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摔，是永远的痛

   在漫漫冬天，我从来都不怕寒冷和呼啸，然而雪的冰路给我带来的却是阴影。被摔，对于我，是永远的痛。

  那还是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二十多岁，骑自行车去七八里外的中学去上班。被太阳光照射的冰路多了一层一层的银圈，灼着行人的目光。路面虽是油面然而早已被碾压得高洼不平，雪的冰覆盖着，密而乱的车辙印子尖尖地立着，像能切割的刀片儿。好景致，没觉得有险象，反而觉得有趣。只顾大睁眼睛，紧握车把，用力在两腿，车随惯力轻快得像风，身体有说不出的舒展。转头看向旁边的行人，紧张地颠着自行车，一只脚蹬着地，时刻警惕的模样，我暗笑他们的胆怯。“坏了。”我失声喊出来时，车子已不受我的掌控，三拧两拐，一下子窜到了路边的深沟里，厚厚的积雪帮我变成了一个吃雪的雪人。不过幸亏有雪，我拍拍雪，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师，钻雪窝，美不美？”几个学生模样的调皮鬼狡黠地眨巴着眼睛，坏坏地舞动着手臂。原来，这一路上，被人偷窥了，结果肯定是他们爆炒这件囧事的。

   又有什么好怕的？嘴上逞强，心里发虚。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每当回想，每当遇雪的冰路，我的心揪到一团，再也没了无畏的轻松。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也许我其实不怕痛，就是紧张被摔的紧张成了阴影，以致于心永远的痛。

   累计着冬天，驱遣着紧张，等待着又抑制着雪天。后来，再也不敢逞能。遇雪的冰路时，推车走，偶尔慢慢骑上一段，觉得心在备受煎熬。有时如果时间充裕，干脆步行，一趟下来五六里地，反而有了恢复的能力，对雪的喜欢在飙升。近几年来，村路重修了，确实平坦多了，路两侧的排水沟也平展多了，雪的天似乎也尽人情了，不会再那么叫嚣，款款薄情的冬天姗姗来迟。冬天几个月甚至不落雪，天气暖和得雪一两天便没了影踪了。

   老人们说“雪扫尘埃，祛疾痛。”气候反常吗？我急急地等着，苦苦地扼制着。现在，站在响晴的天底下，在这个无情的季节，我祈求飘雪。

   被摔，又何妨！永远的痛能有多长？人生，原本就有痛。我知道，痛过，生命才被磨炼成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