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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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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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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绝爱


                                   桂

                   

阳春三月,田野上花香弥漫,蜂蝶飞舞,牛羊成群。此时正是“孩儿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最好时节。山坡上,田野里,到处都是放纸鸢的人有大人陪同的,有独自一人的,有穿着花色裙衣的,有身披洁白衬衫的,喊着,叫着,一会儿随着纸鸢奔向东头,一会儿跑向西头,热闹极了,迷人极了。

水晶村的南面,一座高耸的山崖上,凉风习习。我和几个小伙伴在山坡上放牛玩耍我们几个人的牛儿在一边啃着草一边追逐嬉戏和打闹。我们却在山脚下的空地上聊天、讲故事、调侃和捉迷藏。玩累了,大家就坐在一块儿,商量着下一步去哪里玩,还有什么新鲜的地方我们没有去赏玩。

我首先提出来:干脆叫盘哥去把他家的黄牯和乜儿家的黄牯拉到空地上来打架,看哪家的牛厉害些?话音刚落,就被盘哥反驳:“你家伙倒是会整哟!你怎么不去拉你家的老母牛来打架呢?”我和其他小伙伴都哈哈大笑起来,异口同声地说老母牛打架不好看,你盘哥是咋个想的哟?居然想看老母牛打架,你这不是变态吗?哈哈……我们被盘哥的话逗得前仰后合。

讨论了半天,伙伴们都拿不出一个合理的建议。最后,还是我提出一个建议——到山崖下的那个深洞里去玩,听说曾经有人在洞里面炼过硝石,悬崖峭壁上有一条悬挂着的长长的绳子,好像历经百年也不会断掉,炼硝石的人就是拉着这条绳子攀到六七百米高的悬崖上去找寻硝石的。

伙伴们听后,都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可是大家都很胆小,没谁愿意带头,我只有硬着头皮走在前面。由于怕被蛇咬,我右手拿着一根竹竿在前面边走边打,开辟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荆棘小路,沿着石壁,扶着石梯,拉着藤条,慢慢地,好不容易摸到洞底。

洞底非常宽阔,一块块娇小的梯田和一步步错落有致的石梯映入我眼帘,流进我心底。我想,这应该就是炼硝石的人的功劳,到处都是他们在此作业的足迹。我的胆子便大了起来,拉着盘哥就往那黑暗潮湿的地方爬过去,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只好转回到一棵树子脚下,爬上高高的树枝,在枝桠上唱歌,摇来晃去,相互嬉闹。其他的伙伴也玩得非常高兴,热闹的劲头难以消减。正当我们玩得忘乎所以的时候,突然,我仿佛听见有飞机经过洞口“轰轰”的声音,我一抬头,一片黑影从天而降,向我们面前的那条巨石奔泻而来,直直地砸在巨石上,我和伙伴们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砰”的一声响,那片黑影仿佛投向敌人的一颗炮弹,四分五裂,向四面八方爆裂开来溅起一片浓尘。

起初,我还以为是一块巨石,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一具人体,此时也血肉模糊只看见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头在地上滚动,我被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和盘哥从树上摔了下来。我紧紧地搂住树干,两脚发颤,心怦怦直跳。当然,伙伴们的反应也和我一样,都被吓得不敢吱声,一个个敛声屏气,即使想喊也喊不出来。

这惊心动魄的时刻,深深地烙在我心底,直至如今,还是那么清晰可见,仿佛还发生在昨天。20多年前的事情,想起来真让人感到心寒。

当天,就有好多的村民闻讯赶到现场。有的拿着扁担,有的拿着绳索,有的扛着五尺杠,陆陆续续、急急忙忙地向洞里赶来。我知道,他们是来抬这个死人的,可是为什么这个死人有两个脑袋呢?后来我问了那些大人,他们说是一个母亲背着一个小孩子跳下悬崖的,我这才恍然大悟。

在来人的中间,有人伤心地哭着,大声地哭喊着:“我的儿啊!你为什么那么傻?连养你的亲娘你都不看一眼就这样走了,你走得好惨呀!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有人搀扶着这个恸哭的老太婆,旁边看热闹的人也禁不住流下了眼泪。不知为什么,现在的我也高兴不起来,幼小的我虽然不太懂事,但是我却知道这是一件悲哀的事情,我又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呢?

