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很快过去,赵运已长成帅小伙。他膀大身宽,两眼炯炯有神,透着威武,充满英气,人见人夸。
这天是初一,赵运闲着没事忽然想起八年前挡住去路的那条河。就是这条河阻止了他前行的脚步,让他路遇赵妈妈,才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八年了,那条河是否变了模样?他不得而知。他今天忽然有了去看河的冲动。那条河离家有五六里路,走到河边至少要半个小时,赵运加快了脚步向河边走去。
今年天有些干旱,河水不像往日激流滚滚,气势小了许多。或许因为今年水势不大,河上有人搭起了一座简易竹木桥。桥面用四根竹篙并排铺就,隔十几米有两根竹篙插入水中作为桥墩,桥面只能容一人通过,走上去还多少有些摇晃。
赵运聚精会神盯着桥看,就在这当儿,对面桥头走下一位姑娘。那姑娘步履蹒跚,走得小心翼翼,可身体还是不停摇晃。赵运看到姑娘过桥的架势,心中一下紧张起来,他替姑娘捏着一把汗,心中不停祈祷,恳求老天保佑姑娘平安过河。可就在姑娘走到河中心的时候不幸发生了,可能姑娘心里太紧张,一脚不稳,一下歪倒河里。赵运见此情景毫不犹豫,一头扎进水里迅速向姑娘游去。庆幸的是水流不急,姑娘没有被河水冲走,她在河里不停挣扎,没有沉入水中。赵运游到姑娘身旁揪起她的衣领把她提出水面,然后一手操着姑娘右臂,一手划水把姑娘救上岸来。由于赵运救助及时,姑娘没被呛水,头脑依然很清醒。爬上河沿,姑娘坐直身子,她看着浑身滴水的赵运感激地流下泪来。
姑娘虔诚地跪下来,说:‘哥哥,多谢救命之恩!‘’说完就要磕头。赵运一步跨到姑娘身边扶起她,说:‘’小妹,不用如此感谢,这只是举手之劳。你既然没事,就赶快赶路吧!我也要回家。‘’赵运说完转身便走。
姑娘伸手拉住了赵运的衣角,说:‘’大哥,不要着急走路,我有事向你打听。‘’
赵运听后停住了脚步,问:‘’姑娘,问啥事?请讲!‘’
姑娘说:‘’前面村庄是否叫赵屯?‘’
‘’对,是赵屯。‘’
姑娘问:‘’你是这个村的吗?‘’
‘’是呀!‘’
‘’大哥,你既然是这个村的,向你打听一个人你一定知道。‘’
赵运问:‘’谁呀?请说。‘’
姑娘说:‘’我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的名字,她是我的奶奶,姓赵,今年有六十多岁,她目前孤身一人在家生活。她本来有一个儿子,就是我父亲。八九年前父亲带着我妈我哥跟随姥姥家的人去南方做生意,谁知生意亏本,一家人无钱回家,被困云南。后来几经努力,日子逐渐变好,结果又赶上打内战。前段时间父母被贼人掠走,生死不明。哥哥带我四处寻找父母,路上又遭遇变故,哥哥为了照顾我过悬崖不慎坠入深谷。我一个弱小女孩不敢下到峡谷寻兄,大哭了一场便离开悬崖。我无路可走,突然想到奶奶还在,便想投奔她老人家。父母在时告诉过我老家的方向、位置及村庄的名字,还知道北方暂时生活安定便一路讨饭,一路打听来到此处。谁知我的命真苦,来到家门口又几乎丧命,多亏哥哥相救,保住了贱命。‘’
赵运听完姑娘的讲述,已经猜到答案,小姑娘要找的人就是自己的养母赵妈妈,小姑娘就是她老人家未曾谋面的孙女,也是自己的侄女。
赵运拉住小姑娘的手说:‘’小姑娘,不要再叫我哥哥了,叫我小叔。你要找的人就是我的母亲,你就是我的小侄女。跟我回家吧,去见你的奶奶。记住,暂时不要告诉她你哥哥的情况,免得奶奶太过伤心。‘’
‘’好的,小叔。我记下啦!‘’
赵云领着小姑娘一同走回家来,见着赵夫人,赵运向她作了简单介绍。
赵母把小孙女揽进怀里,问起她的父母名字及相关信息,小姑娘一一作答,说的与事实完全吻合,这小女孩就是自己的亲孙女,娘俩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小姑娘哭得天昏地暗,赵运在一旁也伤心非常,陪着娘俩流了许多眼泪。
快到午饭时间了,娘俩停止哭声。赵母洗了一把脸,然后准备做饭。
孙女的到来赵母的家由原来的母子二人,变成了三世同堂,赵母很高兴,人也长了精神,只是偶尔想到儿子的三口人下落不明便唉声叹气。
家里多了一口人,消费相应增加,生活负担加重,那就要想办法增加收入,更好地养活一家人。赵运在寻找赚钱途径。一天他从地里回来告诉母亲,说:‘’妈,我这几天去市场转悠,发现南瓜行市还不错。南瓜既能当菜也能当饭,庄稼人挺喜欢。我看咱家东坡山边上有块高地种瓜挺合适,不如今年在那里种上一块。‘’
赵妈说:‘’可以呀!只是瓜长成了要去守护,不然一个也留不下。‘’
赵运说:‘’那好说,到时我去搭个临时瓜屋子看着就是,真有穷人想吃瓜,我们送他几个也行,只要不是偷,这也是行好嘛!‘’
赵妈听了笑笑说:“真是善良的孩子。去吧,你是大人了知道该干什么,你看着行你就干,我不搅合。哪天去种瓜我们娘俩也去帮忙。”
‘’好嘞!老妈真好!‘’赵运向母亲竖起大拇指。
说干就干。
