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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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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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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木匠的良知

    一

 小丫能看上义保,完全是义保有高中文凭,肚里有点墨水,看其外表,一脸正气,言谈举止都是文绉绉的,有点书生样子。可义保在高中参加过高考,连续考了三年,都是名落孙山,由于家里兄弟姐妹较多,父亲也没经济再让义保复读,于是让义保辍学务农了,跟其他兄弟姐妹一样,做了农民。可义保尽管做了农民,但心里却不服气呀,总认为自己不应该只是一位农民,应该学点技术,尽量和农民不沾边,那时,自已也满足了点虚荣心,起码比做农民强上百倍。

 由于义保整天幻想着学门技术,早点和农民划清界限,每当和兄弟姐妹在忙农活时,总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兄弟姐妹看到义保无精打采的模样,总在一旁提醒义保,别在胡思乱想了,把精力放在农活上,不然,父亲双木看到会揍义保一顿的,可义保根本听不进去,依然我行我素,沉浸在他自己的幻想中,直到有一天,兄弟姐妹们都在认真插秧,义保也投入到插秧当中,尽管心里还在埋怨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呀,可父亲用严厉的目光看着他时,他害怕父亲的管教,只好无奈地弯下腰,开始一棵棵插着秧苗。当兄弟姐妹都插完了一趟时,准备回头插第二趟时,他们却发现,在义保插完的秧苗后,全都漂浮在水面了,他们都为义保着急,轻轻叫喊着义保,让义保回头看看,当义保听见兄弟姐妹们的叫喊声,才回头一看,所有的秧苗都从泥巴里漂浮了出来,义保不免大惊失色,用余光看了一下父亲,父亲早就发现了义保的错误,但并没声张,他要看看义保错到什么时候,好在兄弟姐妹们提醒了他,才让他发现自己犯下的错误。在义保转身看着水面漂浮着秧苗时,内心也感觉到丢人和沮丧,不免自己责怪起来,可父亲并没惯着他,而是怒气冲冲道:“这是你干的活?像人干出的活吗?你把这田里的秧苗都插完,我们去到别的田里插秧,你高兴怎么插就怎么插,但要插完。”父亲一脸怒气,带领兄弟姐妹们去另外一亩田里去播秧了。

 这个田里的秧苗,才插了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都交给了义保,义保不但要把自己插过的一趟重新插好,还要完成一大半空余的水田,此时,水田里是剩孤零零的义保,没了兄弟姐妹的帮助,也没了父亲的监督,父亲把剩余的一大半水田,都交给了义保,作为对义保的惩罚。义保站在水田中央,看着水田里混浊的水面,还有那些横七竖八地漂浮在水面的秧苗,仿佛都在耻笑他的无能,耻笑他内心里的幻想。迫于父亲的威严,义保不敢不服从父亲丢下的任务,于是,转身弯下了腰,把所有漂浮在水面上的秧苗,又重新插入泥土中。这一次,义保仿佛受到了教训,把秧苗都插深了一截,以防秧苗再次漂浮,为了把活做细做好,也为了完成父亲惩罚他交给的任务,义保一刻也不敢懈怠,从头到尾,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把秧苗插满了水田,当插完最后一棵秧苗时,义保的腰疼痛难忍。大腿上的肌肉又酸又胀,浑身都酸痛不已,好在完成了父亲的惩罚,真想倒在床上,睡上三天三夜。

 在农村,仿佛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义保一直在双木的监督下,在兄弟姐妹的陪伴中完成各项农活的。有时干农活时,特别枯燥乏味,义保就觉得生活很压抑和痛苦,很想一个人跑到山顶,对着天空大喊大吼一声,仿佛吼完了才能心平静气,才能面对新的一天,不知不觉,村里的媒婆看到义保已近三十的年龄了,该娶个老婆过日子了,王婆打听到,村西的陈汉家还有个大姑娘在家,也二十几岁的年龄了,依然单身,无论身高,还是相貌,都说得过去,只是姑娘小丫从小没读过书,还是个文盲,但能吃苦耐劳,精通农田里的各种农活,虽性格偏内向,但很善良,居家过日子,决对是个好手。

 义保家兄弟姐妹较多,家里特贫困,几乎没一样像样的家俱。这五间瓦房,这是上辈省吃俭用,靠着自家人的几双手,辛辛苦苦,一砖一瓦盖成了五间瓦房,四个兄弟每人一间,留着娶媳妇过日子呢。剩余一间房,是给双木和老婆刘玉居住养老的,兄弟姐妹较多,房里也没别的,就是些劳动工具和一张床而已,其他三个兄弟,都先后结了婚成了家。如今,就剩义保没成家了,王婆就把小丫的情况介绍给义保听,义保听完也没主见,有些犹豫不决,小丫姑娘和他的年龄相仿,长得也眉清目秀,为人也心地善良,但就是个文盲,从没进过学校,一个字也不认得,如果成为一家,如何交流呢?这倒不是看不起小丫,而是没有共同语言呀。这时,义保有些左右为难,一时拿不定主意,正陷入两难之境。王婆却看出了义保的想法,便直言道:“自古到今,都说郎才女貌,她虽没有文化,但精通农活,且肯吃苦耐劳,今后,一定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她能干活,你有文化,这不正是互补了吗。这种品德好,能干活的姑娘很难找到哦,赶快下决心吧,别错过了一门好亲事。”王婆在总结他俩的优点,想尽一切办法,撮合他俩的婚事。

