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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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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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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

白马扫去了老屋当门墙壁上爷爷奶奶遗像的灰尘,又在奶奶遗像下面钉个长钉,挂上了妈妈的遗像。他知道,妈妈遗像左边是爸爸日后挂遗像的位置。自己的应挂在爸爸的下面,可自己右边还缺个遗像的定主。

同家族白奶奶走过来:“小哇,你爷爷奶奶下世后,那三亩多地俺家一直种着。几年了没见您家人,这回承包费你带走!”

白马整理着行李箱说:“回来吃您老的饭,那一点钱,权当生活费了!”

白奶奶把钱塞到他皮箱里:“吃饭还不该?钱你留着娶媳妇用!你爸妈都不能操心了,要不你就把媳妇娶到老家来吧!”

“行,您老放心,我会考虑的。”白马心里像有只一跳一跳要飞起来的鸽子。他最后看一眼像块化石的老屋,乘乡村公交车返回了东江市。

家属院的房子,连同其他几处房产都被查封了,家里的几辆名车也被抵押交了罚金。从“那个地方”出来的近几日,白马在市区租个房子临时住着,出门都是挤公交。他回到租房洗个热水澡,躺床上静静地想心事。

白马身材一米八二,脸庞英俊,眼睛聪慧,漂亮得像盏彩灯,他上学时是许多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家庭的变故,让白马一下子成熟了:过去对婚姻无休止的挑剔,就像一张白纸那样毫无意义。面对众多投怀送抱的衩裙,他不能再见异思迁了。虽然他对那些靓妹们全都有着白璧微瑕般的不称心,几个月来生活的惊恐、孤独、痛苦,迫使他急于做出决定,立即选一个女孩结婚,再随便找份工作糊口,去过一个平常人再平常不过的生活。

经过遴选,他首先想到了金倩倩。金倩倩爸是开发银行行长,眼前的情况让白马产生了借这棵大树乘乘凉的想法,要在以往这种低级的愿望他是决不会有的。再一点,金倩倩敢于甩给与他亲吻的宫姣姣一巴掌,也是深爱他的一个明证。还有一点她的相貌:穿黑衫,披散的长发在蚕眉明目上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红额,整个给人一种沉靜聪颖的感觉。唉,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她笑时鼻洼的左弧线比右弧线高那么一点点!

他与她是在第一次到开发银行上班时认识的。戴着金丝眼镜微胖的金行长笑眯眯地介绍:“这是我的宝贝女儿金倩倩。以后你俩每周一上午上一晌班,负责检查各处、室的卫生,将检查的情况打分上表。你俩要认真,要团结协作。”当时,她看着他笑笑,鼻洼的弧线稍微显着不很对称,让他对她有种美中不足的感觉。

那以后,他俩每周一上午检查一次卫生,见一次面,然后坐办公室喝着茶水聊天。后来两人每周一共进一次午餐,他都开着“幻影R劳斯莱斯”爱车,到市西绿袖山下的“绿色美食城”享受一番美味。

一个晚上,白马跟几个朋友喝完酒回到家,在门口换拖鞋时听到客厅里有人说话。金行长的声音:“两孩子相处挺好的,倩倩妈说最好让孩子确定了关系!”白马听到爸爸拖着慢悠悠的腔调:“二十一世了,我们还是多发扬点民主吧!对这个问题我还是十分重视的!经验证明,集中与民主哪一样都不能少。”接着是两人亲密的笑声。

白马对来他家点头哈腰的金行长感觉无多少话说,进到客厅,问声“金伯伯好!”,给两人添了茶水,啍着曲儿回卧室打游戏了。

下周一上午在“绿美”午餐时,金倩倩毫不谦虚地扑到了他怀里,他疯狂地吻了她。后来的亲密接触时,金倩倩多次催他结婚,怕会意外怀孕。白马由于不如意那条弧线,就不置可否地打了几次哈哈:“近段我很忙,事情终归要解决的……”惹得倩倩哭了好几场。她越哭得伤心,白马越觉得自己优秀。

在决定娶她为妻的晚上,白马做梦梦见与倩倩坐在“绿美”二号室里,他说:“亲爱的,我现在一个人生活实在太孤独了!我需要你,咱俩结婚吧!”倩倩甜甜地笑了。他指着她左鼻洼的弧线:“亲爱的,知道吗?这就叫做不对称的美!”她笑的很甜美。白马醒后心想:“弧线高那么一点点,真的不会让美缺多少斤两!”

