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你从小生长在云南的山区,见识过山间铃响马帮来的余音,儿时的记忆里也有马帮的身影。你每天行走在现在人称的茶马古道中长大。你叫那些崎岖小路都为马路,那些穿山越岭将大山深处村寨串连起来的羊肠小道,那些好远好远的路,要经过很多的深山老林。
你住在那遥远年代的公社大院里,靠近着老供销社的院子。一条马路从住过的土房后面经过,隔段时间听见马帮铜铃声声,马蹄蹄哒哒哒从马路穿过来。头马披红带绿头戴绒花,额头镶境子骄傲的走在最前面,那些缀满了马身子的铜铃,随着马儿有节奏的走动,发出象音乐一样动听的旋律,听迷了一群小孩。可大人们不让围太近,怕不小心踏伤谁,可马儿好温柔啊,马儿高傲得似一个中世纪的贵族,不屑于搭理围观的小娃,你还从没听说过马踏人出的事故。
你喜欢看赶马的叔伯们卸驮从各村寨换来的山货,给马掌钉马铁,刷洗马儿,你一看一整天。那马眼睛好温顺,就那样温柔的看着,你摸摸它们的嘴巴,突然吹你一下,让你的手一暖,心软软的。反正没有人喊你回家吃饭,小小的你在供销后院与马和赶马的叔伯们一混一整天,只到他们收拾挺当你才不得不恋恋不舍的回家。并在第二天赶早送马帮重又出发,看着领路的高头大马挥挥手,偶尔会被熟悉的叔伯抱到头马上坐一小段路。那时的你,一个黑瘦的小女娃,一定要拿出一个女王驾式高高的抬起头来目视前方。哄笑了叔伯们,放下你,一路向前行,向大山里进发,那里有着山茶花一般的婶子们在等着赶马的汉子,叔伯们的家安在各村各寨,娶的婶子铁定是寨子里的一枝花。
老屋,很遥远的记忆了,年前回老家做客,大伯母家楼房前还保留着那间老古董一样低矮的老屋。士坯做的墙,两滴水的青瓦顶。儿时认为那老屋有多高大上,现在就认为有多低矮小。走进老屋子里,上楼看过自己儿时打地铺睡过的楼板,爬在楼上的篱笆窗看着远山和蔚蓝的天空。为什么经过多年以后,你仍然有那些忧伤,这里是啊爹曾经生长的地方。下楼后,年迈的大伯母坐在老屋的门口看着你又流下泪来。为什么经过多年后,家乡的老人们每次看到你都要流泪,让你都不敢看她们的眼睛。
看到老屋想起了曾经啊妈一砖一瓦盖起的新屋,那间早已不存在了的老屋。如果保留到今天,怕也成了老古董的一样的存在。那一年啊妈带着疲惫,拖着一双年幼儿女搬到另一个陌生的寨子里生活,看着低矮的草屋,咬紧牙关收工后打着火把,一垛垛和水成坯,一背背回青瓦,一根根备好木料,在一年后建起了两滴水的青瓦屋。并偷偷的接了啊爹寄存在姑妈处的另一双儿女。在啊妈的屋子里是童年最欢乐的时光。新屋建成后啊妈找来颜料,定要还没上学的你在新安装的门上画上花朵,你给左右两扇门画了大大的两朵花,涂上大红的颜色。每天早晨太阳从大尖山顶下来,照在花朵上金灿灿,红艳艳的。为什么经过多年后,你还是会忧伤,你早己经没有了啊妈,没有了那间啊妈的老屋,你的心早己经没有了归处。
野姑娘,春天来了,清明的雨下来了。远山朦罩在烟雨里,穿过多少年的岁月里,你站在老屋的楼阁,想起那个穿山越林的小女娃,为什么经过多年后仍抚不平心里的忧伤。你不太合群,下学一有时间就喜欢往山林里跑。如果在学校,你会跑到学校后山,如果回家,偏偏不从大路走,会从旁边的小路绕过山林转着回家。如果是周末,你会穿越山林往啊妈或啊婆家跑。你就是那一个小女娃,喜欢自由自在的在山林里奔跑,喜欢自由自在的在山坡上畅想未来,你迫不及待的等待着长大,想长成一个风一样的女子,自由自的生活,散放你肆意的青春。
曾经的你从这山爬到那山顶,或在山顶或在山坡吹风看景,或在小箐水边戏水玩石头。那时候山里野兽还很多,可你除了小鸟儿和小松鼠从没有遇到野兽。采了野花,摘了叶片,吃了野果,汲了山泉,你想就那样子幻化成山中的精灵奔跑吧。
为什么经过多年后,仍抚不平岁月带给你的忧伤,想来心里缺失的那一块是永远无法得到弥补,现实中的你钻入了一个意念的笼子里,生活一点点磨平着你曾经的野性。想要告诉你,野姑娘,释放出你骨子里的野性,不在尘世间奔跑,就奔跑在文字里吧,让所有的过往,梦想与现实,爱与被爱,碰撞出迷一样人生,忘却该你忘却的忧伤,快乐的奔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