 义保心想,王婆说得很在理,在农村,没有文化的女人多着呢,但都能明事理,懂是非,而且扎根于农村,干农活绝对是把好手,还会居家过日子,在小丫的身上,不但具有良家妇女的所有优点,而且为人纯扑善良,再说,干农活和文化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干活,会过日子,就是个好女人。小丫就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好女人,这种好女人,可不能错过呀。义保想到这里,便同意了王婆的撮合,王婆拍拍义保的肩膀,夸奖道:“这就对了吗,等小丫娶过门,你就偷着乐吧。”义保高兴后,便有了一丝顾虑,就疑问道:“王婆,我是愿意谈恋爱了,但不知小丫的态度怎样呀?”王婆却打消了义保的顾虑,安慰道:“小丫那边,你放一百个心,我去做思想工作,如果这事成了,我还要喝你们的喜酒呢。”王婆说完,早已把笑声传出了一里路外了。

    二

 小丫对自己的条件清楚着呢,自己没念过一天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多,生活还挺困难的。如果义保不嫌弃她没文化,她当然求之不得,小丫一直很看好文化人,总感觉有文化的人言谈举止,都温文尔雅,特别有种绅士风度,现在,通过王婆的介绍,义保的为人和性格已显现在小丫面前,义保是高考落榜生,有文化,有气质,为人正直,小丫对义保以前的了解,只是经常看见义保在上学的路上。那时,小丫干完农活,还得放牛、放鸭。每次义保上学和放学,都会经过回家的必经之路,这条路上,小丫总看护着自家的水牛和小鸭,也常常看到放学的义保,义保一路蹦蹦跳跳,不是唱歌就是背书,这动听的儿歌,这朗朗上口的背书声,让小丫十分羡慕上学的孩子,觉得上学的孩子真好,不但学到了知识,还会跳舞唱歌,这样的生活才有意义呀,可自己从小就不愿去上学的,是自己放弃了上学的机会,这也不能抱怨父母呀,当小丫长成为大姑娘时,小丫就想到,以后一定嫁个有文化的人,让老公来教会她写字读报,

 这天,夜色降临下来,小丫想把一群鸭赶回家,该回家吃晚饭了,可这群鸭在池塘里追逐转悠,就是不肯上岸,眼看天色已晚,小丫在岸边用竹杆不停敲打着水面,想把这群鸭赶上岸,可鸭子像故意逗小丫玩似的,都游到了池塘中央,不愿靠岸,小丫急得直跺脚。这时,义保也从田里回来了,正好经过池塘,看到小丫急得又叫又跳,义保二话不说,脱掉外衣,一头扎进了水塘,一边吆喝着,一边把鸭群赶上了岸。小丫看着湿漉漉的义保,心存感激道:“太感谢你了,义保大哥,走,今晚去我家吃饭吧。”义保见小丫盛情邀请,也没推辞,心里想着,正好见见小丫的父母,也让小丫的父母知道,他在和小丫正谈恋爱呢。

 在餐桌上,陈汉和老婆为了招待未来的女婿,特意杀了一只老母鸡,俩人不停夹起鸡肉让义保多吃点,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陈汉和老婆一脸笑容,心里在偷着乐呢,这样的女婿,不好找呀,在他们村里,有高中文凭的没几个,而且外貌也是一表人才,讨人喜欢。今晚的月亮特别圆,皎洁的月光,静静流淌在房顶和地面,俩人坐在同一条长凳上,相互倚偎着,小丫把头轻轻依靠在义保肩上,轻声细语道:“义保,今后,我没文化,很难沟通的,你不嫌弃我吗?”义保看着情义绵绵的小丫,这声音既温柔又体贴,听得人心情舒畅,就把男人的底气显露出来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家境贫困,就分得祖上一间老屋,除了睡觉一张床,其他啥也没有。你不嫌弃我,就算是我家祖辈积德烧高香了。”小丫听着义保疼爱的语言,不免把头钻进了义保怀中,义保轻轻捧起小丫的脸蛋,小丫把热烈的初吻献给了义保。

 半年后,义保和小丫的婚礼如期举行了。那天,婚礼现场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义保和小丫在一片祝福声中走到了一起。小丫头顶红盖头,被义保抱进了婚车,临走,母亲方英拉着小丫的手,心疼得眼泪像断了线似的流了下来,嘴巴不停念叨着:“小丫,你成家了,顺心的时候开心点,不顺心的时候,告诉妈,妈来帮你分担些,妈这边的大门始终为你开着,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回家。”

