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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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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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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夏天

一转眼间,春天隐藏了芳姿,幻化成了夏天的魁武身影。夏天虽然没有了春天那样娇媚温柔,那样百花争艳,那样春雨绵绵,但却有他独特的个性风情,独特的魅力韵味,独特的诗情画意。

夏天的太阳比春天更热情更温暖人心。每天四五点钟,就冉冉东升,笑脸殷殷。他隐藏了月亮星星,让青草绿叶上的露珠闪耀金光,把绿色的麦穗染成金黄,使鲜艳的花朵激情绽放。白天它将火一般的热情洒向大地,毫不留情地把大地上的寒冷驱赶净尽,让大地上的万物在热情鼓舞中如春笋般地生长。

夏天虽有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给人难以忍受的热浪,却给了植物生长的强劲动力。站在空旷的田野,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用鼻子去闻,尽是夏天勃发的泥土和植物的芬芳;用耳朵去听,听得见万物生长、百花绽放的声音。你看,有哪一个季节的树木有夏天这样生生机勃勃、枝繁叶茂?可谓万山绿遍、万木峥嵘、万树成荫。宋代秦观的《三月晦日偶题》说:“节物相催各自新,痴心儿女挽留春。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在诗人眼里,夏木阴阴是多么舒爽怡人?

夏天的雨比春天更刺激更过瘾。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时天昏地暗,去后晴空万里。晴空突然之间乌云翻滚,使人感到一种闷热,使人透不过气来,突地雷声隆隆,甚至一个霹雳,惊天动地,震耳欲聋,顿时狂风大作,裹挟着蚕豆大的雨滴砸向地面,水花四溅,浊水横流。一阵哗哗的雨声过后,池塘清水变浊了,河湖水位涨高了。这情景使人想起唐代诗人韦庄的《暴雨》:“江村入夏多雷雨,晓作狂霖晚又晴。波浪不知深几许,南湖今与北湖平。”正在人们惊喜或惊恐大雨或暴雨之时,太阳嗖地拨开了乌云,露出了金灿灿的脸庞。这时彩虹也出来炫耀自己绝美风姿,使人想起“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的诗句来。

在炎热的夏天,其实最开心的时候莫过于下雨。一旦下雨,便生凉风和凉意,不仅销去燥热,送来荷香,而且洗却尘埃,溶化胸中块垒。其实大雨或暴雨只是偶尔任性,更多的时候也似春雨般的温柔多情,既有“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逸兴闲情,也有“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的诗情画意呢。

夏天的风比春天更顽皮更舒爽。清晨,当夏风吹过花丛时,花草顿时随风摇曳,翩翩起舞,空气里便弥漫了浓郁的花香,沁人沁脾,让人感到舒爽通透。中午,太阳像一个大火球似地无情炙烤着大地,炙烤着所有正在露天辛勤劳动的人们,让他们汗流浃背,让他们“足蒸水土气,背灼炎天光”。但忽然,一阵南风呼地吹过来,好似一池凉水浸泡着人们发烫的身躯,人们情不自禁地欢呼:“好凉快啊!”说完,便更加起劲地干起了活儿。有时夏风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很喜欢与人们玩捉迷藏。它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当人们“找到”它时,它便轻轻地吹了一小口气便“刺溜”一下跑的无影无踪了。有时夏风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咆哮着,狂奔着,掀翻房屋,卷走沙石,吹倒庄稼,在人类面前大耍威风……

夏天的色彩比春天更缤纷更养眼。清雅的是蔚蓝,纯洁的是乳白,沉静的是碧绿,高贵的是米黄,热烈的是大红,典雅的是银灰,庄重的是墨绿……缤纷的色彩让热烈的夏日更是激情燃烧了。你看,有哪一个季节的花草像夏天那样烂漫娇艳?特别是初夏时节,各色野花都开了,红的、紫的、粉的、黄的,像绣在一块绿色大地毯上的灿烂图案,空气里氤氲着芳香,引来数不清的彩蝶蜜蜂,有的飞舞,有的落入花蕊,尽情地吮吸花蜜。妖娆的牡丹、高洁的荷花、清雅的雏菊、馥郁的郁金香、娇艳的山茶花……芬芳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溢满了庭院,温馨了无数的心灵。鸟音的婉转、蛙鼓的洪亮、蝉琴的悠扬、蟋蟀的清脆、蚋声的低吟……丰富的交响乐,让人心弦震荡,这就是夏天的神韵。因为夏天的热情奔放、多姿多彩,我们才有了旺盛的生命力,才有了精彩的生活,才有了愉悦的心灵。

