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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会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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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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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仙子寻恩

施恩是个极心软的人,活到三十多岁了,连一只鸡都没杀过。他下不了狠手,看着那只鸡活蹦乱跳拧弯脖子割一刀,他实在舍不得。有时别人杀鸡他看都不敢看,心疼。就是吃鱼,他也不杀活鱼,等鱼死定了,他才舍得用刀。

施恩是做生意的,常常外跑,一去就是几个月,或是一年半载。这次他出去已有三个多月,生意挺顺当,初一这天便准备回家。他路过一个农贸市场,忽然想起来,几个月没回家了,不能空手回去,应该给孩子们买点吃的喝的东西,打发孩子们高兴才对。他开始在市场上转悠,挑选些适合孩子们口味的食品。正走间,前面出现一家杀鱼铺。施恩向里面瞅了一眼,猛然发现玻璃缸里养着一条非常漂亮的红鲤鱼,施恩动了心思。他心想,这鲤鱼好漂亮,杀了可惜。恰好今天是初一,是放生的好日子,不如买来放生做件善事,以后出远门遇水能保平安,生意也会顺畅。想到这里,他抬腿走进杀鱼铺,向老板打听鲤鱼的价格。

女老板瞅了瞅施恩,问:‘’你想买鱼?‘’

施恩回答:‘’对!‘’他指了指鱼缸里的红鲤鱼说,'‘就是那条,我要买。‘’

女老板笑了笑说:‘’真不凑巧,这鱼已经被人预定。你就换一条吧!‘’

施恩说:‘’就这一条,不换。谁人预订?他交钱了没有?‘’

女老板说:‘’钱倒是没交。一般情况下,只要预订肯定得买。我如果把这鱼再卖给你,肯定不合适,如果人家问起我,我如何交代?‘’

施恩问:‘’他说价钱了没有?‘’

女老板回答:‘’说好了,一枚银元。‘’

施恩说:‘’那好,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人,看重的是利益。他出一枚银元,我再加十五分钱,你卖给我。‘’

女老板一听来人要加钱,数目还不小,心中乐开了花。她爽快答应:‘’那好,这鲤鱼就卖给你了。‘’

施恩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这里离我家还有五里路,你想法保证这条鱼我带回家依然活蹦乱跳,不能有损伤,可好?‘’

女老板满口应承,说:‘’这好办,你放心,保证你带回家还是鲜活鲜活的,毫发无损!‘’·

施恩点点头,说:‘’如此最好。那就多谢了!‘’

施恩如愿以偿,他欢欢喜喜把鱼带回家,然后小心放进水缸里。

施恩把孩子们叫到身旁,述说几个月来的思念之苦,然后分发食物,一家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午饭吃罢,施恩告诉妻子,说:'我放进水缸里的鲤鱼不是杀吃的,是准备放生的。那条鱼太漂亮了,杀了可惜。‘’

妻子听说放生,欣然同意,催促施恩抓紧去放,说鲤鱼不适宜在井水中过太长时间,井水是硬水,待时间长了它会死掉的,必须尽快放进大河里。

花一块多银元买来的鲤鱼说放就放,妻子毫不含糊,施恩十分高兴。他叫上小儿子,爷俩架上一个大水盆来到河边,准备放生。

施恩在放生前闭上双眼,双手合十祈祷了一番,接着小心翼翼把红鲤鱼放进河里。那鱼好像通人性,它入了水并没迅速离开,而是在河里停留了一会,看着施恩爷俩,摇了摇身子,又摆动了几下尾巴,然后慢慢向深水游去。

施恩眼送鲤鱼游走,他再次祈祷:'鱼儿,我帮你捡回了一条命,你要好好活着,别再被人捕捉,多多养儿育女,兴旺家族,保证鱼界繁荣。保重!‘’念叨完,施恩领着小儿子欢天喜地回到家里。