 小丫看着母亲苍老的脸颊,对这个家也是念念不舍。以前,跟兄弟姐妹在一起生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犹如昨天的事。如今,自己成了别人的人,有了自己的家庭,不免怀念过去,让人伤感。当婚车启动那刻,方英还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小丫不忍心看到方英的眼神,紧紧闭上双眼,松开了方英的手心,婚车向前加快了速度,小丫忍不住回头,透过玻璃窗,看到渐渐远去的方英,还依然站在原地,泪眼婆娑地看着离去的婚车。

 婚后,小丫起早贪黑,忙里忙外,家里洗衣做饭,农田里插秧收割,小丫都承受了下来,无论轻活重活,无论脏活累活,小丫从不挑三拣四,尽最大能力干完各种体力活,自从小丫娶进门后,义保仿佛轻松了许多,以前没成家时,父亲一直监督着他干活,从没偷过一次懒,如今,小丫成了他的老婆,家务活从不让义保沾边,就算农田里的农活,义保也是随去不去,爱干不干的样子,小丫从来没有抱怨过义保,也从没责怪义保讨厌干活的行为,小丫总是一人包揽了农活,让义保无话可说。

 也不知从何时起,双木看到左邻右舍都是儿孙满堂,可义保的三个兄弟都生了个女孩,那时,由于计划生育抓的紧,如果谁敢超生,有可能一夜之间,高额的罚款,让一家人生活变成了穷光蛋,所以,在那个年代,很少有人顶风超生,不然,会让家庭生活一夜回到解放前。双木家的几个儿子也不例外,虽然都生下一个女儿,但也不敢越过红线,只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小丫身上,全家老小,都期盼着小丫生个男孩,给列祖列宗继承香火,让老方家不至于绝后,也可单传下去。

 几个月后,小丫的肚子越来越大,每天吃得饭量也不断增加,为了把小丫的营养跟上,双木出手大方,省吃俭用,让义保买来人参燕窝,给小丫身孕滋补营养,不让即将诞生的大孙子输在起跑线上。

     三

 对于小丫会生出孙子,全家人都信心十足,为了测试是男孩还是女孩,双木告诉义保,让义保准备两份调料,一份是酸醋,一份是辣酱,俗话说“酸儿辣女,”顾名思义,如果小丫爱吃酸醋,说明是男孩,如果小丫爱吃辣酱,说明是女孩。这天晚上,双木让刘玉包好饺子,煮熟后,送到小丫家,让小丫一家别烧晚饭了,就吃他们煮好的饺子吧。此时,义保已清楚双木的用意,便端上两份调料,大口大口吃上了饺子,还不忘叮嘱小丫道:“小丫,我准备了两份调料,你爱吃啥就吃啥。”小丫也没多想,夹起一块饺子,在酸醋里蘸了一下,一口送进了嘴巴,大口咀嚼着。义保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暗自窃喜起来,小丫爱吃酸醋,太好了,这可是生儿子的预兆。义保也顾不上吃完饺子,丢下饭碗,向父亲家跑去,义保急匆匆跑到双木面前,大喜道:“爸爸,小丫爱吃酸醋,辣酱一点没动。”双木一阵惊喜,小声念叨着:“好事,好事,我有孙子了,我老方家有香火了,感谢列祖列宗的保佑。”双木有些激动,嘴唇都在颤抖,这时,仿佛想起了什么,双木转身走近衣柜,打开衣柜,在衣服底下找出一只皮夹子,拉开拉链,从皮夹子里面抽出二十元大团结,并递到义保手上,关心地说道:“把钱收下,给小丫多买些酸性食物,我还指望着小丫给我生下个大胖孙子呢。”义保双手接过两张大团结,答应了父亲的交待,便骑上自行车,向集镇街道上驶去。义保想去商店里买些酸枣和酸梅,给小丫以及胎儿多增加点营养。

 转眼,小丫到了预产期,义保用自行车带上小丫,向镇卫生院驶去,他们为了安全期间,要提前住院,等待临产,到了第二天晚上十点,小丫感觉小肚子开始阵痛了,便叫喊着义保:“义保,快快,我要生了。”义保也急了,跑出门外,向护士大喊道:“护士,护士,我老婆要生产了。”这时,两名护士推着铁床,把小丫送进了妇产室。时间在一点点前进着,义保在走廊里来回走动着,心情急切而担心,急切得是小丫疼痛难忍,让人揪心。担心是小丫会生男孩还是女孩?义保一时也找不到答案,唯有把小孩生下来,才会知道。

 几小时后,只听妇产室内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声音洪亮而高亢,传到义保耳朵里,义保却高兴不起来,竟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祖宗保佑,生个男孩,祖宗保佑,生个男孩。”这时,妇产室铁门拉开了,护士抱着又胖又白的宝宝,向义保报喜道:“恭喜恭喜,生了个大千金,你做爸爸啦。”义保心里猛得一惊,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大嘴巴,脸颊感到火辣辣的疼,内心急切排斥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女儿呢?父亲在家等着抱孙子呢,我怎么向父母报喜呀?”义保也没做好准备,会收到上天赐给他一个女儿,他所有的心里准备,以及对小丫所有的呵护,都是为了小丫会生一个儿子。如今,万万没想到,竟生了个女儿,义保一脸郁闷,如同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让他难受,让他彻底灰心失望了。

