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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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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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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炼钢

从新兵连到老连队,我从一块矿石被冶炼成一块毛铁,从连队到中队部,我受到了进一步的淬火锤炼,由毛铁变成了一块钢,成长为一个优秀的战士,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1、选调中队部

新兵到了部队,一般情况都要到基层连队经受锻练,表现好了才调到上级机关。团部需要一名打字员,派了一名参谋到连队挑选人,参谋找人了解情况,都说六班那个新同志不错,那天我刚下班回来,通信员到班里把我叫到连部,文参谋也在连部。文参谋问我:小陈,你是什么文化程度?我说:高中。他接着又问:你家在农村,还是在城里?我回答:在农村。指导员接话说:农村兵好,农村兵实在。文参谋让我坐在桌子前,递给我纸和笔,说:你写几个字让我看看。我看着指导员,不知写什么好。指导员拿起会议桌上的《铁道兵报》递给我,说:你就把这篇文章抄写一遍吧。我拿起钢笔认真的抄写起来。抄完后我恭敬的递给文参谋。他看了看说:你的字写得还不错,政治部需要补充一名打字员,你愿不愿去啊。我没有心理准备,不知如何回答,就看了看指导员。指导员说:能去政治部是好事,学习的机会也多。我说:我服从组织安排。指导员说:你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能调去政治部,就高高兴兴的去工作,调不去了更要好好工作,争取更好的机会。

第二天下午,我刚到工具房里拿好工具,准备跟班长李振忠一起上工地去。通讯员跑来告诉李班长:你们班的小陈不要上工地了,刚才杨营长给咱们连长打来电话,要调小陈到中队部测量班去工作,下午中队部就来车接人。李振忠班长对副班长董文焕说:“董班副,你先带领同志们去工地,我帮助小陈收拾一下行李,代表全班送送他。”我心想:昨天团里的文参谋来不是要调我到团部去吗,怎么又变成去中队部了。李班长见我一脸的疑惑,就对我说:“调你去中队部测量班多好啊,前几天裴工程师和测量班徐班长来我们工地测量放样,一眼就看上了你了,他们向我了解你的表现,我向他们推荐你是一个好兵,但中队部还没有下调令,我不能给你透露消息”。我非常感激李班长,我们这批兵是隔年度招收的新兵,连队两年了才分来十几个新兵,一个班只有一个新兵,老同志们都把我们当宝贝看。尤其是李班长对我真好,有一次他对我说,他有一个弟弟和我一样大,也像我一样长得眉清目秀的,所以,他把我当成亲弟弟来看待。我说:“李班长,要调我走,我还真舍不得您和班里的同志。”李班长说:“别说傻话,你以为谁都可以调去搞测量?要有文化、思想好的人才行,没文化看不懂图纸,思想不好,工作不负责任,就会测量出错,火车跑在错误的大桥上就会掉道翻车出大事。”我说:“李班长,感谢您几个月来对我的关心帮助,我不会忘记您的。”李班长说:“你不应该忘记我们六班,要记住你是从六班出去的,到中队部好好学习,认真工作,为我们十连六班争光。”李班长让我把衣服叠整齐放在提包里,他亲自动手为我打背包。李班长己当了四年兵了,打背包的动作熟练快捷,打的背包打又结实,又好看。

中队部接我的车到了,裴工程师和徐班长带领测量班到两渡车站测量放样,返回时顺道来接我。李班长帮我把行李放到车上,我立正给李班长敬礼告别。李班长把手伸过来,握了一下我的手说:“祝你到新的岗位工作顺利。”

从连队驻扎的冷泉村到中队部驻扎的义棠镇,步行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走到,乘汽车还不要30分钟就到了。汽车开进中队部,我看见王文军站在院子里,我在车上给他招了招手。车一停王文军就跑过来,接住我从车上递下来的背包,我从车上跳到地上,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王文军高兴地说:“我们又在一起了。”

我问:“你不是在长沙学习吗?”

