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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鸿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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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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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叶馍

前段时间,晚上散步的路上,看到红薯秧子刚开始拖秧子了。看着红薯叶,我说,再过段时间,红薯叶长大了可以蒸蒸吃了,或者可以做成红薯叶馍。说到这,我说突然想吃蒸菜了,可惜红薯叶还太小不能吃。伊说明天买点芹菜,蒸芹菜叶吧。于是,第二天我就吃上了蒸芹菜叶。

说起蒸红薯叶和红薯叶馍,是小时候每到立秋以后常吃的吃食,常常是下地回来,在自家红薯地里摘一些红薯叶,回家蒸着吃,或者做成红薯叶馍,然后再打一锅清糊涂(就是只和面糊,不放任何东西的清粥),然后端着一碗粥,一口气能干掉两三个红薯叶馍。红薯叶馍的做法也很简单,就是把红薯叶洗净切碎撒点盐,拌入面粉中和面,然后揉成一个个小面团,直接用手拍成饼子,然后再上锅蒸,蒸熟后就可以拿起来吃了,吃的时候又粘牙又有嚼劲。这样说应该叫红薯叶饼更确切一点,不过我们那家家户户都叫红薯叶馍,我也就称之为红薯叶馍了……

提起红薯叶馍的记忆,不自觉的就会衍生出玉米地的记忆。当时家家户户除了种植红薯,还会种植花生、大豆、棉花、玉米,棉花和玉米种植的更多些,红薯和花生只会种一小块,够自家吃的就行。每到这个时候,就要给玉米除草了,当时除草除了打农药,最重要的还是人工除草。每家都会有一个改造的小犁子,一般是用旧的自行车把做扶手,焊接一根犁杆,再焊接一个犁铧子(就是犁头)。一个简易的除草犁就做好了。至于动力,全靠人在前面拉。当时家里地比较多,父亲又常年在外打工,地里的活计基本都是我和妹妹帮母亲干。 记得那年棉花也没种多少,种了五亩多的玉米。到了除草的时候,头天晚上母亲借了人家的除草犁,给我说“申光,明天去窜(我们把犁又叫作窜)玉米沟,你帮我扶把,我拉犁子,等窜完回来给你两买方便面。”我听了很开心,想马上到明天。当时方便面对我们来说是奢侈品,那个时候谁要是能吃上一包方便面,就能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一天。第二天清晨吃了饭,母亲拉着架子车,带着我和妹妹就去田地了。我扶犁,母亲在前面拉。我们两个整整干了一天才把整块地的玉米窜好。胳膊上、脸上、脖子里被玉米叶剌的又疼又痒又红的。傍晚回去,母亲做好饭就去村头代销点(也就是现在说的小卖部,那个时候都叫代销点)。花两块钱买了五包方便面,五毛钱一包,两块钱还送一包。我和妹妹马上一人拿一包啃了起来,晚饭也不吃了。啃着方便面,就忘却了身上被玉米叶剌得难受的感觉了。

至于红薯叶馍最早的记忆,是关于姥姥的记忆。记得那年夏天去姥姥家走亲戚,由于去的早,到地方,姥姥还在吃早饭。到村头,母亲碰到村子里人说话,在后面走着,我和妹妹就骑着自行车在前面走,还没进门口我们就喊“姥”,然后就看到姥姥在门口过道里,手里拿着一个墨绿色的饼在吃。看到我和妹妹,姥姥开心得笑了“咦,申光,娈娈恁咋来了?吃饭了没有啊?”。妹妹说:“姥,俺吃了,你吃的是什么啊?咋这个色啊?”姥姥笑着说:“这是红薯叶馍,恁两个吃吗?”然后姥姥就去厨房端着馍筐出来了。“给,恁俩再一人吃一个”我说:“姥,俺吃过了”。“吃过了,也再吃一个,吃了馍,咱再吃西瓜。”记忆中姥姥总是又爱笑又很“霸道”,有什么好吃的,非让吃不可,我们不吃还假装生气,我们吃了她又很开心的笑了。记忆最深的是那次吃鸡蛋。那时候姥姥家养了好几只柴鸡,每次下了鸡蛋,她又不舍得吃。我和妹妹去了,她就煮给我们吃。那次一次煮了二十多个,柴鸡蛋不大,但是二十多个鸡蛋盛了满满一大铝舀子,是那种用易拉罐倒铝锅的时候倒的舀子,特别大。(倒铝锅搜狗百科上这样写:倒铝锅模具属于我们中国古老的一个传统手工艺技术,我们以前常见的就是在走街串巷中看到这些“倒锅人”吆喝的声音,他们的大致做法就是把我们传统的一些铝制品,比如废旧的铝锅、铝壶、易拉罐、铝线等等各种废旧铝制品回收融化,之后按照一个固定的水泥模具制作成一个固定形状或者尺寸的新铝制品。)当时我和妹妹就觉得柴鸡蛋很好吃又不大,我们两个一口气就把煮的鸡蛋全吃完了。后来虽然生活越来越好了,鸡蛋也变成了常吃的食物,但是从那以后好多年,我和妹妹都不爱吃煮鸡蛋了。每当提起这件事,姥姥还笑着说“都怪我,那次让恁俩吃鸡蛋吃多了。”可是,从2012年以后,再也吃不到姥姥煮的鸡蛋,做的红薯叶馍了……

如今,由于工作的原因,很少回老家,更很少去姥姥家,而且姥姥家的老院子也已经好多年没住人了,估计院内全是杂草,记忆中干净利落的小院子不在了,那红薯叶馍也不会再有了。

如今,红薯叶已经可以吃了,打算摘点红薯叶,让伊给我做一次红薯叶馍试试。伊的厨艺高超,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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