南瓜很好种,只要下种时不缺水很快它就会发芽,拖秧。不到两个月它就会开花做瓜。
到了八月底,赵运种的一亩南瓜结了满满一地,大点的瓜有几斤重了,应该搭棚子来看瓜了。这时赵运拉来木头与屋草在妈妈与侄女的帮助下很快便搭起了瓜屋子。你别说,那瓜屋还真像模像样,家里要是没房子住来这里还真能遮风避雨,真像个‘’家‘’,有锅灶,有床铺,‘’条件‘’还不错。
晚上,赵运点起豆油灯,他闲来无事就着微弱灯光看起书来。南瓜渐渐成熟,赵运白天赶集卖瓜,晚上回瓜屋看瓜读书,小日子过得还真不错。
这天赵运看书入了迷,一下看到雄鸡啼鸣才想起睡觉。他站起身来,伸了伸胳膊,扭了扭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上床休息。
刚躺下没多大会儿便呼呼进入梦乡——
这次梦很特别,一开始便看到一位美丽的女子。那女子头戴白色遮阳帽,手提袖珍黑皮包,笑容满面走到赵运面前,她大方地握住赵运粗糙的大手告诉赵运:‘’小伙子,你是善良人,你帮过老太太,救过她孙女,你很快会交上好运。‘’
‘’好运?啥好运?‘’赵运一阵惊喜。
‘’知道吗?你目前的母亲她儿子没有遭遇不测,相反已经当了军官。他夫妻俩一开始是被山贼掳走,谁知他是很有头脑的人,山贼没有降服他,他却改照了山贼。他带领这伙强人参加了革命党,他的妻子也随他做了随军家属,在炊事班当采买。他来到军营一上来就当了营长,因为他本身带去的人就接近三百人,投奔政府军以后又给他补充了二百人,目前他手下管着五百多人。由于他有勇有谋,英勇善战,战功卓著,革命党马上提拔他做团长。他的妈妈认你做义子,他就是你的哥哥。你对她的女儿又有救命之恩,你说他能亏待你吗?
‘’再说你又有文化,对他的母亲又十分孝敬,将来他肯定会重用你。我看你有贵人相,一开始由你哥哥帮佐,将来便会飞黄腾达超越你的哥哥。‘’
‘’是吗?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哥哥的情况的?‘’
那小姐摘掉头上的帽子,笑吟吟地看着赵运,说:‘’叔叔,你看我是谁?我是随军记者,就是你从河水中救起的姑娘。‘’
赵运一惊,一下醒了。他坐起身来,回想刚才的梦景,感觉特别真实。他觉得这梦或许是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是神灵托梦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第二天赵运把昨晚梦境告诉赵母与侄女,娘俩听后高兴得合不拢嘴。赵母说:‘’但愿此梦是真的。我一直感觉我的孩子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你这梦是个好兆头,等着吧,好消息很快会传来的。如果梦境是真,你的哥哥当了军官,手下有兵,手中有枪回家来是迟早的事。‘’老人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转向赵运,问:‘’那你侄儿呢?他怎么没进入你的梦境?‘’
听到这里,孙女看看赵运,赵运看看侄女,两人同时摇了摇头。赵运说:‘’侄儿也一定大有出息。你想,大哥有了地位,儿子也不会是窝囊废,对吧?‘’
赵母转向了孙女,说:‘’闺女,你一直没告诉我你哥的情况呀!‘’
赵女说:‘’是忘了说了,哥哥把我送上路又回去寻找父母去了。‘’
‘’是吗?他能找到吗?‘’赵母担心地说。
‘’肯定能找到。‘’赵运说,‘’侄女那样有才,几千里路都能找到奶奶家,侄儿更有本领,一定会找到哥嫂,说不定侄儿也参军了!‘’
赵母叹了一口气说:‘’苦命的孩子!但愿如你所说。‘’
赵运是胡编的,是为了安慰母亲。可事实上他真没说错。赵颖摔下悬崖是真,可他并没受伤,悬崖上长满了酸枣树,有的树枝十分粗壮,足以承载百斤之物,赵颖摔下悬崖几经树枝棚托已大大减缓下坠速度,坠力减弱,摔倒沟底又有常年枯叶垫底,根本没伤筋动骨,只是皮肉被划出许多血口子,外表看起来鲜血淋漓,实质上没有大伤。
赵运梦后一个月,地里的南瓜全部处理完,他便撤棚回家。这天他刚来到门口,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门口拴着三匹高头大马,旁边还有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兵守护。赵运心想,莫不是梦中之人回家了?他心里一阵狂跳,然后胆战心惊地跨进大门。还没等进屋,赵母便呼喊着迎了出来,喊着:‘’我的儿,你看谁来啦!你哥,你嫂子,还有孙子都来了。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是的,一家人团聚了。
人们相拥一起,高兴地流下了幸福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