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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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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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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葫芦

太平山的泉水含有多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长年累月从山梁上汩汩流下,经过两道山坳,风随后跟上,在山下交汇,将太平村圈在中间。早年间,有南方的风水先生从此路过,说此处藏风聚气,有上好的风水。村里的老人没文化,误听为“藏宝聚气”,只笑风水先生看得不准,啥宝贝没见到,只有风在四季里不断地刮着。不过,村里倒出过不少美女,都嫁到城市去了,有人说这是沾了水的灵光。的确,太平村的狗喝了太平山的水,也比别村的狗嗓门大。不过再好的风水里,也会存在着不好的元素。比如长着两只斗鸡眼的金老歪和金世遗家的弱智儿子“大手”。

金老歪从小心眼不正,小时候往全村人吃水的井里撒过尿,往五保户三瞎子的锁眼里塞过树枝,前年除夕往村长金不换家的门上贴过白纸,所以他长了一双斗鸡眼,走路时眼珠子不由自主往两边瞅,他的腿也因此不由自主往两边分,怎么走都走不准,时常掉进路边的臭水沟里。

他去金不换家里讨要低保户的名额,手里攥着两盒两块五毛钱的“哈德门”烟,像攥着一块红烧肉,恋恋不舍地放在茶几上,对追在身后金不换家嗷嗷叫的狗也露出一副谄媚样儿,温柔地说:“去吧,我是来给你家送礼的,当官的不打送礼的,去吧,去吧,好孩子,去吧。”那额头上长了一撮白毛的黑狗歪着脑袋,反复审视了他的斗鸡眼一会儿,确认他没有危险和企图时才放松了警惕,退到屋门外晒太阳去了。“真是一条好狗啊!”金老歪大声赞叹道,像是夸奖金不换的儿子,故意让金不换听到。

金不换正在吃早餐,也不给金老歪让座,只是抬头看了看他的斗鸡眼,故作惊讶地说:“咦,这太阳咋从西边出来了?你今天咋这么大方唻?”

金老歪脸不变色心不跳:“咱兄弟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按说我不用跟你这么客气的,只是嘛……”他看了看金不换面前盘子里那两坨黄灿灿的炒鸡蛋,咽了一口唾沫。

金不换装作没看见,自顾夹起一坨鸡蛋往嘴里塞,一边问:“只是啥?”

金老歪又咽下一口唾沫。他没来得及吃早饭,胃液反而分泌得更快,“我想求你一件事,当然也不能白求你。”

金不换对后半截话感兴趣,停下了筷子,“求我啥事?”

金老歪的五官立刻生动了,伸出紫色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平日里后仰的腰杆子前躬下来,压低声音问:“可不可以给我家办个低保户?”

“那可不行!”金不换断然拒绝,秃了额头的脑瓜毫不犹豫地晃动了两下,忽然想起前面金老歪说的“不能白求”,音调顿时缓和了一些,无可奈何地说:“你有儿有女,不够条件呀!”

“这个我懂!我娘够条件呀!”金老歪狡黠地挤了挤眼睛,两只斗鸡眼显得明亮了,仿佛眼光向中间聚中了一些,“树墩他娘和螃蟹他爹不是都办了吗?”他听说树墩的老婆跟金不换相好,螃蟹给金不换送了一千块钱的礼。

金不换把筷子“啪”的摔到桌上,脸颊泛起一丝红晕,火刺刺地说:“这是村民代表和全体党员推荐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

金老歪并紧了双腿,伸出大拇指说:“这个我懂,我知道你德高望重,在村里是这个。你说一,谁敢说二?你指东,谁敢打西!”。他见金不换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大觉不妙,赶忙说:“我说过不能白求你的!”

“就你”金不换的鼻子哼了一声,鄙夷地扫了一眼那两盒“哈德门”烟。他想起两年前,金老歪因为想让儿子当兵没实现,在除夕夜里,往他家的大门上贴了白纸。每想及此,他就恨得牙痒痒。虽然说没有确凿证据,但满村子心眼这么歹毒的人就找不出第二个。他现在恨不得把金老歪开除村籍,扫地出村,更不用说给他办低保户,让他白赚国家的便宜了。不过一听到金老歪说“不白求”,他就有点心动,很想知道金老歪花花肠子里还有什么幺蛾子。

金老歪抬起头,用斗鸡眼在周围警惕地扫了一圈,确认没有第三者在场时,才把嘴伏在金不换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如果你给我办了低保,我送你一个金葫芦。”

金不换的耳朵被金老三口里哈出的热气弄得痒痒,脑子里一片茫然,“什么葫芦?我没听清,什么鬼葫芦?”

“是金葫芦!”金老歪把声音抬高一个分贝,用两手划了一个大葫芦的轮廓,“纯金的,至少值个万儿八千的?”