第二天七点,白马给金倩倩发了短信:“亲爱的,今上午老地方见!”她没回音。他知道,她不说不来,就是肯定会来的意思。

上午十点半钟,白马乘二0三路公交车到了“绿美”。在这里,他一直是“重点服务对象”,虽然三个月没来用餐了,但馆里的人原先都认识他。白马仍同以往那样随意地喊:“要二号。”女主管慢慢走出来,像厅外树枝上被秋风吹落的白霜:“对不起先生!只有七号了……”白马不大满意“七、凄”谐音,徘徊了一会才踅进了室里。这没洗手间,没双人沙发床,没绵绵的音乐……坐了一会他喊:“上茶!”白马想,“绿美”作风咋变得这样拖沓?三个月前在这里他见到的是阳春三月的煦日,现如今触到的是昨夜凋碧树的那阵西风。

他给倩倩发了短信:“我到了,七号室。”十一点他又发一次,她回:“开会!”

他等两个多小时,发五次短信。她终于来了,可无半点别后重逢的惊喜。白马像以往那样,点了她爱吃的水果沙拉、鲤鱼肉丝丸子、松仁玉米……她只是象征性地动动筷子。

白马说自己没多大问题出来了,只是无亲人陪伴非常狐独,需要马上和她结婚。她说哭就哭起来了,哭成了泪人。他想同以往那样握住她的手安慰,然后把她揽在怀里亲抚。她抽泣着挣开:“我爸妈都反对……说咱俩并不……合适!还是……各奔前程吧!我爸日子也……不好过……让通知你……原来你上班不符合程序……被除名了。”

白马明白,再好的链子也难拴牢一只想跑掉的爱犬。他想起了平时爸爸常对身边人说的话“人生从宏观上看是很复杂的,从微观上你得学着去适应”,于是白马咬咬牙,绷紧嘴唇,目送倩倩出了门。当理性压倒感性的那一刻,他淡淡地笑了。

餐厅女主管拿着文件夹微笑着“咔叽咔叽”地进门来:“不好意思白先生!由于餐业不景气,请把过去一年的用餐账单结一下。”

白马愣了,原先他多次结账,经理每次都说结过了,啥情况?他拿出开发银行的工资卡递过去。女主管用收款仪扫瞄一下:“对不起先生!此卡被冻结了。”他又拿出几个从没动过的钱卡,全显示冻结。白马最后拿出在检察院上班的工资卡,这里有以前从没动用过的钱。主管刷后递来发票,白马接了卡扔掉了发票,头不回地踏着红地毯,出了玻璃门。

下午,白马到家属院与他家的其他几处房院看看,封条仍坚守着岗位。他回到了租房,躺床上重新考虑自己的婚事。金倩倩离他而去了,他并不沮丧,因为他是众多女孩的“白马王子”,他的“靓妹粉丝”天天像雨后树林中的蘑茹都能生出几个来。

缺月挂在院中梧桐梢上,朦胧的光有些凄凉。

他无半点睡意,苦苦地思索着。一个图像从一群靓妹中跳出来——宫姣姣。宫姣姣,圆卷发,一脸美丽灿烂的笑,现着两个迷人的酒窝。见到她,让人第一印象感觉看到了一幅春光明媚的画,会从心底生出喜欢。这不仅仅因为她爸是江东市东方红星公司董事长,还因为她虽是女孩却有宰相的胸怀。当两人有了“进一步”关系时,姣姣曾几次见他与别的美女亲热,都能大度兼容。

白马还记得有天晚上,妈妈出了差。姣姣妈带姣姣来他家串门。姣姣妈的目光闪着动物园铁笼里狼眼的绿色光亮。她说她与白马爸有重要事情单独商量,让两孩子在书房认真学习有关“世界动态资源关系”理论。

在书房里,白马与姣姣互通了姓名,两人海阔天空聊得很融洽。姣姣翻阅了白马橱架里的书,有关政治、经济、军事、法律、科学、文学的,许多、许多。她移动着眼镜片里智慧的光,说都读过了。最后取了一本杰克.伦敦的巜马丁.伊登>>,说想再看看。这让白马很是吃了一惊,他天天守着这些书,对它们的面孔却感到陌生得很。

下周三,白马到“东方红星集团”人事部报了到,职务是办公室主任。他的任务是每周三上午与宫姣姣汇总一下各分公司的考勤数字。白马感觉自己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他的正式工作是在市检察院上班,同时还兼任着好几个外单位的职务,对于困难与挫折,他从来少有实践性的认识。

宫姣姣爱阅读,白马书房里有的是书。他俩每周三午饭后,喜欢去长江路东端的红石湖公园划会船。碧水映着蓝天,画船载着笑人,并肩欢悦的倒影晃动在蓝天画船的水景中。晚上,姣姣爱到白马家读书,为了便于学习与研究,她住下来也是常有的事。