夏天的花特别多,特别美,特别让我销魂夺魄的是荷花。

几乎每年的夏天,我都要去观赏荷花,品味荷花,因为我对荷花情有独钟。

我的老家属湘潭市,湘潭市因盛产湘莲而被称为“莲城”。莲的花叫莲花,也叫荷花,在诗文中叫荷花更为普遍。每年夏天,荷花在家乡随处可见。小时候,父亲就在自家屋场前的池塘里种了莲藕,每年从夏到秋,池塘里都有荷叶田田,荷花绽放,荷香氤氲。但那时我是个无知的稚童,只会去摘蒲扇大的碧绿荷叶罩在头上,当作草帽遮挡炎阳;只知道那出浴美人般的荷花好香好看又好玩,便偷偷地去摘(因荷花能结莲蓬,大人不准小孩摘荷花),拿去与其他小朋友玩耍,或把它挂在胸前炫耀,结果把娇嫩艳丽的荷花弄得遍体鳞伤,甚至玉碎了,真可谓“身在花中不惜花”。

后来读书了,对荷花略知一二;再后来读书越来越多了,不仅读到教材中一些关于描写荷花的诗文,而且在课外书中也读到了许多关于描写荷花的诗文,才知道荷花的名声是那么的美好,象征意义是那么的深广,赞颂它的诗文是那么的众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中便萌生出了荷花情结的芽儿。

到了退休以后,荷花情结便发酵了,便找机会在夏天出去旅游,便找有荷花观赏的景点去观赏、去品味。特别是改接开放以后,全国各地都千方百计地开发观赏荷花的景点,发展“荷花经济”。近几年,在脱贫攻坚战略的鼓舞下,许多贫困的乡村以荷花为契机,开辟和建设了许多新型的生态荷花村、荷花镇,赏荷成了夏天旅游的热门,比春季赏油菜花,规模更大,时间更久,热情更高。

七月流火,酷暑难熬,我总想念荷景的美丽,荷花的芬芳,荷风的清凉,于是我选择家乡最养眼的盘龙大观园里的荷花园去赏荷品荷。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了,每一次都能让我赏心悦目,神清气爽。这儿千余品种的荷花让我大开眼界,我不仅观赏了世界上最大的 “舞妃莲”,也品读了世界上最袖珍的 “小精灵”;不仅饱览了三百多亩荷花争艳的生态盛景,而且品尝了“清廉文化长廊”的精神美餐。

微风吹过,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裹着甜甜的味道。闭上双眼,深情贪婪地吸一口,顿觉舒畅。睁开双眼,满目荷色缤纷,满身荷香氤氲,满耳荷韵缭绕,我的魂灵醉了!

除了荷花,我也特别喜欢欣赏初夏绽放的牡丹花,为此,我几次去洛阳赏牡丹。她色泽艳丽,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素有“花中之王”的美誉。唐代刘禹锡有诗曰:“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当今一首《牡丹之歌》唱红了全国,让牡丹的形象走进了亿万人们的心中:“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啊牡丹,众香国里最壮观。有人说你娇媚,娇媚的生命哪有这样丰满?有人说你富贵,哪知道你曾历尽贫寒……”

我还喜欢中国十大名花之一的兰花,中国人历来把兰花看做是高洁典雅的象征,并与“梅、竹、菊”并列,合称“四君子”。通常以“兰章”喻诗文之美,以“兰交”喻友谊之真。也有借兰来表达纯洁的爱情的,“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兰花开花的月份较多,五月至八月,都有盛开。花色丰富多样,非常美艳动人,为夏天增添了唯美的诗情画意。在众多吟咏兰花的诗词中,我最喜欢康熙皇帝的《咏幽兰》:“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夏天还有洁白无瑕,花香四溢的茉莉花,好像听到了《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的甜美的歌声:“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茉莉花呀茉莉花……”

夏天除了荷花、牡丹、兰花、茉莉花外,还有温馨得发甜的康乃馨,她在五至七月份绽放,翠绿的叶片,淡淡的花香,每年的母亲节正是康乃馨盛开的时候,所以许多人会给母亲送一束康乃馨,让母亲感到格外温馨。

其实夏天也像春天一样,是百花绽放的季节。所以夏天的风景比春天更丰富更靓丽,使人想起“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高骈《山亭夏日》)的诗句来。莫怪泰戈尔有“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的名言。

