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璨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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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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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干

“老干”独人一个,又聋又哑。早在我之前,俨然已是“村公所的一员”了。无论是在有着老式手摇电话,嘎吱吱作响的老木板村公所楼里,会议室的一角就有它的床,还是后来新盖的,被曰之“养猪房”的石棉瓦顶新村委会中,八间房门钥匙其中一把给了他,这些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了!

“老干”也有一个响亮的大名,足见儿时他也是个让父母疼爱的孩子,但很少有人知道。“老干”这名儿也不知谁给起的,反正一直就是这样叫啰。

记忆中,从乍见到八年光阴里,感觉“老干”不见老也没变,精瘦,皮肤幽黑,眼窝深陷,个儿不高,总爱习惯性的摇头晃脑,没什么起眼的地方,只是这样干巴巴的老头,头发里竟不掺一根白丝,让寨子里的老少爷们羡慕不已,戏称之“正宗的小伙子”。他人缘很好,“老干那去了”这可是通常人们到村委会时的头一句话,自然算是一种问候吧!

今天想来,我不知道怎么就记住他了?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多年的村文书生涯中他曾寄居在村委会房檐下?还是因为夜里村长和支书都回寨子里的家时,每个月黑风高或狂风暴雨的夜里,听到他的怪叫声,我便不再害怕,凭风雨似要把整个的房子掀起,也能一觉到天明?或许是村委会大小会议时,他总会在前一天把柴劈好,并在会议进行时满脸欢笑的把烧得烫烫的开水提进来,然后一本正经的坐在门口听会议报告,时不时点点头,又或许是在冬天里,总把火塘烧得旺旺的,让过路的人们暖手暖脚,喝口热水。可似乎感觉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粮食——和老鼠的战斗

“老干”是个很勤劳的人,虽然寄居在村公所里,但能养活自己。作为本地人,有那么几分被河水冲剩的水田,加上春耕秋收,寨子里的人都帮他,打下的粮食如刚好够接到下一年秋收,就不用吃救济了。这样想来,“老干”最仇视的爬行动物莫过于老鼠了,假如他现还在的话,又假如他能听见人们一遍遍的唱“老鼠爱大米”的话,定会气得哇哇怪叫。

秋天收回的稻谷会装满会议室一角竹编的大箩筐里,并把口捂盖得严严实实的,但夜里总能听到他追打老鼠的响动,这样的战斗一直要持续到箩筐里没有一粒粮食为止,尽管这样,一些天里还是有间杂着完好谷粒和黑老鼠屎的稻谷壳示威似的堆在箩筐脚,让他心疼得“吧吧”乱叫,会一颗一粒的把好的谷粒捡拾出来。这样的故事一直到新村委会才有所缓解,必竟是砖木结构钢门玻璃窗的,只需在门脚里镶上一排砖块,老鼠就望粮心叹了,但你想老鼠是一种多聪明的动物,总会有办法溜进去,“老干”新一轮和老鼠的战斗又在新地方公然上演。

恨懒惰之人感点滴之恩

大凡乡间里总会有几个因残疾或小有残疾不做力所能及的事,以吃救济为主的人,见到这样的人,“老干”恨之入骨,总会哇哇比手划脚的大骂,好远都能听到,如果走入他的“势力范围”,便会象斗红了眼的牛一样,扑上去掐住人家的脖子,当然没有真的下狠劲,但也把那些个人吓得七魂丢了六魂,再也不敢来闲荡。也很气愤人们把他和那样子的人对比,那个逗他乐,比划着用两个大拇指把某位“人物”与他并排的人,从此遭受的白眼会持续稳定地保持一段时间。

别看他又聋又哑,傻傻的样子,心里可有一本账,谁对他好了,谁给了他什么东西了,清清楚楚,有空时他会帮东家看牛,西家打杂,平时给人编个背箩,打个掌笆什么的。特别是过大年杀猪那几天,各家杀猪的日子集中在一起,“老干”烧刮洗好这家的猪头脚,再去理那家的猪下水,总把活儿干得干净俐落,让人放心。“老干”还有一套比较体面的衣服,每次穿出来,总要想办法告诉人们,谁谁给的,因此,人们道有些羡慕那个多年前曾到村委会驻村帮社过的“老党”,给了他一个显耀的资本。

一次发展经济的尝试

种甘蔗是寨子里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每家都种有不少甘蔗,那一年,糖厂对甘蔗种植户的扶持加大,甘蔗的价格也往上涨,村民们在原甘蔗种植面积上,全寨子又约伙到十几里外的荒山去种甘蔗,想着砍买后会有千把块钱的收入,“老干”也自告奋勇的加入了开荒大军,那段时间“老干”歇在山上,间歇回来碾一袋谷子,一个人起早贪黑挣下了那份甘蔗林。

听人说那份甘蔗长势很好,但最后“老干”还是没挣上钱,还平生第一次背了些许欠款,因为甘蔗价格的下滑,细算下来,第一桩甘蔗产量还不够付种头和肥料款,这样子,“老干”干脆放弃了那份地,寨子里为他抬了欠款。“老干”又在村委会前摇头晃脑了,把我买来的各色菜子,在旁边撒开了一大块园地,这样子,平日里的碗里,大小会议的盆里,便添了些萝卜青菜白菜南瓜东瓜……菜花时节,风过之处或嫩黄、或粉白、或淡紫……。

手里的几何美学

每年的雨季是“老干”挣钱的好日子,他会一连十多天的去村里的某个寨子为农户打竹笆。包吃住,竹料由主人家备好,打好一床8米见方的竹芭,他可以挣40-50元的手工费。只是太费工时,一月下来也打不了几床。

可他打的竹芭又耐用,又美观,很受欢迎,你相信那有着几何美学图案的花纹是他编织的吗。那里面也许编织着他无尽的快乐。看,他在编织中的神情,快活又轻松,每每看人更是得意得摇头晃脑了。

后记

“老干”,种田、理菜、间隔拿张皱巴巴的钱到乡上剃个头,割块肉,这样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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