这天夜晚,月光似乎比往常更加黯淡,空气里总含着悲伤的气息,甲虫音乐家不在路边歌唱了,夜莺婉转的歌声没有了,村子里的小狗不喧哗了。我像往常一样来到村里的那棵皂荚树下,想在大人们玩耍的趟儿知道点什么。我静悄悄地坐在大人们中间的石凳上,竖起耳朵小心地听着,生怕漏掉什么似的。

原来,这个情断悬崖的母子,死得还有点蹊跷。母亲叫菊芹,孩子叫翻生,在她还没有嫁给她丈夫之前,曾经有一个小伙看上了她,这个小伙叫阿呆,是咱们村里的小混混,头发染得红红的,宛如一身红毛的哈巴狗。阿呆几次请媒人到菊芹家去说媒她都没有同意,无论阿呆家送多少礼物,礼物有多贵重,菊芹都没接受,婉言拒绝了阿呆。据说,菊芹在她们村里美丽动人,是她们村里的村花,那不加修饰的容颜往众人中一站,简直是鹤立鸡群,独占鳌头啊。当地的人们流传着一句话,“小姑娘,太美丽,小心美丽伤自己。”难道菊芹就是因为太美丽而遭受如此的境遇吗?我不知道。在我心里,我认为一个人太过美丽并不是一种错,那是上帝赐予她的,谁也不能剥夺、抢占。

从四面八方来说媒的人越来越多,菊芹都婉言拒绝了。在菊芹的心里,她早已有了意中人,她心里的男人高大威猛,心地善良,朴实厚道。是啊,美女配英雄嘛,这么美的人如果不找一个像样的男人,那是要遭人笑话的,对不起自己的长相的。

自从菊芹拒绝了阿呆之后,阿呆就把这事儿记恨在心里,曾经几次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约菊芹出去玩耍,菊芹都没有给阿呆任何机会对此,阿呆在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我想要的女人别人也别想得到,我只有先占有,菊芹才会是我的,任何人也无法占据。人其实是一个非常贱高等动物,对自己越想得到的东西占有欲越强;对自己想占有而无法占有的东西,要么毁掉,要么弃而远之。

村里的放牛娃早早地把牛赶到山上,一路上知了的啼鸣悦耳动听,小牛儿“哞哞”地应和不停;谁家的小马儿顽皮地跳进农家的地里,肆意地践踏着地里的庄稼,惹得对面庄稼人破口大骂,“你这瞎娘养的短命儿,你放马就这样放的吗?……”只见一个小孩子追着那匹马在庄稼地里乱窜,那顽皮的小马儿就是怎么也不肯出来。

这一天,菊芹高兴着呢,她将要定亲了,和邻村一个高大厚道的小伙子,人们都叫他傻哥。傻哥其实并不傻,长得帅气着呢,人也聪明,能吹得一手好笛子,是他们村里数一数二的音乐大王,吹拉弹唱样样皆通,看来菊芹是选对人了,能不高兴吗?

八月十五这一天,月亮特别的圆,也是中国的传统文化节日,主要习俗有赏月、吃月饼,还另有嫦娥奔月、玉兔捣药等神话传说流传于世。这对于菊芹和傻哥来说也是最好的一天,因为这是他俩订婚的大好日子,两人各自在家忙着招呼客人,真是忙得不亦乐乎。中秋的月光洁白如雪,禁不住想起几句中秋赏月的佳句:“中天一轮满,秋野万里香”,“人逢喜事尤其乐,月到中秋分外明”,“地得清秋一半好,窗含明月十分圆”。

为了筹办婚事,菊芹早早的起床,循着一路月光,踏着一路露珠,来到离村里大约有四五公里的集镇上,买好陪嫁的嫁妆和几斤她的爸爸爱喝的米酒,就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回家的路上,菊芹背着沉重的嫁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时而倚在路旁的土埂上休息片刻,时而缓慢地移动着沉重的步伐。今天的太阳可真大呀,八九点钟的时间就热得像在蒸笼里一样,难怪在这条路上的行人早已隐藏了踪迹风中连一缕人的气息也没有。菊芹一个人在路上越走越感到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心里渐渐的害怕起来,怕蛇,怕遇到疯子……