夏天的夕阳特别红,夕阳的美景诗情令人陶醉。瞧,那太阳公公总舍不得回去呢,偷偷探出半边脸儿凝视着这美好世界。天边的晚霞像一团火焰在燃烧,把那一块天烧得通红。云朵一忽儿像一匹匹驰骋的野马,一会儿像引吭高歌的公鸡,弹指之间,形态各异,变化万千。这时不禁想起了著名诗人白居易的《暮江吟》中的诗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夏天是各种农作物生长的天堂,水稻、红薯、大豆、玉米、高粱等农作物都争先恐后地蓬勃生长;夏天也是各种水果芬芳的伊甸园,橘子、柚子、苹果、香蕉、芒果、椰子等众多水果都互竞芬芳地生长成熟;夏天还是各种蔬菜大献殷勤的季节,辣椒、豆角、茄子、丝瓜、南瓜、冬瓜、蕹菜、苋菜、西葫芦、西红柿等瓜果蔬菜殷勤奉献人类,它给农民、果农、菜农等以浓烈而灼热的获得感和幸福感。

夏天虽然燥热难当,但夏天也有南风习习,凉入心脾的优雅;也有熏风拂拂,清凉解暑的惬意。每天的早晚,她像一位温柔的母亲带给我们销魂的清凉,洗尽劳累,洗尽燥热,送你入清凉的梦乡。

夏天是身体最开放的季节。男人一条短裤一个背心,甚至只要一条短裤可以潇洒一个夏天;女人一条短裤一条吊带裙,可以浪漫一个夏天。只有夏天,才给每个人展示人体美的机会。

人们穿着美美的夏装,在热呼呼的天气里吃块凉爽爽的西瓜或冰凉凉的冰淇淋,该是最惬意的事情。晒得红彤彤的脸埋进绿脆脆的西瓜中,大口大口地“啊呜啊呜”,象猪八戒进了瓜田;把冰淇淋奶油涂满嘴唇、下巴,便像变魔术似的一瞬间“变”成了白胡子老爷爷。夏天里有丝丝的甜蜜,这是橘子汽水的味道。夏天来了,家里便会备上一瓶橘子汽水。从热烘烘的空气里钻进清凉的家里的时候,倒上一杯,坐在沙发上,轻轻啜上一口,橘黄色的汁液滑过舌面,再缓缓地滑过喉咙,弥散在胸腔内。这时候,悠悠的甜蜜在扩散、蔓延,暑热顿消,心情也变甜了……

当然,夏天最浪漫最诗意的是游泳。夏天的哪个游泳馆游泳池里,不是一道最浪漫的养眼风景吗?哪条江河、哪个湖泊,甚至哪个池塘,不是天然的亲水消暑天堂?我想起小时候在我的家乡,男人一条短裤过一届夏天,大大小小的山塘是他们的洗澡盆,每天傍晚,忙完农活,带一条澡巾,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来几个游泳的花式表演,水瘾过足了,便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拿澡巾在身上搓几下就OK了,短裤一兜,然后唱着“丢个石头滚下坡,惊动房中细妹哟~~”的山歌回家去。不仅大人洗冷水澡,小孩也洗。三四岁的时候,父亲就带着我洗冷水澡,教会我游泳。我在《父亲教我洗冷水澡》的文章里,记述了这种天伦之乐。

夏天是考验人的意志的季节。农村中,农民是经受住了考验的好汉,四十多度的高温,可以不戴斗笠,不穿衣服,红铜色的皮肤叫板老天的毒阳,汗水滴湿了土地,也不会放下手中的锄头……城市里,建筑工人是经受住了考验的英雄,四十多度的高温,戴着安全帽,穿着厚厚的工作服,冒着烈火般的艳阳,汗水滴湿了红砖水泥,也不会放下手中的铁铲、红砖、砌刀……

总之,夏天是激情的代名词。她是那么洒脱,那么豪爽,那么热情万丈。它从不拐弯抹角,她的这一个性风采,用她烘烤大地的骄阳,用她“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滚滚乌云,用她飞沙走石的狂风,用她倾盆而下的大雨暴雨,用她惊天动地的闪电雷鸣,演绎得淋漓尽致。

唯独夏天的味道是那么香,那么甜,那么辣,那么狂!高温酷暑虽让我们有点烦忧,但熏风雷雨却能吹去心中的尘埃,洗净心中的块垒,触景而豪情高歌,遇风而手舞足蹈。夏天给人以奋发向上的勇气、前进的力量和胜利的信心。让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夏天般的激情吧!

2020年7月脱稿于株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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