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炸锅巴

  大伯虽然离开我们多年了，但他精湛的厨艺却深深烙在我们心中。大伯尤其喜欢做锅巴，他做出来的锅巴又脆又香，味道包含了甜味、咸味、辣味等等种类，制作方法可煎可炸，但任何方法，都离不开菜籽油，在煎锅巴时，先把锅里柔软的米饭刮干净，就剩薄薄一层锅巴，制作前，先用勺子把菜籽油浇在锅巴四周，等菜籽油把锅巴浇透后，用锅铲将锅巴和铁锅分离开，分开后，向土灶内添一把柴火，等铁锅再次加热后，就用勺子把四周浇透菜籽油，锅巴底部遇上厚厚一层菜油，就不会由于温度过热而烧焦。这时，用锅铲不停翻动着整张锅巴，让锅巴均匀受热，当闻到一股烧糊的饭香味时，整张锅巴两面都呈金黄色了，说明锅巴已达到又脆又香的程度了。此时，再根据各人的口味，向锅巴表面撒上食盐，就会呈现咸味的锅巴，如果向锅巴表面撒上白砂糖，就会呈现甜味的锅巴，也可以向锅巴表面撒上辣椒粉，就会呈现出火辣的锅巴。当咀爵每一种锅巴时，都会发出松脆的响声，而且，口腔内都充满了糊焦的饭香味，无论是甜味、咸味或者是辣味，都会让各种口味的人，都处于兴奋状态，久久令人回味。

  同时，锅巴也可以用菜油炸着吃，用菜油炸出的锅巴又酥又脆，咬上一口，牙齿缝里全是锅巴的油香味，还带着烧糊的饭香味，令人食欲大增，制作油炸锅巴时，先向铁锅里倒入半锅菜籽油，然后，添加柴火，把油温加热到沸腾状，再把整张锅巴，轻轻放入油锅中，也可以把锅巴分成几大块，分先后投放入油锅中，让沸腾的菜籽油，彻底把锅巴炸成至金黄色。当锅巴变酥变厚后，此时，便可把油炸的锅巴出锅了，会吃锅巴的人，都会等锅巴从油锅捞出后，等完全冷却后，此刻的锅巴会更酥更脆更香。不论油煎或油炸的锅巴，等温度完全冷却后，就用不透气的塑料袋，把锅巴轻轻装进袋中，并扎紧封口，等放学或工作后，感觉肚子饿了，就取出密封好的锅巴，拿些出来，又密封好袋口，储存起来。拿出来的锅巴，可以独享，也可以和多人分享，以香脆的锅巴当成零食，或当作点心把肚子填饱。吃法也很多，可以直接大口咀嚼，也可以用开水冲泡着吃，更可以蘸酱吃，每种吃法，都会让人心情舒畅，胃口大开，让人暂且忘记了一天的劳累，也暂且忘记了一切烦恼，令人逍遥自在。

  解放前，大伯在部队里当炊事员，在部队里学到了一手好厨艺。那时候，大伯跟随大部队，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出生入死，凭借自己的精湛厨艺，让解放军都能吃上香甜爽口的饭菜，尽管当时条件恶劣，根本谈不上什么美味佳肴，但大伯依然把粗粮咸菜，做成了一顿顿鲜美的饭菜，让勇敢的战士们精神振奋，斗志昂扬，最让战士们不能淡忘的是大伯做得一手脆锅巴，让许多战士都想品尝一下，以解心中期盼已久的美食。

  大伯说，在部队期间，特别是前线的战斗打响后，战士们摸爬滚打，体力消耗巨大，肚子饿得咕咕叫，但中午饭全都吃完了，晚饭还没到时间，那些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战士，早已精疲力尽，大伯发现这个情况后，起紧把平时做好的脆锅巴，从行李中取出来，解开了密封口，顿时整个战场，都弥漫出糊糊的饭香味，闻到香味，战士们更有了战斗的精神，仿佛锅巴早已吃进肚子，让人变得精力旺盛起来。大伯也钻进壕沟，手提一袋锅巴，见到每个战士，都分给战士一块锅巴，让每个战士分享后，顿时变得生龙活虎，个个精神抖擞起来，有了食物的奖励，战士们更是奋勇杀敌，势不可挡，最终，让战士们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有一次，前线部队来了两位首长，来慰问前线的战士们，为了查看战士们平时的吃和穿，首长特意去了炊事班，看见粮袋里的小米和玉米已不多了，而吃得蔬菜全是咸菜加萝卜，没有一点荤菜，两位首长看着站姿挺拔的战士，再用手摸摸身上单薄的军衣，眼眶内不禁滚动着热泪，感觉到战土们英勇的士气和非凡的战斗力，为了节省些粮食，两位首长告诉炊事班，先把战士们的肚子填饱，再考虑他俩，当最后一名战士装满一碗饭后，饭锅里就只剩下锅巴了。

