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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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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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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的往事

纯真的往事
短篇小说
曹 廓

初夏。一天, 我正在麦太隆广场压腿,朱红丽走过来神秘地对我说:“魏玉萍想见你,你要有意就联系我。”

我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她的肖像:圆剪发,两弯烟眉,齐眉刘海,红扑扑的瓜子面脸,一双似喜非喜水汪汪的大眼睛,给人一种很秀气的感觉。她与朱红丽是好朋友,这么多年了,她俩竟然还联系着。

我退休后,人们常说的“老窝、老底、老伴、老友”一应俱全。闲暇无事,写写文章,游游山水,有时免不了空虚。她想见我,勾起了我想她的愿望。现在时兴同学聚会,见了面,正好在她面前显摆显摆,我决非昔日的穷小子了。

我上学晚,十三岁才上四年级。那年春节后,魏玉萍转到了我们班。听说她妈离婚,她随母亲住在临近我村的双道岭姥姥家,属借读生。她说话有明显的河南(我们这黄河北岸就是河南省)人口音,多用四声,挺新鲜的。她的长相,读了《红楼梦》后,我感觉像林黛玉那样可爱。她坐我前排,上课总爱倒背着手,大声读书或回答问题,一点也不像我们乡下的学生,吊二郎当的;她的衣服挺“洋气”,一点不像我们破破烂烂的。下了课我们都爱围着她,听她说话,欣赏她唱歌。其实那时我们并不懂得什么叫欣赏,大概就是喜欢吧?

她一脸高傲,就像连环画里“骄傲的小公主”。她的到来,让学校,让我们班蓬壁生辉。我们教室前有棵枝繁叶茂的老樁树,调皮的男生好捉树上的毛毛虫吓她。屋后农家喂的老母猪,常拱开教室的秫秆泥墙“光临寒舍”,冬天取暖夏天乘凉。对此我都深感遗憾,感觉椿树上的毛毛虫与教室后的豁洞都委屈了她。

她很快得到了老师的认可,当上了学习委员,我班长,同在班委接触自然也就多了。我经常帮她收发作业,她也常帮我做些管理工作。我喜欢叫她名子,她也喜欢叫我名子,后来叫我廓哥。下午放学后,我们仍不回家,在教室里继续学习。很多时候她问我的都是已经会了的题,这一点我能从她的“胸有成竹”的表情上感觉出来,但仍不厌其烦地讲给她听。我也故意问她一些题,她也耐心辅导我。常常让在教室外等她的朱红丽抱怨与催促。

站队,她爱挨着我。抬水,我喜欢与她在一块,把桶移得靠近我。我给她制个红缨枪,她给一个花橡皮。一次跳远,我刚起跳,她随后飞来,像天外飞蝶一下子砸我身上。我咧嘴摸着磕疼的头,愤怒地吼:“谁的事?敢压迫我!”她说:“对不起,廓哥!”我一看是她,连说不疼,觉得被“压迫”得十分幸福。

光阴像只幸福的小鸟,一年多的时间飞驰而过。一年多来,学校是我幸福的场所,生活是甜滋滋的蜜桃,学习成绩是爬竿的猴子“嗖嗖”的往上窜。老师没找谈话,学生没说是“早恋”。事实上,那时候的我们单纯得很,只是觉得在一块好玩。

分别是在下年的三月三。那天,早饭后我因为干点家务,到预备铃响了才进教室。一踏门口,我立刻感到气氛有些异常,同学都看着我笑,还有人指我的书包。朱红丽说:“魏玉萍爸接她去老家上学,她哭着要见你,买包糖块放你书包里,被她爸拉走了。”我心一沉,掏掏书包,果然有包糖,往前排看看,她的座位空空的,心里立刻感到空荡荡的。同学们伸着手嚷:“喜糖!吃喜糖!”

我木然地坐着,内心一片空茫。上课铃响了,教室靜下来。老师讲的眉飞色舞,可我一句都没听清。

下了课,我拿起那包糖,跑出了教室,跑过了校园的土围墙,顺着麦苗绿毯中间的土路,一口气跑到黄河渡口。

村西北黄河渡口空无一人,见到几个“红灯记”牌空烟盒、三三两两的“一头拧”烟头与一片杂乱的脚印。黄河水,浪涛滚滚,哗哗东流;河面上,水鸟翩翩,上下翻飞;河岸边,杂草缕缕,丝丝晃动。我想哭,又想唱。那时刚看了歌剧《白毛女》,不由唱起了杨白劳的词“漫天那个风雪,一片唉白……”长长的调子,很能抒发当时的感情。那天上午何时回了家,何时吃了午饭,都忘却了。只记得由于无故旷课,下午罚了站。