 此时,小丫被护士转移到普通病房,义保擦干了眼泪,很不情愿地向小丫病房走去,小丫见义保走进了病房,小丫的眼神盯住了义保,轻声试问道:“义保,我生了个啥?”义保有些沮丧,但又不能表露出他的伤心,便轻描淡写地回答:“生了个丫头。”小丫已看出义保失望的眼神,而且,对她是不闻不问,也不愿答理她,仿佛一直在埋怨着她,小丫装作无事的样子,追问道:“你给你爸妈报喜了吗?”义保却无所谓的样子,脱口说道:“报啥呀?不就是个女儿吗。”小丫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有些虚弱,想坐起来,竟没有成功,小丫见义保也没扶她一把,还在埋怨和责怪她,小丫此时,才看清义保是个重男轻女,不折不扣的白眼狼。小丫心想,生男生女并不是她的责任,为何把一切怨恨都针对我呢?小丫看着冷漠的丈夫,坐在床尾,无动于衷,就强忍着悲伤,用尽力气爬了起来,穿上拖鞋去了护士站,她想打个电话给公公婆婆,让他们也高兴一下,分享一下她做妈妈的快乐。电话打通了,小丫满肚子委屈,一下子情绪失控,哇哇大哭道:“爸爸,我生了,生了个大胖千金。”双木听完小丫的喜讯,却像子弹卡了壳,竟愣了半宿,站生电话旁没了反应,这种结果,是双木没有预料到的,他是百分之百把赌注押在孙子上的,以为小丫一定会给他生下个孙子,让老方家香火传承下去的,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孙女,双木感觉有些失态,便冷冷地回答道:“生了就好,生了就好。”小丫也感到公公和老公如出一辙,对她生女孩特别反感,甚至于厌恶,把责任和罪过都推给了小丫,让小丫一个人承受着冷落和伤痛。

 小丫知道了公公和老公的态度,内心无比痛苦,一气之下,小丫把自己遭受的痛苦和委屈告诉了父母亲。阵汉和方英听得义愤填膺,在电话中大怒道:“小丫,你受委屈了,明天,我和你妈接你回娘家,好好把月子做好,他们方家没一个好人,全他妈是王八蛋,披着人皮的狼。”说完,陈汉让方英做些好吃的,明天去把小丫接回家,顺便给小丫尝尝妈妈的味道,也让小丫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唯有父母才是子女的保护神,只有娘家人才是真正的亲人。第二天,一大早,方英喊了一辆出租车,带上亲自烹饪的红烧肉,向镇卫生院驶去。

 刚到卫生院,陈汉就碰见了义保,义保喊了一声爸,陈汉如同没看见义保,叫方英给小丫收拾生活用品,全部装上车,并抱起婴儿,钻进了出租车,把义保晾在医院门口,一家人啥也没说,小丫回到了娘家。

    四

 义保看着轿车消失在视线中,心里感到一阵失落,但很快升起一股愤怒的怨气,觉得陈汉和方英没把他当人看,太无视他的存在了,仿佛被他俩扇了两耳光,现在还感觉脸颊火辣辣的,一阵羞愧难当,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让自己钻进去。当这种恨得不到宣泄的时候,义保只能把这种恨转移到小丫身上,总觉得是小丫造成了他的难堪,是小丫故意生了个女儿,让他们方家绝了后,还被村民耻笑。这一切的怨恨应该让小丫来承受,来接受亲人的指责和歧视,义保心想,小丫不仅是个文盲,还让方家绝了后,小丫就是罪魁祸首,义保越想越气,可小丫已被岳父岳母接回娘家,义保只能灰心丧气地回家了。

 这天上午,双木的战友吴江上门来访,双木高兴极了,又见到老战友,内心仿佛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就拉着吴江坐在身边,并沏上一杯上等的碧螺春茶,俩人亲切交谈着。双木责怪吴江,怎么到现在才来访友,上次离别到现在,都事隔两年多了,有几次,双木也想以打电话的方式,慰问一下老战友,又怕在电话中讲不清楚,几次电话邀请吴江来玩,吴江由于职业特殊,一直在工地做木工活,把战友间的约定,一直拖到了现在。双木知道,吴江是一名老木匠了,从部队退伍后,由于文化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后来,由亲戚指点,让他拜见了镇上的一位木匠师父,这位木匠就是鼎鼎大名的潘小天师父,潘小天在镇上是木工世家,镇上的人都知道,潘木匠是潘家木匠工艺传承的统称,说到“潘木匠”就是说潘小天师父。潘小天到现在为止,已是潘家木匠的第六代传承人,潘小天精通各类家俱的制作,还对各种木雕工艺,有着很深的功力和造诣,只要是家俱上的雕刻,什么游龙飞凤、什么飞鸟走兽、什么人物山水,经过潘小天的雕刻,都会栩栩如生堪称一绝,经过几代木工手艺的传承,从以前的室内家俱,传到房屋的建造,都离不开木匠的工艺。