这不是施恩第一次放生,他已经做过许多次了。他每做完一件,心里都有一种满足感,并伴有一种莫名的舒爽幸福感。不过施恩放生并不有意想得到什么,放生成了他的习惯。每做完一件与平常一样,过去就过去了,什么都不去想。这次也一样,事情办妥了,他牵着小儿子的手,一路说笑回到家里。

放生以后,施恩依然去跑他的生意。

一年很快过去,施恩家有了一些积蓄。一天他与妻子商量,说不愿再常年去跑生意,想购买十多亩地在家种地,这样也有不少收入,尽管大富不了,最起码一家人吃饭穿衣不成问题。等到农闲再趁空做趟生意,日子会更好。

妻子觉得丈夫说的不无道理,她也认为丈夫常年在外跑也不是长久之计,便对丈夫的提议表示支持。

施恩很快购买了两方土地,一方在河东,一方在河西。地上该种什么施恩明白,他长年在外跑,知道棉花是紧俏货,价格高,地上种棉花肯定会有好收入,他便选择河东一方土地种植棉花。

说干就干,施恩买来了棉种,夫妻俩开始在地里播种育苗。

忙活了一两个月,季节转眼到了仲夏,棉花长到了膝盖高。棉棵枝杈横生,虫子也多起来。施恩与妻子便被缠在地里,天天忙活,很少适闲。不长时间,棉花很快开花做桃了。这时节活更多,施恩天天不明天就下地侍弄棉花,直到天黑才回家。

这天,天刚一拢明施恩就起床了,他想尽早下地把棉杈打完。由于着忙,忘了洗脸,来到小桥边,准备就着河水洗几把脸。他刚一蹲下,只见一条漂亮的红鲤鱼很快向他游来。施恩挺奇怪,心想,鱼都怕人,见人躲还躲不及,这鱼却主动向人游来,定有蹊跷。施恩正在迷茫之际,那鱼已游到施恩面前,把嘴伸出水面,对着施恩吹起许多泡泡,并且还不停摇晃尾巴。这一连串的动作表示什么,施恩搞不明白。大约两三分钟,施恩忽然想起来了,这鱼就是自己放生的那条红鲤鱼,它认识自己,它今天的反常表现或许是向自己表示亲热。施恩心里一阵激动,他伸出手去抚摸鱼鳍,那鲤鱼竟然让其抚摸,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鲤鱼向施恩又吐出几多泡泡,然后迅速离去。

施恩感觉这鲤鱼的突然来访肯定有事,它一定是想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可人鱼两重天,心思无法沟通。奥妙是什么,只有慢慢猜测。

鲤鱼打完招呼走了,施恩走进棉花地继续忙活。到了中午,天突然变得闷热起来,人呼吸都感觉有些憋闷。施恩有些受不了,停下手中的活路打算去河里洗个痛快澡。他刚一脱下衣服下水,一阵狂风吹来,紧接着大片大片乌云像飞速的火车一般迅速在头顶上空集结,一场暴风雨眼看就要来临。施恩草草洗了几把身子,赶快爬上岸来穿好衣服,拿上草帽极速回家。他刚走过石桥,豆大雨点劈头盖脸向他砸来,接着呼呼风起滂沱大雨倾盆而下。气温骤然变冷。施恩浑身发抖,他嘴唇冻得发紫,艰难走回家来。妻子看到丈夫样貌凄惨,赶紧帮他换好衣服,又给他兑了一碗姜汤让其喝下,然后帮他躺进被窝休息。

到了晚上,施恩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棉花地里还有许多活要干,施恩没时间休息。他又走上石桥准备过河,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位美丽姑娘,姑娘站在桥的中间,挡住了去路。

那姑娘看到施恩,开口说话:‘’恩公,请不要过河。今天上游有特大暴雨,山洪即刻爆发,上游许多支流的水都向这条河道汇聚,河水会迅速暴涨,脚下这座小桥立刻会被淹没。如果你执意过河,你今天就无法返回。河水咆哮,河上又没渡船,你会被困在河东岸无法回家。这水不是三天两天就能退去的。望恩公三思。‘’