时间是个好东西,它能在人不知不觉中冲淡一切;生活是个坚强的汉子,他于人失意时仍能继续前行。

上初一时初夏的那个夜晚,晚饭后,我摘下蛐蛐笼子,掐一朵北瓜花塞笼子里。这个笼子是用高粱秆皮编制的,米字花形,与小伙伴们的一样美观。那时候也许是听了《聊斋》“促织”的故事,我们都喜欢上了养蛐蛐,它“得啦得啦”叫得十分动听。

“廓哥。”我隐约听见有人叫,忙跑出来,没见人影。正疑心是狐仙临门,从屋后蓖麻棵里跳出来个女孩来。借着初升的月亮,能看清,她瓜子面脸,两个不长的辫子搭在前胸的白花褂衣襟上。我惊喜地认出,她是扩大了的魏玉萍。诸多话语挤向喉咙,竟无语凝噎,只是搓着手笑。她拉起我胳膊就向西跑,我忙随着跑,随她跑到村西的由东南通向西北双道岭的林荫小路上。这条小路白天都少有人走。

风很轻爽,不时传来麦浪的“唰唰”声。一轮圆月从村树梢上升起,夜很静,很安祥,不时传来黄鹂的歌声。我们像黄山上的“连理松”一样站在小路边,我问了她的学校,她问了那棵老椿树与教室后墙的猪洞。

“日落西山红霞飞一一”歌声从西北小路方向传来,渐响渐近。她慌忙躲到了树丛里。过来的是我同班的铁哥们大国子,他是从双道岭姐家抄小路回家的,唱歌一定是为了壮胆。他狐疑地问我与谁在一起,躲这里是捉迷藏还是打土坷垃仗?我一时不知如何搪塞,就说:别问了,明天我再告诉你。那时我是班长,有一定的权威性,他很服从我的“命令”,便唱着歌一蹦一跳地走了。

“出来吧。”我小声说。她从树丛后闪出身来,我们走到柳林深处,找个干燥土台。我脱下鞋坐下,她掏出手绢展开与我并肩坐了。我们从天上的嫦娥,谈到河里的龙王;从远古变人的类人猿,说到亚洲巨人穆铁柱。

月上高空,听她姥姥喊她回家,她忙跑走了。我跟着她跑,她转过身来摆摆手又挥挥手,我站住了,直到听不见姥姥姥骂她的声音才回了家。

那以后,一年多没再见面,只是从朱红丽口中知道,她每次来看她姥姥都问到我。

后来我去县城上了高中。一个星期天我到代销点买东西,代销员给我一封信,看看邮戳是河南省的,便拆开看,只见一纸娟秀的字:廓哥,遥在黄河北岸,天高地远,禁不住向你发出亲切的问侯一一你的身体健康,学习进步,生活愉快!……信中谈到了她的学习,说她爸是人民公社社长,她妈是医生,在她的努力下,二人复了婚,很幸福云云。最后说很想在她学习的北坝中学见到我。

我立刻回了信,选择自认为最美的文字最激情的语言表达了最诚挚的友谊。过星期天,我步行二十多里回了家,心里仍盘算着去北坝中学的事,乘船钱,礼品,这额外的费用都没有着落。正巧,在部队的二哥探亲回家。那时候,我很敬佩他,感觉他就是电影《侦察兵》里的连长,便毫无保留地把我俩的事告诉了他。他的确是军人雷厉风行的风格,当即决定明天过河。我高兴地翻了两个斤斗。二哥像作战前动员一样有力地挥了一下手:“你们现在还小,应努力学习。婚姻爱情受到现实生活的各方面影响,咱家不富裕,你要先立业再成家。你们发展友谊是可以的,别误学习。”我压根没想过立业,没想过成家,更没想过婚姻爱情以及爱情与诸多方面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让同学给班主任捎去了病假条,第二天二哥骑自行车载着我早早地出发了。自行车小轮发出的“得得”的响声,听着格外清脆悦耳。

玉萍的学校在黄河对岸的北坝镇,离我村直线距离不过十多里路,只是由于隔着黄河交通不便显着远了。乘船去时感觉黄河水浪并不大,河道并不宽。我们下了船,沿大堤往西走二里多路,下大堤路口东便是北坝中学。木大门旁竖挂的白底黑字木牌处,坐一位戴红袖章的老头。二哥对他说从部队探亲回来,要见一下叫魏玉萍的亲戚。那时候“全国人民学习解放军”,解放军很受欢迎。老头马上派学生去叫,不一会魏玉萍便跑出来。她看见我蝴蝶振翅似的扬扬胳膊笑了,又见我身边站个军人,便收住了笑。我说这是我二哥,她点点头。