 尤其在最近几年,由于社会经济发展迅速,无论是私人建房,还是工厂厂房,都让木匠的工艺变得珍贵起来。因此,木匠的工资也水涨船高,变得丰厚起来。村里的很多年轻人,都学起了木匠工艺,所以,潘小天师父也成了香饽饽,很多年轻人都拜在潘小天的门下,成了潘木匠的徒弟。这时候,吴江的一位远房亲戚,知道吴江刚退伍,急切想找一份满意的工作,想到和潘木匠是朋友,便把吴江推荐给了潘木匠,并正式拜潘木匠为师父,而且,还是入室弟子。自从潘木匠接受吴江为徒弟时,吴江就暗地发誓,一定要把潘木匠的精髓学到手,一是不敢给潘师父丢脸,二是为自己的将来能过上富裕的生活,要让村民们刮目相看,成为村里人的骄傲。

 吴江学习木工果真努力而认真,潘木匠每天要用的木料,吴江会提前把木料准备给潘木匠,会整齐堆放在潘木匠身旁。当潘木匠开工时,吴江就一边帮忙,一边认真模仿着,吴江眼捷手快,心领神会,为了加强实践能力,只要潘木匠做完一遍,吴江就请师父在一旁指点,让自已来消化一下学习内容。吴江也不负师父所望,基本能一遍通过,对有些反复锤炼的技术,吴江会利用休息时间,找来丢弃的木料,反复进行模拟加工锻炼,以达到实践加工上的熟练和准确性。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年后,吴江通过勤学苦练,把所有的木匠工艺都学了个遍,而且,学得样样精通,技术超群。

 吴江自从跟潘木匠学得一身本领后,就组织了几个木工师傅,成立了一个木工工程队,便到处加入到楼房工程的建设中,由于吴江善于交际,而且,工艺精湛,得到了很多工程技术上的认可。时间一长,吴江就成了当地的“吴木匠,”也成了一名响当当的木匠师父。自从吴江成名后,吴江经常邀请战友们进饭店聚餐,每次聚餐,基本都是吴江请客,战友们也知道吴江为人豪爽耿直,每次有人提买单的事,都被吴江阻拦,并提前买单了,当送走了所有战友后,吴江才转身回家。通过多次和吴江喝酒聊天,双木和吴江关系更进了一步,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

 对于双木来说,为他的小儿子义保操碎了心,在考虑义保要做何种工作的选择上,双木什么办法也想到了,要让义保务农吧,可义保又不争气,干啥农活都不行。要给义保找个工作吧,可义保又是农村户口,那个年代,只有城市户口才能分配工作。如果找个洗碗工或装卸工,又丢人现眼,对不起他的高中文凭,况且,义保也不会去干这些工作的,为了找工作,义保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人,直到前两年,吴江请双木去饭店聚餐,在饭桌上,双木把为儿子找工作的烦心事,告诉给了吴江。吴江动了一下脑筋,坦言道:“不知义保对木工喜不喜欢?如果他有兴趣,我就收他这个徒弟了。”双木一听,大喜,对呀,怎么没想到跟吴江学木匠呀。如今学木工的人,大多是年轻人,在农村,几乎成了一种流行的职业,更是一种吃香的行业。双木激动得拍响了桌子:“对对,我问过义保,在上学时有什么兴趣?义保说比较喜欢几何,这几何不就是木工的图纸吗,估计对义保来说,有门。”双木久久没有平静下来,端起酒杯,直言道:“来来,我先替义保敬你两杯酒,等我回去跟义保商量后,一定让他拜你为师,还请老战友看在我面上,多费心了。”吴江也端起酒杯,接过双木的话语道:“老战友,见外了吧,你的儿子不就是我的儿子吗,我一定把所有技术倾囊相授,直到让他成为一名真正的木匠。”俩人说着说着,就更激动了,情不自禁双手握在了一起,而且,握得很紧很紧。

    五

 今天,吴江来双木家访友,已是两年之后的事了。双木既激动又惊喜,没想到老战友隔了这么长时间才来看他,当年答应收义保为徒,一直拖到今天才来落实,双木喜上眉梢,拿出最好的碧螺青茶,并拉着吴江的双手,生怕他跑了似的,坐在同一条长凳上,互相述说这两年来的难忘经历和趣事。通过交谈得知,吴江在这两年中生了一次大病,一直在家养病,为了不让战友们担心和牵挂,便隐瞒了大家。连双木也瞒住了,如今,两年过去,身体也恢复了健康,只为两年前的一个承诺,吴江必须上门道歉,让老战友一直等待这么长时间,实在心里过意不去,要把事情的原委向双木澄清一下,以求得双木的谅解。