  首长看到战士们都吃上了米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大伯看到两位首长没吃上米饭，便笑着告诉首长说：“首长，请稍等，我再煮些米饭。”首长却伸手拉住了大伯，风趣地说：“一碗锅巴，抵上三碗饭呢，我俩只吃锅巴。”首长笑着用锅铲去铲锅巴，大伯却先拦住了首长道：“俩位首长，稍等，我得把锅巴加工一下。”说完，大伯用锅铲把锅巴与锅体分离了出来，然后，四周倒上一些菜油，又添了一把柴火，等锅巴加热后，变成了金黄色，大伯便向锅巴表面撒些食盐，等柴火熄灭后，大伯用锅铲把整张锅巴取了出来，用手掰成小块，放入饭碗中，最后倒上热水，此时，锅巴被热水浸泡后，更显出酥脆和糊香味，两位首长夹起一块锅巴，缓缓送入口中，大口咀嚼着。顿时，惊喜道：“这锅巴香，酥软爽口，满齿留香呀。”俩位首长对着大伯伸出了大拇指，称赞道：“大哥，你竟然把锅巴做这么鲜美，真绝了，看来你真是个不简单的大厨呀。”事后，其他部队的传来回声，说俩位首长回去以后，向全军炊事班传达指示，把吃剩的锅巴向大伯学习，都要加工一张酥脆鲜美的锅巴，以作点心送给前线的战士们，以震军威，据说，从那以后，部队官兵在战场上吃上锅巴作为点心，个个士气高涨，作战勇猛，为部队的胜利，屡建奇功。

   后来，解放战争取得全面胜利后，大伯就被调进了部队食堂工作，作了一名食堂里的大厨。此时，部队里的伙食也得到了改善和提高，各种荤菜也常见于餐桌，部队里的战士也精神抖擞，虎虎生威，但大伯最拿手的大锅巴，随着伙食的进步，锅巴的做法，也得到了改良和发展，大伯脑洞大开，把整张锅巴均匀分成许多的小块锅巴，然后，加入一锅菜籽油，用煤气火力加热后，油温开始沸腾了。此时，大伯把小块锅巴都倒入油锅，大伯要做油炸脆锅已，当每块锅巴被炸成金黄色。此刻，向油锅里加入些食盐，或加入些砂糖，如果有人喜欢吃辣香味的，大伯会加入辣椒粉，让油炸锅巴更有口味和鲜味，做出来的锅巴，不论在用餐中，还是在用餐后，都可以端上餐桌，让人民子弟兵们分享大伯的人间美味。看着战士们食欲大增，津津有味品尝着锅巴，大伯开心地笑了，觉得这小小的，不起眼的锅巴，却被战士们奉为人间美味，大伯还在空闲时，不断研究和探索锅巴新的配方和做法。

   直到大伯年龄大了，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大伯就光荣退休了。临走那天，大伯油炸、油煎了好几张大锅巴，让战士们品尝了他的最后一次油炸锅巴。战士们恋恋不舍，吃在嘴里的脆锅巴，都被泪水哽咽住了，怎么也咽不下去。大伯怎么也迈不开腿，还是年轻的驾驶员把大伯拖进了轿车，才渐渐离开了战士们的视线。

  大伯回到家后，一直跟大妈生活在一起，一儿一女也在外地工作，并在其他城市结婚生子，除了过年过节回来看看，平常根本没时间回来，只能在电话中简单地问候一声，所以，大伯和大妈的晚年生活，是比较孤单寂寞的，平时，家里很少有人来往，我们和大伯同住一个村子，虽然隔开了几步路，但也常看到大伯大妈在院里吃着晚饭，显得特别冷清，我和弟弟看到这一幕，心多了一份想法，我们商议，今后只要有时间，都会抽空去看看大伯大妈，帮他们搞搞卫生，陪他们聊聊天，特别在节假日，我们会把大伯大妈接到我们家，一起其乐融融过一个欢快的节日。大伯大妈来我家后，大伯也没闲着，总是跑进厨房，对我们说：“让我发挥一下余热，不然，我的厨艺快失传了。”大伯边笑边拿起锅铲，并系上围裙，开始烹饪各种菜肴。