我二哥让我们俩单独说说话,她领我上了学校南边的大堤。横贯东西的大堤两边长满了柳树,堤坡开满了红绿黄紫的野花。水红花开得最艳,把大红大紫的花穗张扬地举到头顶。我们在分洪大闸栏杆处停住了脚步。她跑到堤坡采一把野花,闻了又闻说:“站堤坝上就能看到南岸模糊的村庄,可是收到你的信得四五天,咱俩养个讯鸽就好了。”我感到养鸽子的想法很可笑,也很有意思!临分別时,我把二哥送我的、又写上“友谊之树常青”的笔记本,还有一支英雄牌红杆银帽刚笔赠给了她。她很喜爱,爱不释手。

离别时,我二哥给她几元钱,她不要。我二哥又与她单独谈了话,至于说了什么我全然不知,估计无外乎先成业再成家之类。我们返回时,她直接去了学校,没与我告别。

返回的船行到河中心,天空布满了乌云,又起了大风,浪涛把三桅大船一会推向峰顶,一会又拖入谷底。感觉河道很宽,浪涛极险。上了岸,二哥说:“天上乌云滚滚,不一定能下雨。”。我不知道他说的是那天的真实天气,还是另有含义,只是觉得他对我与玉萍的关系,没有赞美,也不作评论,感到有点失落,继而有些生气。

高中毕业后,响应“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号召,我的家本来在农村,就毫无异议地回到了家乡。那时候高中生还比较稀缺,我先在生产队打面机房当了三个月会计,麦后在我村联办初中担任民办教师。魏玉萍来信说她在北坝医院当了医生。

冬天的一天上午,我放了学到家门口,见一个面容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中年妇女在我家屋后看。我兄弟仨,老大分了家,二嫂随了军,我只有三间土坯房。母亲说今上午,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妇女来咱家东瞅西望的,大概是发救济款的。我说,可能吧,没放心上。

第二天晚饭后,我像往常一样,要去学校备课。刚出家门,听见有人叫我廓哥,一看是魏玉萍。她仍像小时侯一样,拉起我就跑。我赶忙甩开她的手,因为我是大小伙子了,怕被外人看见。在农村,舆论的威力是吓人的,有时候,舌头真能嚼“死”人。她仍然坚持拉住我的胳膊,我只好随她快跑。幸好,我家住村西南头,一会就跑到那条东南西北的小路了。她拉我到柳林里放声痛哭,哭得我汗毛都立起来了,茫然不知所措。

夜幕黑糊糊的,夜风吹着秃树枝“沙沙”地响动,不远处好像有马蹄子的声音。我腿有点控制不住地颤抖,心里“咚咚”地跳。

借着月光,能看见她汪汪的泪水。她说:“我爸不管,我妈嫌你家……”“哦——”,我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消息并没有让我有多震惊,因为我那时想得最多的是“扎根农村,艰苦奋斗”。只是觉得我们友谊很深。过了一会,她说:“明天我妈从县城坐汽车到郑州去,你送送她,好好表现一下,看能否让她回心转意”。我说:“行。”真的,如果不是她提出这个计划,我还真没想过好好表现博得她妈好感促成婚事的问题。直到那时才想到我已经二十岁,与王萍友谊深厚再结成夫妻也不失为一个美好的选择。

我请一上午假,向学校会计借了六元的半月工资,借了我大哥的大金鹿自行车,早吃早饭在村西南官道上等。

北风吹得路旁麦苗不安地晃动。

不大会,见前天在我家转悠的那个中年妇女走过来。细细打量,的确与玉萍相像。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玉萍很像她。我赶忙献殷勤,以大娘呼之。她问了我姓名,坐上了车,一路上详细询问了我家的人员,我的工作收入。到汽车站,我买二斤点心,让她带着。她说:“只要你俩合得来,我没有意见。”我“唔唔”应了两声,不知话如何说是好。

送玉萍妈第二天是星期六,那天午饭后,玉萍乘渡船回家。我远远地看见她随人上了船,远远地看船桂上了帆。东北风“呼呼”地吹,岸草“吱吱”地响,河水“哗哗”地流,船到了对岸,人影散尽……

送玉萍第二天星期天,逢大集日。我在赶集的路上,遇见魏玉萍的两个妗子,便客气地给她俩打了招呼,快步走过去。过五六步远时,听她大妗子说:“教个小学,玩个蛤蟆蝌蚪,咋配得上咱外甥女。小蠓虫吃天鹅蛋——心高妄想。”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我。那时我教初中,虽然没觉得了不起,但也从来没自卑地认为自己是小蠓虫。

一月后我收到了魏玉萍很长的来信,大意是非常爱我,由于家人全力反对,只好下辈子再结合了。信纸上能见到她的点点泪痕。我很礼貌地复了函,大意是说,我也很爱她,世间有两种爱,一种是同志间的爱,另一种是超出同志间的爱。既然得不到第二种爱,那就永远珍惜第一种高尚纯洁的爱吧。我烧了她所有的来信,决心彻底地忘掉她。我虽然有因她唤起的“失恋”的痛苦,但决没有因为失恋而痛苦得死去活来。第一次恋爱,让我明白了经济基础的重要性,并进一步激起了我奋斗自立的决心。