 中午,双木让义保去菜市场买些新鲜食材,要买些珍贵稀有的食材,双木说,要好好招待老战友吴江,一是为吴江来家中作客盛情款待一下,二是为义保拜吴江为师的事情,他必须和吴江不醉不归,以表这两年来的想念和牵挂。刘玉把义保买来的食材,仔细清洗了一遍,尤其是猪大肠,刘玉反复清洗后,放入大铁锅内,加入八角、桂皮、生姜、蒜头等等作料,煮熟后,去掉臭味和腥味,用菜刀切成块状,倒入油锅,加上洋葱和酱油,在铁锅中翻炒,最后加入些鸡精,翻炒成金黄色,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红烧大肠起锅了,每次在大饭店聚餐,是吴江必点的一道美食。双木知道,红烧猪大肠是吴江爱吃的一道美味,所以,叮嘱刘玉一定把红烧猪大肠做好,餐桌上,双木把收藏的两瓶茅台取出来,先把吴江和义保的酒杯倒满,双木向义保使了个眼神,义保看见后,知道了父亲的用意,便站起来,双手端起酒杯,毕恭毕敬对着吴江的面敬酒道:“吴师父,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因为你和我爸既是兄弟又是战友,我便是你的儿子一样,我先敬师父两杯酒吧。”义保仰起脖子,咕咚一声,把一杯酒喝了个精光,吴江见义保这么懂事,又这么孝顺,也端起了酒杯,一口喝了个底朝天。喝第二杯酒时,吴江伸手拍拍义保的肩膀,爽朗地笑道:“义保,今后就跟着我好好学木匠吧,你是高考落榜生,有文化,有脑子,学起来也快,但要勤奋刻苦,不能偷懒,否则,我会像你爸一样教训你的。”吴江瞪大了眼睛,严厉地看着义保,义保看到师父的眼神,有种威严和不可侵犯的姿态,让义保躲开了视线,心底有种缺乏勇气的声音回答道:“谢谢师父的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学到你最好的技术,并发扬光大,保证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让师父丢脸。”义保为了让吴江放心收他为徒,就在酒席上,向吴江作出了保证。

 义保也没让吴江失望,自从义保跟随吴江学徒后,义保总是陪伴在吴江左右,寸步不离,吴江需要什么材料,或需要什么工具,义保眼到手快,一看便知师父下一步该做什么,所以,吴江的每一个动作,义保都心领神会,吴江见义保不但肯吃苦耐劳,而且思维敏捷,吴江手把手传授给义保各种技艺,尤其在最难的木工雕刻上,木工雕刻不但要求学员有美术基础,还要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每当雕刻到细节上,要求学员有心平静气的胸怀,还得具备高深的功力,当两者合为一体时,才能达到精雕细琢,心手双畅的高度。

 有一次,为了把八仙桌镂空雕刻成龙凤呈祥的姿态,义保反复拿起各种型号的刻刀,在桌角四周作精雕细琢的雕刻,每一刀下去,都会小心翼翼,都会得心应手,但义保发现,紧握刻刀的手指,早已磨破了一层皮,当伤口触碰到冰冷的刻刀,便钻心般的疼痛。为了顺利完成任务,义保只能咬牙忍痛,经过反复打磨雕琢,当这件八仙桌完美收工时,义保才发现,被刻刀磨破的伤口,早已结成了痂,变成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经过半年后,小丫在娘家早已度过了月子期,由于小丫奶水充足,营养丰富,把小宝贝喂养得白白胖胖,生龙活虎。小丫从娘家回到了婆家,是陈汉叫了一辆出租车,把小丫娘俩送到义保家里,义保看到岳父一脸怨气,便硬着头皮喊了一声爸爸,陈汉却没回答,但有气憋在肚里半年了,还是发泄了出来,对着义保严厉地说道:“小子,你给我记好了,小丫生下个女儿,不是小丫能说了算的,你们方家别欺负老实人,如果今后让小丫受了气,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陈汉撂下了狠话,是警告义保,别欺负老婆,否则会找他算账,陈汉说完狠话,被双木知道了,是亲家送女儿回婆家了,便强硬着笑脸,让陈汉留下吃完午饭再走。陈汉却没理会双木,知双木和义保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人,便对双木也警告道:“我女儿已给送到家,希望你们方家有点人情味,别伤了好人的心。”陈汉对方家人警告一遍后,坐进了出租车,回家去了。

 陈汉刚走,义保见小丫在哄孩子睡觉,也没主动去抱抱孩子,只想到岳父对他的一顿数落,让他丢尽了脸面,顿时,升起一股怨气道:“半年了,也不回家看看,你当我家是菜园,高兴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进来吗?”小丫见义保正在气头上,便缓和着语气说:“你们又不喜欢女儿,对我不闻不问,我父母知道了,能不心疼吗?我想回娘家坐完月子再回的。”义保依然怒气未消,责问道:“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打个电话问问我,你心太狠了吧。”小丫见义保恶人先告状,但为了不吓着小孩,就小声回应道:“我带着女儿在娘家坐月子,你不但不关心我娘俩也就罢了,还要怪罪我们,你有点人性吗?这女儿可是你的亲骨肉呀。”小丫为了平息事态,用亲生女儿来打动义保,想让义保看在她为方家生下的亲骨肉,来争取他们的关心和疼爱。可义保根本不愿多看女儿一眼,也没心思关心小丫,反而觉得是小丫造成的后果,让他们方家绝了后,是方家的克星,应该受到方家人的唾弃和谩骂。

