛肉块上，使得牛肉底下一层面汤都漂浮着金光闪闪的辣油，最后把切碎的香葱和香菜均匀散在牛肉上，这时候，再看看这碗牛肉面，绿的、紫的、红的、白的，五彩分呈，层次分明，煞是好看。”我惊讶地看着老汤，看着他一口气把牛肉面的制作过程告诉了我，但牛肉的卤制和面汤的制作却只字不提，我也知趣，没有追问，而是默默按照老汤的制面流程，一步步进行捞面和加料，直到老汤忙完最后一个顾客，我们才放松下来，我看了时间，已到了上班时间，便又匆匆去了单位。

  从这以后，我每天都去老汤的面店，老汤见我是个热心人，又是本地人，便慷慨地说道：“老弟，看你一脸正气，你每天来帮我招待一下客人，我每天奖励你一碗牛肉面，以作回报，如何？”我也爽快地答应了老汤。此时，红星面馆的生意愈发火爆，小小的店面已无法承受众多的客人，老汤决定在老店西边，租了三间门面房，扩大了面店的规模，还花了不少钱全体装修一新，使得面店宽敞明亮，卫生整洁，吸引了很多的新老客户。一月后，老汤选了个黄道吉日，在鞭炮齐鸣声中，老汤把老店里的设施全搬进新店面，我们拼尽全力，终于用了一天时间，全搬进了新店面。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们尽管搬进新店面，但新老客都跟随而来，全都涌进了新店面，有时候，卤制好的牛肉面和面汤都用完了，可客人却还排着长队，没办法，汤老板只好边忙边卤制牛肉和面汤，我听汤老板说要卤制牛肉，我仿佛像打了鸡血，内心兴奋不已，心想，我得好好学习钻研一下，非把卤制牛肉和面汤的配料学到手，只有抓住了这两点，我就等于学会了汤老板家的牛肉面了。

  汤老板见我实在，又肯帮助人，觉得我是个大好人，便让我参加卤制牛肉的全过程。原来，这些牛肉都是县城牛肉铺里买回的黄牛肉，先把牛肉在铁锅中煮熟，并切成小块，然后再放入适量冷水，加入葱、姜、八角、花椒、桂皮、山楂片、香叶、冰糖、黄酒等等作料，用木柴烧火，煮一小时后，如牛肉已熟，就出锅了。而制作牛肉面的面汤，先放半锅冷水，然后用柴火加热成温水后，再放入甘松、甘草、小茴香、桂皮、草蔻、老姜、八角、草果、白糖、白芷、香果等等作料，在制作过程中，我用笔记录了所有的配方和制作方法，经过老汤几个月的传授，我一边认真学，一边认真领悟，为了巩固卤制牛肉和面汤的技法，我回家后，经常做牛肉面，用以反复练习，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次，我尝第一口面条时，几乎和汤老板制面的味道同一个味，我顿时心花怒放，我也有一门绝学了，不但可以填饱肚子，还可以让家人分享我的美食，这是我最引以为荣的。

  通过我和汤老板几十年的交情，我一直享用着汤老板传授的牛肉面，我由衷感叹，我每天活得潇洒自在，天天都有美食享受，日日都有朋友相伴，我相信，汤老板家的红星牌牛肉面，会一直生意兴隆，造福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