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璨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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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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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味儿在心里彼长

 

南方的秋天不是看在眼里的,而是想在心里的那种味儿!因为如果没有金黄色的稻谷,渐渐远扩的山岚,未见漫山满树的橙红黄绿,遍地飘落的树叶,秋天来了又将去了,也许还未知,也是还未觉!

秋天是稻谷的清香,玉米的鲜甜,上粉的东瓜南瓜黄瓜,还有柚子的酸甜苦辣咸!秋天是鲜谷米饭米糕,玉米饼玉米糊,花生芝麻!还有夜晚,淡淡的艾青薰香,干燥新鲜的稻草垫在席下翻身响动,阳光混合着稻香,让你睡个暖觉,做个好梦,梦里还在撵麻雀儿......!

当水田里栽下了嫩嫩的秧苗,阿公就抬起锄头,腰别挂刀,嘴叼长烟锅,扛了一袋吃米,阿婆挂上装着各色菜籽的花布包,收拾好锣锅家什、被子衣物,顺带了一只老母鸡和几只小鸭子,一起搬到了田边的窝棚里。阿公在田边缓坡上开起一小块地,阿婆种下了玉米、青菜芋头、葱姜蒜苗........。而当一摆一摆的稻谷开始吐穗扬花,母鸡孵大了第一窝小鸡子,鸭子开始下起了蛋。阿公挎起黄布袋,提起几只鸡子,装了好多鸭蛋,提起空酒壶,来到了镇上的街子。鸡子鸭蛋收进了小贩的箩筐,阿公的酒壶重了,黄布袋多了些盐、火柴、冰糖、奶粉、一瓶清凉油,还割了块牛板油杂碎。

太阳快下山时,阿婆点起了灶火,又时不时从门口望了又望山凹子的那边。远远的两个黑点越走越近——阿公在前面走,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小不点。阿公随手丢挎包在竹床上,去找牛了。阿婆,啊的叫了一声你的乳名,一把拉过搂在怀里,看了又看,一只伸进竹床上的黄布包摸到冰糖,笑开了脸上的皱纹,拿一颗塞上你的嘴吸溜甜。又赶紧从罐子里掏出两个咸鸭蛋煮进锅子,点起了草编的艾青驱散蚊虫。一会儿,阿公牵了牛拴在田边的树干上,提了一只一斤左右的山鼠给阿婆笑说: “小乖有口福呢,年三十膝盖头洗得干净!”

日头藏在了山后面,月亮还没有上来,火塘里加了柴,一亮一闪的。林子开始静了下来,偶听一两声鸟儿鸣叫,河水和虫蚁蛙声渐渐大了起来,阿婆将饭食摆在铺了树叶的地上,锣锅白米饭,香香的炖山鼠肉,整两个咸鸭蛋,一小碟酸菜,还有熬去油脂的牛杂汤。阿公夹肉,阿婆剥蛋壳……,你的小肚子鼓胀起来。

稻谷的第一轮香味淡淡散漫,山麻雀儿们开始蠢蠢欲动,时不时到访,殷殷守望。早晨,阿公砍来竹节,破开做成几支吓唬鸟儿的响叭,阿婆从火塘里刨出带叶的嫩玉米,吹吹提到你手里,剥开热气鲜甜。揉揉眼晴你大口吃完,将阿公做的响叭一支支听响,挑最响的拿在手里,便学着阿公在田头地脚开始了巡回,啪啪打响叭,撵起这边的麻雀儿,又吓起那边的麻雀儿。

每天阿婆笑眯眯的忙做饭,跑一趟回来你看阿婆小青菜煮芋头,外加两个鸭蛋;再跑一趟回来你看阿婆石蛙炒蒜苗、小红尾巴鱼酸汤、鱼儿包烧、酸笋黄鳝……。隔天阿婆又回家弄来小石磨,加点姜叶,推出绿香绿香的玉米糊糊,还用牛油煎出金灿灿的玉米饼,塞满你的嘴。你兜里揣着煮熟了的知了果、曼登果,黄豆夹、三叶豆夹……,手里拿着玉米粑粑、烤玉米、烧白薯,午间阿婆用围腰抖了芝麻还会让你张嘴抖几口。两只手一张嘴真是不够用呀!现在吃药吃到想吐时,总想起阿婆说:“乖!张嘴。”

日子过了见天,稻谷熟得低了头,阿舅挑着箩筐,舅妈背着背箩提着袋子,带了寨子里的十多个人来相帮,呼啦啦一天,山谷里响起了“空、空”的打稻谷声,此起彼伏。一片片的金黄色稻谷一顺割放在田里,你跑上跟下,看阿公在竹笆上将谷粒扇尽空籽稻叶儿,阿婆拿抓耙来回的迎着阳光摊开晒谷,而你学着阿公丢一粒谷在嘴里,摇动头部眼里装出满意的表情,阿舅又将扇净的谷粒装袋。午间,舅妈将老腊肉丢进锅子煮熟,切成厚厚的肉片,相帮的人们拿出各自的饭盒,萝卜酸菜、豆酱、腌豆腐摆在地头亮出各家的风味,男人们大笑着甩一块腊肉咬在嘴角滋滋冒油,女人们夸东家酸菜好吃,西家豆酱腌豆腐够味,主家腊肉留得好……。你窜过去窜过来,大人们你一筷她一筷点些酸辣酱味给你,各种滋味在嘴里头翻滚跳跃,催得泪花在眼里只打转,舅妈拉过灌了口水给你,笑了。

秋收了,田寂了,阿公阿婆收拾窝棚带着你回到寨子,你和寨子里的小伙伴玩了几天泥,爬了几棵树,钻了几条箐,扮了几回家家酒,吃了柚子酸羊排果蘸盐巴辣子。阿公阿婆晒干了新谷,碾好了白生生的大米,舂好了扁圆的饵块粑粑,阿舅给抓只鸡,舅妈扎了几排鸡蛋,阿婆用围腰擦擦眼角,摸摸你头唠叨着:“该上学了,有空也要一趟趟回来!”阿公叼起长烟锅,扛起米袋子,背起沉沉的背箩,你低头跟在后面,小伙伴们跟到寨门,往你包里放了些草蚂蚱等玩意儿,看你转过了那道山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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