    六

 几天后,吴江打电话给义保,说工地上接到了木工活,要义保带上工具,立即赶往工地,义保一刻也没耽搁,背起工具包,也没和小丫打个招呼,便叫了辆出租车,向镇上的工地驶去。半小时后,出租车到达了干活的工地,吴江带领几个木工师傅已经干着活了。吴江边忙碌着,边和义保招呼道:“义保,你动作还挺快的,这么快就到工地了,你去做门框吧。”吴江给各位师傅分了工种,自己忙着在做木窗了,义保对手上的木工活,熟练地操作着,每一道工序,每一套工作流程,都仔细而认真,总想把木工活做到极致,让别人相信和称赞,每天的木工活,都是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交替着。有时,在尺寸的把握上,要精确到毫米,义保在细节处理上特别严格,每次对关闭的门窗,都要求严丝合缝,不会出现一点误差,由于义保对工作的严格和认真,做出的家俱和门窗精致而美观,吴江对义保技艺十分欣赏和赞许。

 由于高强度的劳动,义保一天下来已精疲力尽,又到下班时间,义保收拾好工具,放入隐蔽的地方,随后又叫了一辆出租车,下班回家了,刚到家,义保觉得自己口渴的厉害,便拿着水杯去找水壶,不曾想,倒遍了所有的水壶,都没倒出一滴水,全是空的,义保有些生气了,对着院子大声叫喊道:“小丫,你死哪去了?也不烧点热水,娶你回家有什么用?”义保见没动静,也没看到小丫的身影,顿时,愤怒地叫喊道:“小丫,你想渴死我,快滚出来。”义保又气又急,找遍了家里所有的空间,都没发现小丫的身影,义保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六点钟了,此时,夜色也已降临,义保感觉肚子空空如也,还在咕咕叫着,饥饿感特别强烈,义保就跑到厨房,掀开锅盖一看,铁锅里啥也没有,义保勃然大怒,嘶破着喉咙叫喊着:“该死的小丫,你死哪里去了?不烧水,不煮饭,你想饿死老子不成?”义保话音刚落,小丫一边回答,一边抱着女儿走进了院门,义保一看,小丫紧紧抱着女儿,轻轻迈着步子,还在哄着怀里的宝宝,好像宝宝刚刚哭闹过,小丫看到义保已下班回家,便解释道:“义保,你下班了,女儿有点发烧,我抱女儿去看医生了,马上给你做饭。”义保冷淡着脸孔,心中一股怒气,冲向了头顶,左手一把拉住小丫的长发,右手握拳,狠狠砸在了小丫脑袋上,小丫疼痛难忍,又担心吓坏宝宝,就哀求义保说:“义保,别伤到孩子,要打就打我身上。”义保却没有收手的意思,抢夺下女儿,扔进婴儿床,又把小丫摁在地上,对着小丫的脸蛋,狠狠地抽打着小丫的嘴巴,顿时,小丫嘴巴又痛又胀,嘴角流出了一股鲜血,义保还是不依不饶,想继续毒打小丫,小丫没有力气反抗,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义保,并乞求道:“义保,你下手轻点,我还要喂宝宝喝奶呢。”这时候,义保感觉也打累了,手掌都有些麻木了,便收住了拳头,并恶狠狠地叫嚣道:“快去做晚饭,老子饿了。”小丫从地上爬起来,感到头痛脑胀,什么也没想,抱起哭闹的女儿,给孩子喂上了奶水。女儿喝上奶水,也不吵不闹了,渐渐地喝饱了,也在小丫的怀里睡着了,小丫轻手轻脚,慢慢把女儿放入婴儿床里,看着女儿酣睡的模样,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为了息事宁人,忍痛去做晚饭了。

 第二天,小丫早早起了床,把早饭烧好,让义保美美吃了顿早餐,便去工地了。小丫要在今天去医院,给女儿打疫苗针,约好在家等方英和她一起去医院的。半小时后,方英叫了一辆出租车,到达了小丫门口,方英便在轿车上叫喊着小丫:“小丫,准备好了吗?妈在等你呢。”小丫听到方英的叫喊声,就带上钱包,抱起床上的女儿,锁上大门,钻进了轿车。