金不换笑了,重新拿起筷子,“我咋没听过村里有这样的宝贝,真有这样的宝贝你直接卖了换钱,还用动这弯弯心眼办低保?”

金老歪直起腰来,把两只斗鸡眼分开,声音提高了十个分贝,左手捂住胸膛,右手攥起来,只露出虎口的一个小孔,信誓旦旦地说:“我要是骗你只有这么大,不信你晚上去我家看看就明白了。”

金不换心里咯噔了一下,喉咙里“嗯”了一声,还是夹起那坨流着黄油的鸡蛋塞到嘴里,咕咚咽了下去。他想晚上到金老歪家里看个究竟,如果真是宝贝,可以考虑金老歪家的低保问题。反正是国家的空子,只要是他也能得到好处,谁钻不是钻呀。

金老歪走时,金不换把两盒“哈德门”硬塞回他手里,金不换不屑吃这类草包烟。黑狗看到金老歪手里攥着东西出门,追着咬了半个村子才回家。金老歪回家就对着老婆竖起大拇指,大发感慨:“那真是一条顶好的看门狗啊,比咱家的大黄强多了!”大黄往脚下钻,被他狠狠地踢了一脚。

太平村的夜晚很静,凉爽的山风把忙碌了一天的村民赶进家门,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金不换踩着自己的影子,蹑手蹑脚穿过大半个村庄,刚推开金老歪的大门,冷不丁大黄从黑暗中窜出来,“汪”的狂吠了一声,把金不换吓了一个趔趄。金不换一边骂着祖宗一边恼怒地抬起腿来,狠狠地踢到大黄的脑壳上。大黄被踢中了嘴巴,吓得连连后退,希望得到主人支援。金老歪早就候在院子里,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骂道:“瞎了眼的东西,这是村里的土皇帝,你也敢咬?滚!”他一脚踹在大黄的脊梁骨上,大黄哀鸣着钻进墙下的草窝里,只露着尾巴在外面,再也不敢出来了。

金老歪引导金不换到屋里,掀开墙角枣红色的楸木柜子,小心翼翼地端出一个高约四十公分的亚腰葫芦,在灯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金不换被唬了一跳,忍不住伸手去摸,“这是金子的?”

“这还有假,你试试有多重!”金老歪神情严肃地递过来,像是特务交换情报。

果然很沉,金不换差一点没接住,后脑勺噌地冒出一层冷汗。他转身把金葫芦放到桌上,装作很懂行的样子,低下身仔细地端详葫芦的成色。

“嗯,有点像金的,我嫲嫲有个金镏子,就是这个颜色。”他用手指用力弹了弹,里面发出当当的闷响,“你从哪儿偷的这个东西?”

“我说是祖上传下的你肯定不信,俺家五代贫农。我要是说路上捡的就得交公,至于从哪儿弄的你管不着,反正你没有证据,你就说我这低保你办不办?”金老歪倏地把金葫芦从金不换面前搬走,装回柜子里。金不换一下子没捂住,手悬在半空里直打颤,半天没回过神来。

金不换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地想那只金葫芦,还想金老歪的老婆牙缝里绿油油的韭菜叶,这次居然没有恶心的干呕。记得有一次,他带领全村育龄妇女到计生办做检查,金老歪的老婆一张嘴,露出满口的大黑牙,还有牙缝里绿油油的韭菜叶,冲他谄媚地一笑,他就立刻感觉到阳痿了。再丑的女人,只要有了钱,也会让人觉得可爱。还有金老歪,自打知道他有了金葫芦那天起,金不换就觉得他的斗鸡眼没有那么讨厌了。

“这宝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金老歪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呢?”金不换一晚上也没想明白,不过有一点他决定了,一定要不动声色地把金葫芦弄到手,就算是违规给金老歪办个低保户也在所不惜,反正违规办的也不是他一家。

第二天上午,太平镇分管农业的张副镇长,到村委主持召开本村村路硬化的会议。会议进行中,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大声问:“你们村长在哪里?”金不换有些恼火,他一夜没睡好,此刻正昏昏欲睡,听有人大声叫嚣,一个箭步跳出来就想发作,却见院子里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前挡风玻璃后面摆放着一个“新闻采访”的牌牌,一个年青的妇女,正端着一台摄像机对准他的脸进行录像,顿时脑子里一片懵懂。随行的还有三位男士,其中一位戴眼镜的说:“我们是中国新农村网的记者,要对你进行采访,关于办理低保户的情况。”金不换心里很不爽,他很反感那些无事生非乱曝光的记者,只欢迎写表扬稿的记者,“镇长正在主持召开会议,能不能先等开完会再说?”

