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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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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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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文字,我还能搬动什么?

人生在世总得做点事情,生命原本是一只空箩框,你在框里装进去一些什么内容,就决定了你有什么样的人生,如果你什么事也不做,你活着就失去意义。比如一只蜜蜂它活着就要不停地采花酿蜜,它活着的意义就在于采花酿蜜的过程之中,而一头圈养的猪整天无所事事,只是吃饱了长膘,其意义就在于长肥后让人杀了吃肉。人和动物不同,要想生活得有意义,就得不断地给自己找事做,即便是自寻烦恼,总比连烦恼都没有好。找事做的意义在于:一是充实生命,使自己生活的有意义;二是通过做事创造价值,获得劳动回报,使自己生活的更好。在找事情做的过程中我们要考虑的是三个因素。即:想干什么,能干什么,条件允许干什么?然而,很多人却没有从“三个干什么”考虑,盲目效仿一些成功人士,认为人能为之,我也能为之,眼热别人经商发大财,结果连血本也亏了个精光,羡慕人家当官好威风,结果不但不能造福一方,反而成了一方祸害。

我生性愚笨,天资不高,小时候羡慕游侠剑客,一心迷恋剑术,但因吃不了苦,最终学剑不成,虽然家境贫寒,从小就风里来雨里去在田间劳作,也长了一身蛮力,可是见人打架鲜血汩汩地从头上冒出来,心里却紧张得两手心直冒冷汗。后来当了兵,还是没有把胆子练出来,晚上站岗时不敢把枪背在背上,两手紧紧握住步枪,听到黑暗处有什么动静,把枪拴拉得“哗哗”响,给自己壮胆,可见我既当不了侠客,更当不了杀手。

一段时间竟然鬼使神差地迷上了书法,在书店买回一大叠字贴,从办公室抱回一些旧报纸,没事时就把自己关在家里胡乱涂鸦,什么“蚕头燕尾”,什么“悬腕藏锋”,练了一段时间后写出来的字还像那么回事,但由于缺少恒心,没有每天坚持临贴练习,总是处在初级阶段,一点长劲也没有,起初还有人拿上红纸来请我写对联,可我写出的字贴出去连主人家都感到脸红了,学书又不成,我也就金盆洗手,不干这种丢人现眼的捞什子了。

后来读了几本经商做生意的书,自以为就懂得经商哲学了,一时心痒,在市场上租了几节柜台做起了布料生意,于是下广州,上北京不亦乐乎进货忙,最终赚少赔多连老本都亏了进去,牛刀小试就折戟商场,事实证明我不是经商的料子,只好把剩下的几捆布料当人情这个服友送一块,那个服友送一块,从此偃旗息鼓逍遥于商场之外。

在单位混了十几年,终于熬到中层领导,在组织部门担任一个小部长,嫉妒得周围一些人眼睛都要充了血,起初自己还心里美滋滋,还真以为自己当了个什么大不了的“官”,工作一段时间后,了解了人性的贪婪无耻,熟悉了官场的勾心斗角,我才知道官场这座林子什么样的“鸟儿”都有,复杂的人际关系,几个月就搞得我心烦意乱,焦头烂额了,尤其是“三讲”期间,我担任了“三讲办”主任,起草领导班子的剖析材料,上面要求只讲问题,不讲成绩。写得轻描淡写上面通不过,实打实的写有些领导又接受不了。十二个领导班子成员,拉出谁来都比我官大权大,谁我都惹不起也不敢惹,别提心里有多憋屈了。一天不经意地站在镜子前一照,我竟然两鬓秋霜了,“三讲”把我头发都讲白了。自忖无力“摆平”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不是当“官”的料子,找了个机会离开了对别人而言是“肥缺”,于我却是“苦差”的官场。真是无官一身轻,感觉真好。

在社会上混了半辈子,尝试过不同的职业,多数时间是在机关抄抄写写,给人的印象总是衣襟上沾柒着黑水的“文抄公”,当“官”的感觉是:搬动人事比搬动文字难多了。我学剑不成,学书又不成,当官更不成,百无一用是书生,既然活着,我总得做点什么。可是,除了文字,我还能搬动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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