 在医院,方英发现小丫脸蛋有些不正常,看上去,脸颊又红又肿,额头还有一个包块,明显是受了外伤的,顿时心疼道:“小丫,你头咋了?是谁打得你?是义保那畜生吗?他们方家没一个好人,从生下女儿那天起,就没一天好脸色,把你当成出气筒,一家人禽兽不如。”方英用手轻轻摸着小丫额头上的包块,又摸摸肿胀的脸颊,心疼得眼泪流了出来,安慰道:“小丫,赶快在医院做个检查,看看打伤了头颅没有?”小丫感觉肿胀的厉害,还有隐隐的疼痛感,就答应了母亲的主意,通过CT检查,小丫不但颅外有轻伤,还造成了中度脑震荡,医生强烈叮嘱,除了口服药物外,还要小丫回家好好休息,最好卧床静养两个月,听完医生的建议,方英内心心疼着小丫的伤痛,没想到,小丫从小到大,连爸妈都不舍动她一根手指,却被义保打成了脑震荡,方英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她觉得要好好治治义保,不能让义保欺软怕硬,横行霸道。

 几天后,一天早上,小丫还没起床,由于昨晚身体患了重感冒,又是发热又是头痛,第二天,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便迷迷糊糊多睡了一会,义保为了去工地干活,却早早起床了,洗刷完毕后,揭开锅盖,准备吃早餐,谁知道锅里啥也没有,肚子里还咕咕叫着,顿时火冒三丈,气得满脸铁青,冲进卧室,掀开小丫的棉被,举起拳头,狠狠砸向小丫的头颅,小丫感觉一阵疼痛,像雨点般落下,就用胳膊挡住了头部,可义保并没收手,依旧挥拳痛击,打得小丫鼻青脸肿,鼻孔流血不止,义保看看闹钟响了,才收住了拳头,急忙跑出了屋,打车去工地了。

 此时,屋里只剩下伤痛的小丫,小丫忍着疼痛,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正好是方英接到了电话:“小丫,咋了?是不是那畜生又打你了?”小丫头疼得厉害,嘶哑着喉咙说:“妈,快叫出租车,快送我去医院,那畜生又打我了,我头疼难受呀。”方英急哭了,急忙叫了辆出租车,几分钟就赶到了小丫门口,司机和方英下车,搀扶着小丫上了轿车,方英便抱起孩子,急速向医院驶去。

    七

 通过一系列检查,小丫又被打成了脑震荡,还加头颅损伤,方英气得火冒三丈,就把陈汉叫到医院,让陈汉照顾好小丫和宝宝,方英叫上一辆车,直奔义保的工地。刚到工地,方英就跳下车,看见义保正专心致志在安装着衣柜,吴江和一群木匠都在各自忙碌着。方英大步跑向义保,义保和吴江听到声响,都抬起了头,此时,方英已到了义保面前,方英伸出右掌,对着义保的脸蛋,就狠狠抽了两大嘴巴,并流着泪怒斥道:“你这个畜生,连生病的老婆都要打,你根本不配做人,你知道吗?小丫已被你打成了颅脑损伤,你还算个人吗?”义保被这突如其来的两嘴巴,抽得火冒金星,抽得脸面丢尽,师父吴江和其他木匠都惊愕地看着他俩,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方英手指着义保的鼻尖,怒斥道:“生个女孩就责怪小丫,我们都忍住了,谁知你们方家都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人,三番五次打我家小丫,连她生病了也不放过,你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狼,畜生。”

 当方英向大家说明了情况后,大家都用眼晴瞪向了义保,觉得义保一家太没人情味了,而且,心狠手辣,不计后果,简直是畜生不如,这种人,不但丢了人性,也丢了朋友的脸,更丢了师父的脸。

 吴江一把抓起义保的胸口,又狠狠抽了义保两大嘴巴,抽完了嘴巴,用手指着义保的心口教训道:“你若还算个人,立即向岳母磕头认罪,尽一切办法把小丫治好,如果小丫出一点差错,你和师父就此恩断义绝,我不可能容忍一个畜生当徒弟,除非小丫还有原谅你的理由。”

 义保见所有在场的人,都把自己看成了仇人似的,一个个对他义愤填膺,义保犹如一只过街老鼠,没有一个人在帮他求得谅解,义保内心慌了神,想到小丫这么老实正直的人,怎么就下得了手,还三番五次打伤了小丫,义保仿佛看到了小丫为了保护婴儿,而被他打得头破血流的惨状,义保的心开始有所触动,并有所愧疚,直到良心发现,自己是个多么可耻,多么残暴的恶人,义保仿佛看到小丫在痛苦呻吟着,额头还在流血。义保顿时跪在方英面前,哇哇大哭道:“妈妈,我错了,我有罪,你打死我吧,打我才好受些。”义保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

 吴江又一把抓起义保的胸口,怒斥道:“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赶快回到小丫身边,看她能否原谅你,如果小丫能原谅你,我们还是师徒,否则,你只能自生自灭吧。”吴江说完,把义保推到一边,并向义保使了个快走的眼神,义保领会了师父的意思,丢下手上的活,叫来一辆出租车,请方英坐进了轿车,义保擦擦眼角的泪水,钻进了轿车,急速向医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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