眼镜毫无惧色,说:“那正好采访一下你们镇长,问问为什么你们村该办的低保户不办,不该办的都办上了?”张副镇长正站在后面支愣着耳朵听,一听要采访他,吓得一溜烟跑了。

金不换一口气差点憋在嗓子眼里,“谁是该办的,谁是不该办的?”却听端录像机的青年妇女带着哭腔说:“我是金世遗家的闺女,我父母原来多年都是低保户,为什么去年没评上?你们家的狗都办了低保,我父母快要死了却没人管……”金不换也曾听说过金世遗这家人,住在村南边,老婆是带肚子嫁进村的,生了一个智障的儿子叫大手,捡了一个女儿叫“小手”,顾名思义:大手抓草,小手抓宝。小手长大后,嫁到城里去了。

金不换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首先是他才担任村长两年,以前的事情都是前任办的。他上任后,低保户的办理都是按照规定由村民代表和党员推荐,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只推荐自己的近亲属,谁也没有办法。他跟金世遗非亲非故,犯不着为了这一家得罪那些有用的人吧。可现在金世遗的养女竟然说自家的狗也办了低保,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金不换怒不可遏,用手指点着她的鼻子,唾沫星子乱飞,“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扇你!谁家的狗办低保了?你给我说明白,你说”金世遗的养女还想吵,被一个高个子男人拦住了,“大家不要吵,有事说事,争吵解决不了问题嘛!”

金不换气咻咻地领他们进办公室,要查验他们的证件。眼镜掏出的证件,封面是褐色硬纸壳的,皱皱巴巴,显得很小气,金不换产生了质疑:“这个证件咋不像是真的。”他听说过有人冒充记者行骗。

眼镜却看着他的脸笑,“是不是真的,可以上网查呀!”

高个子男人不耐烦,掏出一个黑皮的证件,“你看看这个是不是真的?”

金不换接过来,这是一个黑色牛皮封面的证件,印着某某省作家协会会员证,打开来看,照片上压的钢印清晰可见,“这是真的!”他忍不住说。同时心里不免犯了嘀咕,“这屁大的事,来记者也就罢了,还来了作家。作家可不是好惹的,想当年鲁迅把文章当匕首,令反动派闻风丧胆。还有那个世界闻名的莫言,把人骂成猪狗马牛,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呀。”金不换有些胆怯了,口气缓和下来,说了一大堆诸如“再研究、保证”等敷衍的话,那群人才放过他,扬长而去。

金世遗的养女带人来闹了这一场,连镇长也知道了,把他叫去训了一通,这让金不换更加恼火,推说“双推”是国家民政部的明文规定,他也爱莫能助,只能慢慢做村民代表和党员的工作。经过这一遭,金不换对用低保户名额换金葫芦的计划就更加忧心。他找人打听过,按照当前金子的价格比照金葫芦的重量,至少值个十万八万的,换一辆车不成问题。如果是个古董,那就更没法估算了,换一套别墅也有可能。

隔一日,村会计金耙子神神秘秘来找金不换,悄声问:“听说金老歪家有件宝贝?”金不换吓了一跳,但还是镇静地推说不知道,金耙子也没细问,干笑了几声走了。随后,妇女主任金大牙家的也偷偷摸摸来问,他含糊其辞地搪塞了过去。金大牙家的临走时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撇了一下嘴。不过,在村两委会上,金耙子和金大牙家的,都不约而同说金老歪的好话,这让金不换心里直发虚,感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金葫芦的秘密。

他晚上去找金老歪,问还告诉了谁,金老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左手捂住胸膛,右手攥起来,只露出虎口一个小孔,“我要是告诉了别人,就这么大!”

金不换用商量的口吻说:“你可不可以把金葫芦先放到我家,我替你保存着!”

金老歪脸色霎时变了,两手乱晃,“低保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那怎么行?”

金不换涎着脸,低声下气地说:“我保证给你办就是了!”

他看到金老歪还是犹豫不决,勃然变色,说声“你好好想想!”拂袖而去。看到金不换愤怒的样子,大黄把脑袋插到草窝里,摇动乞怜的尾巴,屁也没敢放一个。

金老歪大门前原本阴暗清冷的胡同里,忽一日变得繁华起来,半夜里竟也有脚步声来回响动。有人主动登门为他的儿子牵线说媒,有人找他在保险公司干销售员的闺女办理入保,金老歪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尊重的荣光。当然,也有人说镇派出所和市文物局要来收缴失窃的文物,还有人称这个金葫芦应该属于太平村全体村民所有,不该由金老歪一人独占。金老歪听了嘿嘿一笑,只当耳旁风。

中秋时节,天高云淡,月色如水。四更时分,金老歪的老婆睡醒了第一觉,眼睛无意识地瞥向洒满月光的小院。突然她看到自家的大黄爬上了墙,于是一骨碌爬起来,猛推金老歪:“老汉子,快起来,你看咱家的狗怎么爬上墙了?”金老歪睡得懵里懵懂,“什么?狗上墙了,狗怎么能上墙?”慌忙跳下炕要去拉开电灯。他老婆赶紧制止,两手乱摇,“老汉子,快回来趴下,千万别开灯!千万——千万别开!”