施恩瞪大眼,吃惊地听完姑娘说完这番话,然后问:‘’姑娘,你是谁?我可不认识你呀!你还叫我恩公,称呼何来?‘’

姑娘笑了笑,说:‘’恩公,你不认识我很正常,我可认识你,你会觉得不正常,这都对。因为你没见过我这位姑娘,你只见过一条红鲤鱼,对吧?我就是你见过的那条红鲤鱼。‘’

施恩的眼瞪得更大,吃惊地张开嘴巴,好一阵子都没合拢。

姑娘说:‘’恩公,回去吧,听我的。今天早上我寻到了你,就想告诉你今天有大雨,可惜我是鱼,你是人,我的暗示你看不明白,结果吃了亏,把你冻病了。不过不要紧,你只是感冒,过两三天就会好的,对身体无碍。可我此时已不是鱼,已变成人,不需再暗示什么,有话直说给你听。这场大水是定而不可疑了,你千万不能过河。否则不是冻感冒那么简单,那将会是生命之忧。‘’

听到这里施恩完全明白了,眼前这位美丽姑娘是鲤鱼仙子,就是自己放生的那条红鲤鱼幻化而成。怪不得自己看到它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坚决要买下它放生,原来它不是普通的鱼,是鲤鱼仙子,是她点化自己买下它放生。阿弥陀佛,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这样看来,姑娘说的话一定可信。她是鱼仙子,她了解水情。‘’

施恩问:‘’姑娘,你确定今天有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姑娘说:‘’我父亲是龙王,我是他的小公主。我爹是水的主宰,他说淹哪里就淹哪里;他说哪里有大水,哪里就有大水;他叫哪里下大雨,哪里就下大雨。今天这里先下的大雨,到晚上才来大水。原因是我要求父王暂缓放大水,因为恩公你早上没明白我的意思,还是过河下地干活去了。先下一场大雨把你赶走,晚上就是大水。现在我们俩在这小桥上说话,用不多长时间大水就会倾泻而来,小桥很快会被淹没。回去吧,棉花三天五天荒不了,保命要紧。‘’

施恩不再怀疑姑娘说的话,弯腰向姑娘施礼,说:‘’多谢姑娘,恩情终生难忘!‘’

鲤鱼仙子见状慌了手脚,赶紧搀住施恩,说:‘’恩公,折煞小女子了。该感谢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今天来是报恩的,我应该向你鞠躬!‘’姑娘说完,赶紧两手相合一个劲地向施恩行礼。

施恩制止了姑娘,说:‘’仙子,我们俩谁也别拜谁了,大水将至,我必须尽快离开小桥。你也快回,后会有期。再见,姑娘!‘’

鲤鱼仙子回话说:‘’恩公,保重,后会有期!‘’说完姑娘转身不见了踪影,只见河水中溅起一圈圈涟漪,仙子借水走了。

施恩眼巴巴望着河水点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接着转身回家-----

施恩醒了,妻子端来了热饭放到施恩面前。施恩已经退烧,他端过碗来吃了不少饭。妻子见丈夫身体好转,很高兴,接着帮他披衣下得床来。

屋外,雨还在哗啦啦下个不停,看那阵势发大水是肯定的了,施恩回忆梦中情景,感觉鱼仙子所说一点不假。今天这梦不是普通的梦,是经鱼仙子的点化做的梦,是鱼仙子借梦说话。

第二天,施恩早早起床打算去河边查看水情。可外面雨还在下,不像一时半会就停下的样子。施恩在屋里直打转,他有心思,他很想知道大河里是否已发大水。没好办法,他只能打上雨伞去河边走走。施恩出得门来,路面很泥泞,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河边走去。他来到河边一看,正如姑娘所说,大河里波涛汹涌,浑浊的河水卷着泥沙和一些被大水冲倒的小树,一泻千里,直入泗湖,那阵势真得令人心惊胆寒。

施恩看着暴涨的河水不停点头,他在河边逗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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