文军说:“学习完了,己经回来上班一个多月了。”

我说:“早就盼望着能见到你了。”

文军说:“杨营长打电话调你来中队部,我正好值班,听到要调你来中队部,我心里真高兴啊。我想跟着车到连队接你,但是我值班走不开,一下班我就在院子里等着接你。”裴工程师见我们这样亲热,就对文军说:“小王啊,我给你调来了个老乡,高兴吧?”

文军说:“当然高兴,感谢您了裴工。”

车上还有一些测量工具要拿回房去,其他人腾不出手来帮我拿行李。刘班长对文军说:“小王,快帮着你老乡把行李搬到宿舍去。”

文军高兴的说:“请徐班长放心,小陈的行李我包了。”

文军帮我把行李搬到班里后,又和我一起把床铺好,并找来四根竹杆绑在床的四角,把蚊帐挂起来。忙了半天才算安排停当。文军告诉我:“中队部有好几个同乡战友,张家平从11连调来给中队首长当通信员,张跃奎从9连调在炊事班,钟万林也从9连调来在卫生所当卫生员。”我听了心里真高兴,从新兵连分开到现在,半年多没有见到他们的面了,我巴不得马上就见到他们。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们俩正说着他们,几个同乡战友知道我己调来中队部了,猴急急的跑到测量班里来看我了。

张家平一见我,就开始埋怨:“你这家伙调来中队部,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让我们高兴高兴。”

我忙说:“我也不知道要调我来中队部,刚通知几个小时,中队部的车就把我接来了。再说我也不知道你调到中队部来了。”

钟万林说:“你调到中队部来太好了,中队部只有我们四个老乡,你来了我们又多了一分力量。”

张跃奎说:“你带来碗筷没有,没带的话我到灶事班去给你拿一套来。”

张家平说:“你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一听就是火头军。”

张跃奎说:“马上就开饭了,没有碗筷,你用手捧着饭吃。”

我忙说:“我带了碗筷了,不用拿了。”

开饭的哨音响了。

文军说:“走,吃饭去。”

我拿起碗筷跟上他们向食堂走去,我在中队部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2、最忆是义棠

吃过晚饭,徐班长对王文军说:“小王,交给你一个任务,你领上小陈到外面转转,让他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

王文军对几位同乡战友说:“我们陪家顺一起出去走走?”

张家平说:“晚上中队部首长们要开会,我不能出去。”

张跃奎说:“我要收拾炊事班的锅碗瓢盆,没有时间。”

钟万林说:“我没有什么事,我陪你们一起去。”

中队部座落在义棠镇边上,右临汾河,离汾河不到二百米远。这个小镇名叫义棠,是很有来历的。传说五代末期,绵山雀鼠谷有一座架通汾河两岸的桥,离桥不远的山上住着董姓五兄弟,人称五虎兄弟,他们经常下山在桥上拦截行人索要钱财。有一天赵匡胤骑着红鬃马,手提盘龙棍向桥头走来,五虎兄弟突然从桥下窜出来,高声喊道:“董家桥上五兄弟,专守此桥把人堵,来人要从桥上过,放下白银二两五。”赵匡胤急着赶路,不想同他们纠缠,放下几文钱就过桥了。一会儿,柴荣边叫着卖雨伞,边推着小车向桥上走来,五虎兄弟拦住柴荣索要财钱,柴荣同他们理论,五虎兄弟挥拳弄棒就向柴荣打来。正在这时,郑恩也来到桥边,看到五虎兄弟以众欺少,他怒从心上起,大喊一声:“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尔等竟敢拦路抢劫……”赶上来就是一阵拳脚,打得五虎兄弟哭爹叫娘跪地求饶。

柴荣和郑恩结伴走过桥来,只见岸边的一株海棠树下,正站着一个青年人,风神俊朗、气宇轩昂,此人便是先过桥的赵匡胤,赵匡胤走过来向柴荣和郑恩深施一礼,二人赶忙还礼,三人互报姓名后,惺惺相惜,互生仰慕之心,便在海棠树下设香案,结拜为兄弟,他们一起打拼,成就了开天劈地的事业。后人为了纪念赵匡胤,柴荣和郑恩在这里的海棠树下金兰结义,故将此地叫作“义棠”。