一天晚上,他俩正在书房“啃书本”,金倩倩突然闯进来,巴掌极快地光顾了宫姣姣的脸。宫姣姣穿好衣服呜呜地哭,哭得让人怜悯。

随着长时间的相处,白马愈感到了姣姣包容精神的可贵。两人的感情就像女人生了孩子后的奶水一样不知不觉地产生了。

白马记得有天晚上,两人正在书房说话,听到客厅里白马妈说:“你家姣姣很可爱!”姣姣妈说:“既然你喜欢,就让姣姣做你儿媳妇好了!”两人“咯咯”地笑得很开心。姣姣听后挤挤眼,笑着吻了白马好几次。白马深吻着她,可心里对她的喜爱仍留有余地。因为他仔细观察过,姣姣眨眼有点快,并且仿她妈每隔几秒钟就重重地挤一下。挤眼挤得让白马心里有点不舒服,就像见一幅秀美的油画无缘无故多了点杂彩一样。

金无足赤,白马考虑到家庭出现变故的背景,娶了姣姣全当是牵萝补屋了!就在金倩倩离他而去的那个晚上,白马给宫姣姣发条信息:亲爱的姣姣!有时间吗?明上午红石湖公园划船如何?不一会姣姣回了:太好了!我正想见你呢!明天会!

夜里,白马做了一连串的梦,梦见的都是与姣姣一块生活的事,在梦里他的全部烦恼都一去不复返了。

第二天上午,他俩准时在红石湖公园见了面。还像以往那样,两人并肩坐到了游船上,船后泛起了美丽的浪花。

深秋,湖面上游船不多,几片零乱的树叶在船周围不规范地漂动。船到假山旁停住了。姣姣满面欢笑:“白马,告诉你个好消息!三天后我就要去美国留学了,作为好朋友,我想你一定会为我祝贺的!”

白马像只呆头鹅,愣愣地看着她。

姣姣仍是灿烂地笑着:“你还记得杰克.伦敦的巜马丁.伊登>>吗?我不做罗丝,我希望你会像伊登那样成功,不希望你会有他的悲剧!”

白马关心的是如何解决自己生活的孤独问题,对不认识的马丁没多大兴趣:“姣姣,你不是急着想与我结婚吗?”“你误会了!我不想让爱情过早地进入坟墓!白马,你想啊!假如我没有远大的理想,怎会反复研读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小说呢!好白马,你要是真心喜欢我,就等我二十年后从美国回来,再与我完婚,好吗?”

白马像吃饭咽住了喉咙,很长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宫姣姣神秘地笑笑:“我舅舅金行长与表姐金倩倩都反对我与你结合。我爸让我转告你,由于你家的事,他现在很被动。不能再让你去红星公司上班了,省得给你增加不必要的烦恼!”

白马吃惊地看着她,感到在她们的背后不知还隐藏着多少深不可测的魔涧?到岸边,他下了船拖着沉重的双腿住回走。她在后面大声说:“白马,别走!上午我请客!”

白马像遭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他紧绷着嘴唇,头也不回地去了。

白马有些悲伤。他决不相信想过个普通人的生活会比爬雪山过草地还难!记得爸爸一次在电视讲话时,红光满面,信心百倍:“工作中常常充满变数,这是客观的存在,我们主观上就是为了克服客观的困难而工作的!”于是白马重新有了力量。

午饭时,白马转到了与他关系亲密的女同事家门口,看见她刚关住不绣钢双开彩红大门,忙跟上去按响了门铃:“莲莲,我是白马。”停一会里面传出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她出差了!”

下午下班时,白马找到了江东市中的两个最要好的大学女同学。一个去幼儿园接女儿去了,一个抱着儿子迎接了他。

这天晚上,窗外的秋风吹得树叶“沙啦啦”的响,缺月昏昏苍苍的,似乎在秋风中打颤。白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感觉圆月才美,月不应有缺,可惜,此恨自古难全!他坚定地相信,等神州人造月亮飞空后,定会有圆月银光让乾坤满满的一天!

他仔细回忆着,感觉,在所有的靓妺粉丝中最亏欠的就数钟丽丽了。

钟丽丽是他政法大学的同学。现在想来,四年的大学生活简直是一首充满激情的诗。白马是个爱把自已的聪明建立在别人愚蠢之上的人。上大学时,他每场精彩的演讲,每次巧妙的司法辩论,都赢得了众多女生的青睐。“白马王子!”“白马王子!”她们挥动着彩球发疯的喊叫,会场的热潮似席卷而来的层层排浪。在众多追求他的女生中,钟丽丽是最忠实最持久的一个。她少他两岁,温柔得象一潭暖洋洋的春水。那时,她大姐姐般的照顾他:为他冼衣、买饭、倒水、抄写材料……毕业后,白马去市检察院报了到,钟丽应聘到了区检察院上了班。白马多次给她表白两人像反贴的门神一样,永远没有对脸的时候。钟丽丽仍始终不渝地对他好,义务为他两次打胎都无怨无悔。白马在一年里狠心地不接她电话,不回她短信,不再与她有任何联系,才算甩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袝。