菊芹忐忑不安地把背箩放在比较平稳的石凳上,站起来想舒展舒展酸痛的筋骨。突然,一个蒙面人出现在菊芹的面前,菊芹本能地转身想逃跑,却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抱住,张大的嘴巴刚想大声呼救却被一坨白布紧紧的塞着。那个蒙面人把菊芹往肩上一扛,菊芹就被她带进了幽深的苞谷地里……等到菊芹从苞谷地里出来的时候,她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扯烂了,脖子上还有几道勒痕,头发散乱地披着,早晨别在头发上的那朵未婚夫买给她的漂亮的发簪也不见了。菊芹伤心欲绝地哭泣着,眼前一片天昏地暗,泪水如一张无形的蜘蛛网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四肢无力,魂不守舍,她勉强把那沉重的嫁妆背回了家。

有一天菊芹在家里做饭给做工的人吃。不知怎么的,菊芹感到有一种恶心,想呕吐的感觉,她暗地里到医院去检查,结果吓坏了菊芹。医生说她怀孕了,菊芹拿着检查报告单,把它揉成一团,狠狠的投进垃圾桶内。菊芹现在可担心了,如果不把孩子打掉,早晚会被家人或者未婚夫发现的,怎么办呢?菊芹百思不得其解,忐忑不安的心就像七八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本打算被人玷污这件事要永远瞒着家人和未婚夫的,如今却怀上了一个孽种,该咋办呢?菊芹向路旁的花草询问,花草沉默不语,向高耸的山脊询问,山脊也还是沉默不语。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总得想个解决的办法,菊芹在心里一直想着,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抽时间把未婚夫约出来,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不就顺理成章地怀孕了吗?菊芹对自己想出的这个好办法感到有点吃惊,居然连这么傻的事情都能想得出来……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事到如今,也只有风大随风雨大随雨了。这样想着,第二天傍晚,菊芹果真趁着黑色的暗夜来到傻哥家,打着出来商量婚事的借口约出未婚夫傻哥,在水晶村对面山脊的那块草坪上,他俩把蝈蝈的歌声连同彼此的心连结在一起,完成了一件鱼水相偎相依的美事。

菊芹和傻哥走出草坪,傻哥一路上感到美滋滋的,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而菊芹的心却一直流着泪,在她心里,只有她知道自己所流的是什么泪,这泪的滋味苦乐掺半,有谁又能真正理解她心中的痛呢。以这种方式来欺骗自己的家人,菊芹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啊。

九月的歌声像一朵飘荡在蓝天下的白云,又像缕缕凄凉的秋风,还像河边浣纱的姑娘和一弯悬在夜空的秋月。田边地角,大镇小村,家家户户都正忙着收割庄稼过完整个暑假的孩子们已经上学了,山坡上少了嘻哈打闹的孩童,也不见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放眼望去,田野上一片苍茫,那些被庄稼人丢弃的苞谷叶子在秋风无情的清扫下,毫无头绪地上下翻飞,像一条条金黄色的领带,漫天飞舞,好一幅秋高气爽的图景。

水晶村尾的小径旁,有一棵生长在断垣残壁上的木瓜树,当地的人们都称大地瓜树。树上结了不少的地瓜,一个个又大又圆,非常惹人喜爱。只要从这棵树下经过的人,就会嗅到一股地瓜的清香,沁人心脾于是就会禁不住停下脚步爬上树去摘下一个成熟的地瓜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真是回味悠长啊。菊芹站在这棵木瓜树下,仰起脖子一个个地数着木瓜树上结了多少个瓜,看有没有成熟了的木瓜。傻哥站在菊芹的身旁,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袋里装着一些他们准备结婚用的物品。“树上有一个成熟的地瓜”菊芹右手指着木瓜树对傻哥说,“你去摘来给我吃嘛,我……最近很想吃酸的水果……”傻哥听后把袋子放在一块石板上,三两下就爬到了木瓜树上,伸手一摘就摘到了那个又大又红的地瓜,拉住木瓜树的枝干一跳就跳了下来,菊芹看着这一序列的动作,为傻哥捏了一把汗,“小心啊,别伤着了”菊芹担心地喊着。