开阔的晋中平原在义棠突然收束,变成了峡谷,像一个口袋被扎紧了,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河对岸的一个村子就叫师屯村,脚踏在许多英雄豪杰争霸称雄的土地上,我亦当有所作为,不负前人、不负此生。

文军说:“我们先到小镇街上走一走,顺便看你有什么生活用品要买。”

我说:行啊,听你安排。我们跨过公路来到小街上。这是一条长约一公里的小街,街面不太宽,两面的房子很古旧,邮政局、百货公司、日杂商店、蔬菜市场,等等,都集中在这里。我们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文军一边走,一边给我介绍情况。还没有十五分钟,我们就转出小街来了。

钟万林说:“走,到汾河边去看看。”我们沿着公路散步到汾河边上。一座公路大桥横跨汾河两岸。河的两岸高大粗壮的白杨树直插云端。斜对面的山上,一座宝塔雄峙汾河边上。

我问:“那座宝塔山能爬上去吗?”

文军说:“能上去。”

钟万林说:“上面只有几座破庙,没有多大意思。”

文军知道我喜欢历史,喜欢看那些破旧的玩意儿。就说:“走,咱们爬宝塔山去,站在宝塔山上,可以把义棠镇全部看在眼里。”

过了大桥,走不多远就来到宝塔山脚下,山上长着茂密的野草,没有路,我们踏着野草丛生的荒径爬了上去。鲁迅先生过:世上本来没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为路了。但是这座山正好相反,它本来是有路的,走的人少了,路就没有了。听到我这样说,钟万林说:你这个家伙快成为哲学家了。

我们爬上山来时候,太阳快要落山了,落日熔金,晚霞满天,将整个河川染成了金色,连青青的麦苗都仿佛镶上了淡淡的金边。站在山头,整个义棠镇尽收眼底。镇子上的房舍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南同浦铁路将镇子切成两半,铁路以南地势平坦开阔,多是青砖青瓦的老房子,街道在这里和铁路平行着一字排开。铁路以北是一片缓坡,多是依山而建的民居,有的是窑洞式的卷洞房,有的是在山上挖出的窑洞。靠西面是火车站,站上停靠一列运煤的火车。汾河紧挨着镇子对面的山脚向东流去,在镇子前闪出一大片肥沃的平地,小麦长势喜人,绿油油的麦苗给土地披了一件绿色的夏装。靠北边的汾河上横卧着两座大桥,一座是铁路大桥,吕梁山的优质煤就经过这座大桥运到介休火车站。另一座是公路大桥,一级公路从介休出来,经过义棠公路桥,向南到灵石,一直到晋南,向东经孝义、汾阳到吕梁腹地,过黄河通到陕北。这是一处交通要道,战略意义十分重要,随唐时程咬金就在这里驻过兵。

我们在山上四处看看,除了古塔和几座己塌毁的寺庙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但我很想了解这座塔的历史,我见不远处有一老者正赶着一群羊在山上放牧,就说:“走咱们去请教一下那个老人。

我们三人一起走到老人面前,文军走上前去打招呼:“大爷您好,您放羊啊?”

老人说:“我放羊呢,人老了,干不动活了,只好放放羊了。”

我说:“大爷,我们想请教您一个问题。这座塔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修建的?”

老人说:“这座塔呀,有历史了。这座山名叫银锭山,从对面看就像一锭银锭。塔叫虹霁塔,建于唐贞观十三年,是一座八角九层楼阁式砖塔。说起建这座塔,还有一个故事呢。老人喘了口气,接着就讲开了故事:

虹霁塔又名滚钟寺,传说当时汾河里有一个水怪,经常出来兴风作浪,祸害百姓,绵山上一位高僧志超为了保护一方百姓,就命僧人们在汾河边上的银锭山上建一座塔,镇压水怪。由于山高坡陡,建塔僧人们汲水甚为艰难,工程因缺水而停工。志超就命在绵山上修炼成仙的一只白免和一个梅花鹿来帮助僧人挑水,每天夜里等僧人们都睡下了,白免和梅花鹿就下山来,用一口大钟从汾河里往银锭山上抬水,把山上的大缸小瓮都装水,在鸡叫之前赶回山里去。僧人们感到很奇怪:白天缸里的水都用干了,又没有人到河里挑水,怎么过了一夜空空的水缸又是满满的。他们决定晚上不睡觉,藏在暗处看个究竞。到了夜半,他们看到一只白免一个梅花鹿抬着一大钟清水沿山坡爬来,一个僧人忍不住惊叫一声,白免和梅花鹿受到惊吓,扔下大钟跑回绵山去了。大钟“骨碌碌”滚下山坡掉进汾河,被滔滔大水冲到河津,山坡上的野草被大钟压过之后,卧地不起,至今野草仍然从上住下生长,后人称这段坡为滚钟坡。”

我们跟上老人来到滚钟坡,发现这里的草长得和旁边的不一样,旁边的草往上长,唯独这里的草往下长,我们不仅啧啧称奇。山西这个地方是中华文化的源头,到处都是文化古迹,他的文化积淀非常厚重,就像汾河一样源远流长。

在余下来的两年多时间里,我们多次爬上银锭山,登临虹霁塔,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发思古之幽情,叹大道之难行……

3、淬火测量班

中队部人不多,大部分是干部,都喜欢读书学习。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对知识的渴求更加热切了。在部队干部战士有着严格的身份界线,从服装上就能看出来,干部的上衣四个兜,战士只有两个兜,干部可以穿皮鞋,战士只能穿胶鞋。住房也不一样,单身干部一个人住一间房,战士好几个才能住一间房。我们这些青年战士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提干部,穿上皮鞋和四个兜的衣服,这也是剌激我们努力学习,踏实工作的原因之一。

我们测量班是学习的典型集体,一则是因为我们担负的是技术性很强的工作。要学会看图纸、学会操作水准仪、经纬仪等、学会用许多数学知识进行计算,还有许多具体的测量方法要在实践去掌握,不学习不掌握技术就无法开展工作。二则是我们基本上是农村兵,到部队就是想学习知识、掌握技术,奔一个好前程,所以都在各自努力着。我刚到测量班时,为了使我较快掌握最基础的测量技术,徐班长指定朱秀峰做我的师傅,教我操作测量仪器。所以,我的技术提高很快。除了学习技术外,我们还组成兴趣学习小组,根据个人兴趣爱好,学写新闻通讯,学写文学作品,学习外语……从工地下班回来,就赶快洗脸擦澡,脱下工作服,换上军装。草绿的军装,鲜红的帽徽领章,映衬得我们年轻的脸上英姿勃发。我们把小马扎从床下拿出来,往床沿上一爬,就你查阅图纸,他复核一天的测量数据,我擦拭保养仪器……把一天的工作收收尾。

晚饭后,除了营里组织的集体学习、思想教育之外,时间就属于自己了。班长徐喜跃要转志愿兵,一直在苦钻测量技术,他把刘工程师在大学里学习的测量教科书借来,一有空就看,把重要定理公式摘抄在本子上。副班长王文智在学习写作,他在报纸上发表了几篇消息报道,走起路来都感到风风光光的。我的师傅朱秀峰也想走徐班长的路,把技术学精后转志愿兵,看着班长用功,他把班长看过的书拿来,跟着学习。卢文荣工作主动,表现积极,己经争取入了党,他老家在浙江,条件好,打长算复员回去发展。姚俊是城市兵,每天跟着广播学习英语,准备年底复员后分到外贸局去做翻译。王灿芳在学写诗,我也跟着做文学梦,这一时期我读了大量的文学作品,《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等等。同时,还偷偷的写诗,写小说,刘家相刚从炊事班调到测量班,每天都抓紧时间学习业务……王文军我们班来找我玩,见我们老兵新兵都在学习,羡慕地说:你们都学习啊,我不打搅了,把门一关就退出去,回到宿舍拿出书本认真学习起来。

虽然来到部队了,但是我们还没有放弃大学梦,我和文军参加了一次军校招生考试,我们又“落榜”了,“落榜”使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基础太差,军校的门坎我们跨不进去。“落榜”使我们面对现实,在部队己经一年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服满三年兵役,我们终要离开部队复员回老家,难道还要回到起点,穿着退了色的军装去种责任田吗?如果是那样一种结局,我们在部队这几年有何意义呢?在家乡高考“落榜”了,进不去高等学府的大门,又没有其它出路,我们才当兵来到部队,想从这里找一条改变命运的人生之路。考不上军校,这条路也成了我们面前的死胡同了。

我们又面临人生的“沉重时刻”。一连几天,我们两人都在商议我们今后的路怎么走,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文军:“我们家乡缺什么人才?”