到这天夜里,白马才明白,过日子钟丽丽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到这时才知道,其实自己内心还一直潜伏着娶她为妻的美好愿望。单说长相,别看她是大众脸,当穿上制服时,大盖帽下浓密的眉毛,明亮的眼睛,仍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美感。从精神层面讲,她的美甚至能超过金倩倩、宫姣姣……他犹豫了一下,先给她发了条微信,受限。又给她去了信息,一小时没回。他怀疑她的原手机号停用了,就试拨了一下。还真通了,那边声音有些嘈杂。他平靜地干咳一声:“喂,丽丽!是我。明天上午想见你,有时间吗?”稍停,那边靜了,听到了钟丽丽低声的抱怨:“一年了你为啥不接我电话!为啥不回短信!为啥见我就躲!”“丽丽,你听我说,有些事见了面我当面解释行吗?”白马心里有几分高兴,认为自已在钟丽心中尚有一席位置,因为爱之愈甚,恨之愈切吗!钟丽丽沉默了一会长长叹口气:“明天上午十一时你到江东市海洋餐馆见我……”

第二天是周末。上午十点半钟,白马下了公交,嫉妒地看看停车场的众多样式的小车,低头进了海洋餐馆大厅。这里人多得有点离谱,好些不认识的人,还有市与区里检察院的同行都在。白马一瞥看见人群那边有两个人,像是是金倩倩与宫姣姣,两人一晃不见了。原先喜欢与他亲密交谈的漂亮女士许是没看到他,同他缺了必要的招呼。白马赶忙躲个僻靜处,心想:“如果这时再改约会地点从理论上讲有点说不过去。”

“来了!”“来喽!”

白马从风景树后面往楼道尽头观看,一女子身穿红色的婚纱被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搀着款款地向这边走来,后面两个像古代宫女一样的女士托着她长长的后衣襟。他心中暗想:“这新娘子漂亮得够可以的!”

主持人手持话筒,大厅里回声响亮:“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今天是王石山先生与钟丽丽女士喜结连理的大喜日子……”

“啊!”白马感觉一阵眩晕。他是如何狼狈地逃到住处,又怎样把自己灌醉,一点都不记得了。

直到第二天凌晨三点,白马才从沉醉中醒来。他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查看了微信、微博、球球,一条手机短信引起了的注意:“根据白富起多次申请,经研究批准其家属于本月十三号下午三时探视。地址:秦城经石路四区。过期不候。”白马查看了日期,正是今天。

天明起床,白马乘坐五小时长途汽车到了秦城,又步行一段山路,才找到了四区。他想着“四区”,四、死,有点不吉利哈!

下午三点,大铁门打开,他出示了身份证,被人领到一个厚玻璃墙前面的椅子旁。白马隔玻璃看一下,里面放一个圆凳子,无人。他等好长时间也不见人来,便问值班的警察:“白富起咋还不来呢?”“你以为是受市长接见呢!里面厉行几道手续!”严峻的态度让白马感觉自己“唰”地低了下去,低得像高山下壕沟里的小草。

下午四点多钟,里面小门开了,一个黑瘦的人被架着坐到了圆凳上,看上去那人像一根嶙峋的拐棍。他光脑袋失去了往日偏分的黑发。灰暗的额头缺少了先前红润的光亮。两人都戴上了耳机。里面的人红着眼,声音颤抖:“孩子呀,你……怎样?”“被……双开了……”“你妈呢?”“她……承认……那九千万是她的事……走了……”一个惊雷般的声音:“白富起注意!你是被双开的市长!是大贪官!谈话内容受限,立即改变话题!”

原来风光无限的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习惯性地举起右手:“报告政府!白富起知罪!”表现出了他极其神速的“纠正性”。

白马头皮发麻,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也习惯性地举起了右手:“报告……”。

“孩子啊!你一定要守住你爷爷奶奶的老屋……我现在只想回老家种那几亩地……十分怀念小时候吃过的红高梁豆面窝头……那里才是……我最后的归宿……”

白马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四区。他抬头看一眼沿山而筑的高墙,望一下高墙上的岗楼,从心里感到了墙外生活的自由。

石子路两旁长满了枯草,路外沿枯草旁边是让人骇瞩的万丈深渊。不远处的红石山给人一种红红的温暖。

天慢慢暗下来,车窗外灰白的缺月在碧蓝的天幕中显着极不和谐。

白马决定回老家去,就住在那个老屋里。那是爷爷奶奶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他知道,在他面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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