傻哥把地瓜剥了皮,仔细地喂给菊芹吃,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流进了菊芹的心里,甜蜜了傻哥的心。傻哥在心里悄悄地想菊芹最近怎么会喜欢吃酸的东西莫不会怀上孩子了吧?可是又不对啊,应该不会有那么快。况且他们还没有正式结婚,现在菊芹就怀上孩子的话,是要遭到全村人的笑话,农村的思想是不允许这样的,否则的话就会被当地人说不坚守妇道,败坏门风。傻哥按奈不住心中的疑惑,终于忍不住问菊芹是不是怀孕了,菊芹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的确已经怀孕了的事,最后又补充说是那天和他在草坪上种下的种子。傻哥听后又高兴又忧愁,经过他们两人商量,考虑到在村里的影响,两个人还是把这件事给隐瞒下来,直到他们结婚之后。

从学校回来,我爬上故乡高高的山头,遥望满乡炊烟,高低起伏的梯田,曲曲弯弯的林荫小道,还有那山坡上成群的牧羊以及在蓝天下盘旋飞翔的雄鹰。故乡似乎变老了许多,苍白了许多。在外上学半年归来,菊芹的孩子都已经两三岁了,村里人都在说这孩子横看竖看都不像他爹,倒挺像村里的混混阿呆,全村上下都在猜测、怀疑,但谁都没有说出来,也不敢乱说,因为谁都认为这是没有证据,毫无根据的,只敢在心里想,和家人谈论,却不敢向外张扬。

隔壁邻居家在做酒席,听说是盘儿子酒(娶媳妇),我这个人天生就喜欢看热闹,跟阿妈打声招呼就去邻居家玩去了。在此参加酒席的人挺多了,有本村的寨邻老幼,有邻村的远房亲戚等。场面好不热闹,唢呐声声悦耳,那些喝酒的人把几张桌子并拢,桌上摆着几个大腕,用缸钵盛满白酒,几条凳子一拉一摆,就坐上了几个男人。他们卷起衣袖,迎着唢呐高声划拳,“三丁拐,两边甩;两弟兄玩格罗,一玩一热和;一点不耐你,十分想念你……”这些划拳的口号对于我们这些乡下的人来说简直是耳熟能详,连三岁小孩子也念得头头是道。

夜深了,客人们也逐渐散去。只有傻哥在堂屋中帮助主人家记账,农村人送礼并不像城市一样,一色的大钱,一看就知道是一些大款。农村人送礼很简单,有的送大米,有的送苞谷,有送茶几,有的送纪念物品。当然,也有送钱的,但都只是10元、20元,最多不超过50元,因为农村的人都比较穷,村里哪家红白喜事,并不在乎礼物的多少,最在乎的是场面热闹,毕竟热热闹闹晦气走,平平安安是一生嘛,所以不管村里哪家有大小事情,我们都要跑去闹他一气,尤其是结婚这样的热闹场面就更不用说了。

傻哥用秤刚称完一个亲戚送来的大米,大门口外有一个人踉踉跄跄地朝他走来,“喂,傻哥,原来是你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你喝酒都没有找着,你这胆儿也忒小了,居然怕跟我喝酒,跑到这儿来藏起。”傻哥转身一看,原来是村里的阿呆,本不想理他,没有想到阿呆一把把傻哥抓住,说有事情要跟傻哥说,问傻哥敢不敢听,这下可把傻哥急了,“有什么我不敢听的,你说啊,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事儿能让我感到害怕的。”

“那我就说了。”

“你说啊。”

“我说了你别后悔。”

“后悔算个球。”

“这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就说了”阿呆和傻哥来到屋后边,阿呆用手搭在傻哥的肩上,吐出一股浓烈而腥臭的酒味,脸上一阵怪笑,得意地对傻哥说,“你家那小杂种是我的种子,你知道吗?你老婆没有跟你说我已经和她搞那事吗?”