文军说:“只要是人才都缺,可惜我们不是人才。”

我说:“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是人才,那我们就想办法使自己成为人才。”

文军说:“知识可以学,但有了知识并不一定是人才。关键是学的东西要有用,就像打拳一样,学了一些花拳秀腿,上了擂台一点没用。”

我说:“是的,我们还是实际一点,学一些家乡急需的,实用的东西。”

文军说:“如果我们学校的英语教师不调走,继续教我们英语,我也不至于才考10分。就算100分的试卷,我考50分,总分加起来超过录取线了。”

我说:“以后搞建设,外语越来重要,我们家乡最缺的就是外语人才,我妹妹上中学了,英语课本发下来,还是找不到老师教。”

文军说:“我们就不要东想西想了,把精力集中起来学英语,争取用两年时间把英语学好,复员回家里,到学校当一个英教师还是不用发愁的。”

我说:“我们班姚老兵的英语学得真好,他妈妈是英语教师,他给他妈妈写信都用英文写。他年底就要复员了,工作单位都联系好了,他把他用过英语资料都送给了我,还告诉我,不要写诗了,把精力集中起来学英语,他说以后英语用处大。”

文军说:“现在社会上兴起英语热,部队也提倡培养军地两用人才,打开收音,有好多广播电台都有英语教学节目。”

我说“那我们就从现在起,一起学英语。”

说干就干,第二天是星期天,我们请了假到介休县城,找到新华书店,一人买了一套陈琳教授编的广播函授英语教材,又到商店买了收音机,从ABC开始,学习英语。白天要上班,不能收听广播节目,就是部队的纪律,我们只好利用一早一晚的时间收听广播。早上5:30分广播英语教学节目,但班里的战友还在睡觉,为了不影响别人睡觉,我把库房收拾出来半间,找了几块木板搭成一个案子,铺上旧报纸,就成了我俩的书房。文军说条件太简陋了,要是有一间干部住的单身宿舍就好了。我背起了《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文军接过去把原文改了。“可以听广播,背单词。无瞎扯之乱耳,无交游之劳形。”

我接着背颂:“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小子云:何陋之有?”大部分时间,我们把自己“禁闭”在这半间库房里,跟着收音机“叽哩咕嘟”的读单词、背课文。库房虽狭小简陋,但我们热情高涨、兴趣浓浓。

夏天,气候炎热、屋顶上的油膜毡都被晒化了,“书房”里十分闷热,晚饭后我们到汾河边去看书,麦苗开始抽穗了,清风从河面上吹过来,使我们浑身凉爽,心里的燥热也被风吹跑了。一阵甜美的歌随风飘来:“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优美的歌词,动听的旋律,唤起了我们对美好未来的畅想,我们的心里也有一块自己的“希望的田野”。我们己经开始播种,正在用心血浇灌,希望它像身旁的麦田,早一点拔节抽穗,给我们的人生一个丰产的秋天。我们坐在河岸上那一排杨树下,打开书本读课文,背单词……学习是快乐的,充满了诗意,在学习的过程中,我们一点一点的接近希望,就像攀上树枝采摘柿子的玩皮小子,有了果实的诱惑,爬树的过程也变成了享受的过程。

……

如果说部队是一所大学校的话,那么,测量班就是一个大熔炉。她在知识上提升了我,在意志上磨砺了我,在人格上塑造了我。在部队的三年,尤其是在测量班这个积极向上的集体里,我不仅学到了知识,还学会了做事,学会了做人。这是一段成长的日子,鲜亮的日子,幸福的日子,值得永远珍藏在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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