金老歪吓得一扭头跳上炕,学着他老婆的样子,匍匐在炕上,脑袋紧贴着炕沿,眼睛紧张地瞅着墙上越升越高的大黄。他老婆压低了声音说:“我弄明白了,这是偷狗的来了。他们有毒镖,你一开灯,咱们就没命了。你想想,他们要的不过是一只狗,是狗命重要,还是人命重要?”金老歪心里窝囊得不行,想想自己白养了几年的狗,最后连狗肉汤也没捞着喝一口。他想爬起来,他老婆却死死勒着他的脖子。一转眼,大黄在墙头上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一大早,熬得两眼通红的金老歪眼角沾满了眼屎,用一件散发着尿骚味的破秋裤,把金葫芦包严实了,慌慌张张来找金不换,“我想好了,先保存到你这里!不过你要给我写个保证书!”金不换激动得手忙脚乱,把金葫芦搂在怀里,像搂着一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想也没想,就给金老歪写下了收到金葫芦办理低保户的保证书。

很快,村里人都知道金葫芦转移了去处,金耙子和金大牙家的眼光也变得冷漠揶揄起来。全村人除了金不换家,都对金老歪家充满了仇恨,把他祖宗八辈的底翻了出来。说他奶奶当年被日本鬼子糟蹋了,他父亲是日本鬼子的种。说他老婆嫁过来之前,早就给他戴了一摞绿帽子,还说他闺女靠卖身销售保险等等。反正唾沫星子淹死人,吓得金老歪的闺女不敢回村,他老婆趴在家里不敢出门,出门时戴着白口罩,像是县里的防疫人员。

现在金不换的家门前又热闹起来,大人小孩闲着没事,会找各种理由往他家钻,吓得他夜里不敢出门应酬。他把金葫芦换了十几个地方,还是觉得不安全,最后把金葫芦埋到猪圈里去了。

就在金不换顶住各种压力,迫切要为金老歪办理低保户之际,国家大政方针发生了转变,“精准扶贫”的高压线,把村里所有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全都划去了,金老歪的希望眼看成了泡影,金不换急得一晚上嘴唇起了十八个燎泡,鼻孔里还长出一个湿疣,连喘气都困难。更可气的是,夜里他家的黑狗也上了墙。那是全村第一的看门狗呀,金不换的老婆伤心地哭了很久。金不换却像患了尿频症似的,一天到猪圈里撒尿无数次。

金老歪向金不换索要金葫芦,金不换很爽快,说:“好,我写的保证书呢?”金老歪刚一拿出保证书,就被金不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来,塞进嘴里吃掉了。金老歪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都说你金不换吃人不吐骨头,我还不信,今天真是开眼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狠呀!”看着金老歪气急败坏地离去,金不换“呸”的吐了一口唾沫,“你个斗鸡眼想跟我斗,还嫩点,我呸!”

金老歪向县纪委举报了金不换,说他受贿一个金葫芦,还向派出所举报,说他私藏了一个国家文物。纪委和派出所联合来调查,金不换矢口否认,说金老歪诬告村干部,不信就把金老歪叫来对质,看他有什么证据。金老歪左摇右晃地来了,把一张纸拍到桌上,两只斗鸡眼瞪得像一把叉子,仿佛一下就叉住了金不换的脖子,“看看这保证书,是不是你的字迹?”这回金不换真的尿频了,警察拿起保证书让他辨认,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不可能呀,这怎么可能?”金老歪冷笑一声:“我还给你的原件,被你一口吞掉了,可我还留了十份复印件!”

警察押着金不换跳进猪圈,从尿泥里挖出金葫芦,用水冲洗干净,纪委的工作人员和警察凑近一看都笑了,原来在碱性的作用下,金葫芦表面的镀金锈蚀掉了,分明就是一个生铁疙瘩嘛。金不换气得破口大骂:“好你个斗鸡眼,竟然坑我!”金老歪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喘不上气来,“我傻呀,要是真金的,我还办什么低保户呀!”

金不换被开除党籍,免掉村长职务,拘留了半个月。镇政府为金世遗一家办理了低保户。从此以后,村里人时常看到金世遗家的大手,拿着那个剥了皮的“金葫芦”从街上走过,有人会故意问:“是真金的吗?”大手会皱皱眉头,撸一下鼻子,说:“我傻呀,要是真金的,我还办什么低保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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