  半小时后，满满一桌菜肴已端上了餐桌，我们看着花花绿绿的美味，肚子早已饥肠辘辘，大人都端起了酒杯，互相对饮起来，什么红烧鸡、猪排骨、炖牛肉等等美味佳肴，都被我们分享到肚子里了，当酒足饭饱后，大伯却大声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还有一道大菜，马上油炸锅巴上桌了，请大家细细品尝。我们正拭目以待，正在油锅里炸锅巴时，我们都放下碗筷，全都跑到灶口，观看大伯如何油炸锅巴的过程。只见大伯娴熟地倒油入锅，把带饭的锅巴分成小块，等菜油加热成沸腾状态时，大伯就把小块锅巴加入油锅中。顿时，锅中开始翻滚起来，等闻到糊香味时，油锅中的锅巴成了金黄色，大伯的欢笑道：“起锅了，起锅了。”此时，大伯高兴的像个孩子，手舞足蹈告诉我们，让我们别急着吃，一定要等锅巴冷却后再吃，味道会更好，等过了十几分钟，我们都迫不及待品尝起锅巴，放入嘴巴咀嚼时，感觉又脆又酥，还发出牙齿与锅巴的磨擦声，那种声音特别干脆入耳，令人欢畅。当所有人都不断咀嚼锅巴时，那种聚集在一起的声音，仿佛是一场盛大的音乐会，那优美的旋律，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我们更在乎的是嘴巴里的食物，锅巴散发出油和米饭的香味，让我们无比兴奋而回味无穷。

  尤其是我，我竟然想到跟大伯学会油炸锅巴的方法，我便缠着大伯说：“大伯，你这厨艺，堪称一绝呀，你必须收我为徒，不然，我天天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大伯见我态度诚恳而坚决，他知道拗不过我，就答应我说，从今天起，我就手把手教会你怎样炸锅巴和煎锅巴，直到把所有技术都倾囊相授，教到你会为止，我便端起桌上一杯茶水，恭恭敬敬递给大伯道：“请受徒儿敬茶一杯。”大伙看到我滑稽的表演，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当我们的村庄被例为打造风景旅游区时，全村人都纷纷开办起各式各样的店面。什么饭店、旅店、驿站、书店等等店面，我也看到了农村旅游区的商机，我也可以开办一家饭店呀，我不但跟大伯学会烹饪各种美食，还学到了大伯油炸锅这种绝技，这种绝技放在饮食文化上，肯定大受欢迎，会门庭若市。果不其然，当我把饭店装修一新后，并挂上了“婆婆锅巴”的牌匾，没想到，我第一天开门营业，就收到了个开门红，全店座无虚席，都争先恐后要上一份婆婆锅巴，我把油炸和煎烤后的锅巴，都拿了出来，给每桌客人送上一道婆婆锅巴。顿时，店里全都飘散着菜油和米饭的香味，那种脆脆的咀嚼声，令人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我看准备的锅巴还不够客人的需求，我便又煮了两锅米饭，把米饭铲干净后，就剩下一张大锅巴，我就用学到的技艺，用菜籽油把锅巴炸成又酥又脆的金黄色，等锅巴起锅冷却后，我把一张锅巴分成了十几份，分别赠送给每桌客人品尝，客人品尝后，顿觉是人间一大美味，有的客人送了一份还不够，还想吃，便又付费买了一份，每次，客人进饭店吃饭，都是冲着婆婆锅巴而来，当咀嚼过酥脆的锅巴后，人们才心满意足，尽兴而去。

  在这个物资丰盛的年代，人们的消费水平已达到一定高度，尤其是饮食上，人们已不满足日常的食物，那些久远的、不够重视的点心小吃，也走上了餐桌，成为一道道最受欢迎的大菜，大伯亲手传授给我的油炸锅巴，便是这种稀缺的食品，逐渐让人们普遍品尝，并传承为一种真正的饮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