傻哥听后,一脚踢在阿呆的小腹上,这一脚的力度足以把一根钢管踢弯或是踢断,“操你妈的,去死吧!”傻哥气急败坏地说,“阿呆,你小狗日的如果再胡说老子打死你个狗娘养的。”

阿呆被踢后两手抱着小腹蹲在一个角落里说道,“信不信由你,你回家去问问你老婆就知道了,哈哈……”

公鸡已经开始叫第一遍了,傻哥躺在老婆身旁,脑子总是会想起阿呆说过的那些话,一发觉得自己的儿子越来越像阿呆,越想越不对劲,在床上转辗反侧,本来是不想弄个究竟的,但想起儿子那像阿呆的样子,心理面真不是滋味儿。还是把老婆摇醒,希望能够从老婆那个地方问出个究竟,以解心头之疑。傻哥的老婆从床上坐起来,拿一只枕头塞在床头上做靠背,两眼凝视着傻哥,一脸憔悴的表情。菊芹把去集镇上买嫁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傻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哭,说是本来早就想告诉傻哥的,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勇气,她怕告诉傻哥后会失去一切她现在所拥有的东西,他真的不是故意隐瞒傻哥的。现在终于说出来了,心里也好过多了,不管傻哥理不理解她,她也无所谓了,这有什么办法呢。傻哥听后坐在床沿上,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纸烟,那一圈圈向上弥漫的烟圈,在他们的卧室里久久不能散去,整个屋子像笼罩着一层轻纱似的蜘蛛网,将他俩紧紧地罩住。“菊芹,我理解你,我相信你说的话,我不会怪你,我也不会离开你,我还会像从前一样好好的爱你,孩子是无辜的,我们不管怎样也要把孩子抚养长大,我想那天玷污你的那个人一定是阿呆,我会找他算账的,我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菊芹一直在抽泣,泪水打湿了那张结婚时买的印有两个“喜”字的枕巾。

集镇上的派出所门口,傻哥在和几个派出所工作人员谈话,一个民警在作笔录。第二天清早,红鸠鸟的歌声刚把太阳唤醒,阿呆戴着手铐,被几个民警押上了警车。法医将傻哥的孩子的血液和阿呆的血液融合在一起,经鉴定,傻哥的孩子的确是阿呆的种。这一下阿呆怎么也抵赖不了,承认了那天在苞谷地里玷污菊芹的事,阿呆受到了应有的报应,被判处10年有期徒刑。

从此,这件事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当然也有些不好听的话总是会传进菊芹的耳朵,说什么菊芹不干净,害了傻哥一生,傻哥还帮别人养个孽种,真是不值得……这对于傻哥来说,心里也不是什么滋味,但毕竟不是菊芹的错,谁又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就算心里有太多的委屈也只能往心里藏,傻哥啊傻哥,面对现实吧,以后的人生还长,还是和菊芹好好爱下去吧!傻哥这样想着,心中似乎又升起了一轮火红的太阳,照亮了前方迷茫的路。而别人谈论的那些话题对于菊芹来说,心里就像刀子在割一样,又好像被无数只蚂蚁无情地撕咬,还像被荒漠里的恶狼残酷地撕扯。菊芹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地滴着,这一生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老天对她总是不公平?“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和这一生最爱的人在一起,却为别人生下一个孽种,我怎么才能去面对我的傻哥呢?”菊芹越想越觉得生活对于她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村里的父老乡亲一个嘴巴说话的动作,她都以为这是在说她的坏话,在谈论她的不是。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管傻哥从没有责备过她,总是每时每刻的安慰她,这还是无济于事。有时晚上菊芹会从噩梦中惊醒,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拉着她,朝黑暗的无底的深渊奔去,在那里,她会得到生命的重生,她会无忧无虑的在那些花丛中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憧憬着美好的明天,再也没有人会谈论她的过去,笑话她的不是……

三月的步伐轻捷柔软,温暖的春风吹拂着大地。田野上,野花怒放,蜂蝶翩跹,往日春回大地的景象又回来了。水晶村南面高耸的山崖上,一只雄鹰在展翅飞翔。我和几个伙伴一起,赶牛到山崖附近的草地上放养。在山崖下幽深的洞底,见证了这一幕让人触目惊心的事情,菊芹背着她的孩子从山崖顶上飞奔而下,最终情断悬崖,悬崖绝爱。

我想,她和那无辜的孩子,现在应该得到了生命的另一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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