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四一大早就磨好了一筐豆腐,他胡乱吃了一点东西便推上独轮车出门去了。他准备去的第一站就是大王庄。他刚刚走进村头便放开喉咙吆喝起来:“豆腐唻,豆腐,刚刚出锅的热豆腐,又白又嫩又热乎,快来买喽!”
喊声刚停,街北小巷里急急忙忙跑出一位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儿。小男孩浓眉大眼,长得又白又俊,手里端着一大碗黄豆来到李老四跟前。
李老四见状赶紧停下脚步问小孩儿:“娃娃,换豆腐吗?”
“嗯,换豆腐。”小孩儿回答。接着小家伙把鼻子凑到豆腐筐子前嗅了嗅说,“真香,我要是能吃上一口多好呀!”
李老四面带微笑调侃说:“娃娃,要觉得好吃就吃吧,你如果能把这块豆腐全吃下去我就一粒豆子都不要,白送给你。”
“真的吗?”小孩问。
“真的,我一个大人哪能说话不算话呢?你要能吃下去你就吃吧。可我有话说在前头,你如果吃不了可要认输呦,吃多少豆腐给我多少黄豆,行吗?我也不讹你。”
小孩儿一听爽快答应:“行行!”接着小家伙拿起豆腐刀子一块一块划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大约吃了三分之一,小家伙感觉肚子有点撑,向李老四撒谎说:“伯伯,我感觉尿急,请允许我回家撒尿去,我撒完尿很快就回来接着吃。你看行吗?”
李老四说:“你一个小娃娃,撒尿靠在车子一旁就解决了,何苦跑回家去呢?”
“不,不行的,大街上撒尿不文明。再说了,你这是卖的豆腐,要的就是干净。如果有小孩子在车子旁撒尿让别人看见就不再买你的豆腐啦,说你这人不讲卫生,不干净。”
“也是,说的有道理。好吧,那你就回家撒尿去吧,记住,尿完赶紧回来。”
“好嘞!”小家伙说完撒丫子就往家里跑。刚走进门口,正巧两个三胞胎弟弟从屋里走出来。小家伙拉过其中的一位趴在他的耳朵上嘀咕了几句。弟弟听完高兴地说:“行,我马上过去。”说完撒腿就往大街上跑。
李老四看到小孩子回来了,笑嘻嘻地问:“撒完尿了?”
弟弟回答:“撒完了,尿急撒尿最快!”小家伙说完也照着哥哥的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当吃到三分之二多一点的时候肚子也饱了,还接连打了两个饱嗝。小家伙停下了手中的豆腐刀子,用手捂着裤裆,也装着尿急的样子跟李老四商量,说:“伯伯,豆腐水太多,我还想尿尿,我还是得回家解决。”
“行行,去吧!”李老四看着自己的豆腐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心里开始打鼓,心想,小家伙真能吃,就是一个大人也很难吃这么多,这回失算了。后来转念一想,豆腐还有三分之一呢,估计他再也吃不下去了。小家伙已经撒了两泡尿了,肚子里已经没空盛东西了。
李老四正想着心事,只见小巷里撒尿的孩子又蹦蹦跳跳跑出了巷口。小家伙来到豆腐筐前拿起刀子又麻利地划开接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李老四一看小孩子的吃相,心里暗暗叫苦。心想,坏了,这块豆腐肯定赌输了,今天要两手空空回家了。自己还好说,愿赌服输,可老婆那里如何交代?李老四拉长了脸。
李老四正在感到为难的时候,小巷里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人身上背着一个白色口袋,身后跟着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爷几个来到李老四豆腐车前,老人笑起来,说:“老四,吓着了吧?打赌赌输了,一筐豆腐白白送人了,一晚上的汗水就这样白流了。这还不说,还搭进去几斤黄豆。后悔了吧?”
李老四看看老者,又惊奇地看看三个长得分毫不差的男孩儿,心里很是激动,他向老者抱抱拳说:“老人家,恭喜呀,你家人丁兴旺,一胎三个男孩,很少见呀。我看见这三个孩子也很喜欢,我今儿高兴,这块豆腐就送给这三个孩子享用了,分毫不取。”
老者笑笑道:“哪里哪里,我这几个孙子是给你开玩笑的,请不要当真。豆子我照付,一粒不少。”老者说着随手把肩膀上的口袋拿下来交给李老四,说,“这里面是十斤黄豆,够换你的豆腐的,多了我也不要了,少了我也不给了,就这些。老四,你今天卖个利索,趁早回家吧,还能再做一块豆腐,到晚上还能卖完。不过不做也行,反正是一天卖一块豆腐,今天遇到特殊情况早早卖完,那就干脆跟我一块回家喝两盅去。”
李老四摆着手说:“叔,不了。我还是回家做豆腐去吧。还有,你给的豆子太多,我不能全要,做一块豆腐用不了这么多豆子,我今天不能再赚你的钱,做人不能不厚道。”
白发老者说:“哪有什么不厚道?做生意没有谁只图个够本,多少都要赚点。我给你的豆子并不多,收下吧。你既然不愿跟我去喝酒,那就趁早回家做豆腐去。”
“好的!”李老四向老者鞠了一躬,然后推起小车高高兴兴地走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