自那以后,我们便彻底失去了联系,只偶尔从朱红丽那里听到她的一些情况,嫁个公社干部,当了院长之类。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变得越来越成熟,明白了不属于自己的不能强求的道理,更何况,我们的家庭也不在一个层面上。我很快忘了她,因为生活不因人的情绪而停止,并且各人有各自的生活。

恢复高考后,我考上了师范大学,毕业教高中,娶妻生子。由一级转为高级教师,由教研组长转为教务主任再到校长,教学生几千人,奖金工资绰绰有余。退休后身体健康。但生活大抵都得划一个圆,也应该是一个封闭的圆。偏偏魏玉萍仍没忘我,偏偏我也想见她一面。这也许就是有人发现的“人生环形结构定律”吧?

与朱红丽见面后,我很兴奋,便确定了去见魏玉萍的日期。那天早饭后,我开车准时到了黄河大桥收费处。朱红丽头包丝巾一闪身开门坐在了车后排,很有点像战争片地下工作者的模样。

初夏的风很凉爽。汽车沿着宽阔平坦高高悬起的黄河桥行进。

黄河还是那条黄河,飞动的水鸟依旧,可不见了当年的渡船,只能望见近旁的吊桥高柱、粗壮的钢缆与桥下远处渺茫的河水,它们把天空衬托得格外高远。

我们到了北坝医院,问了医院办公室的人。一位很青春的姑娘说,县里领导来看望魏院长,她在小会议室搞接待。朱红丽让她通报了我们的姓名,我们便在办公室等。

上午十一点钟,几个大肚子坐车走了。一个像魏玉萍的人,给身边人说了几句什么,便走过来。真的是她:仍有小时的模样,只是鬓角有了白发,个头比我上中学时没高多少,瓜子面脸下额比那时略丰富了些,面皮发黄,鼻洼里明显增添了那时所没有的黑痧。她微微给我点点头,与红丽亲切握手说笑,把我晾在一边,使我激动的心凉了许多。她坐办公桌上打了电话:“老高呵,南沿姥姥村来两个同学看病,你去黄河湾酒楼安排四个人的饭菜,十二点去陪客人吃饭。好,挂了。”她给我俩倒了水,说有事需安排一下,让我们先喝茶。

她去后,我很尬尴地坐沙发上,有点后悔贸然来见她。原想着她会亲热地与我们单独会面,抚今思昔,共话友谊。实际情形与我想象的大相径庭。我小声对朱红丽说,我们走吧。朱红丽都以“与她说好了不妥”为由拦住了我。

上午十二点,她招呼我们吃饭。她的车在前,我们的车随后。欧式建筑黄河湾酒楼依水傍堤,处在各类游玩设施中,显着很别致,很另类。

刚进酒楼大厅,一位银发背头干部模样的人迎上来。玉萍说:“这是我们家老高。”然后又介绍了我俩,他使劲握住我的手,像久违的老友。席间,魏玉萍与朱红丽喋喋不休,像在谈论老年人的“三高”。老高一边劝酒一边说话,夸魏玉萍如何优秀,他俩如何幸福。话是他多我少,他又从钓鱼岛说到南海,从扩大内需谈到中美货易战,能看出他是个很有水平的热情健谈的干部。

饭后,我与老高魏玉萍都互通了联系方式。

返回时,我感觉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此行都像一碗白开水淡而无味,并且很有被冷落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我没有“显摆”成,反被别人“显摆”了一通。我再次后悔不该多此一举。到黄河大桥收费处,朱红丽扎上头巾,匆匆骑两轮电车走了。

过了两个月,我收到魏玉萍一条短信:“廓哥,多年不见,甚盼单独会面一次。”我犹豫再三,根据上次会面情形权衡着还有没有必要再回信息,回信息又该如何措辞。犹豫一阵还是回了:“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罢!”

又过一月,她又来条信息:“甚盼你来北坝医院,能见上一面,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正赶上那几天文友有活动,忙完之后,又犹豫几日最后决定,还是与她单独见上一面罢。我给她发条信息,说明天见她,让她定时间定地点,连发两遍,等三小时,无有回音。又打了电话,“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我决定仍然去一趟。

第二天,天气阴沉,还下了几滴雨。八点半钟我到了北坝医院办公室,接待我的还是那位青春姑娘。我问:“你们魏院长呢?”她偏偏脸然后回过头来问我:“怎么,你还不知道?”“知道什么?”弄得我一头雾水。

“她走了!”

“去哪了?”

“退休后走了,不知住址。”

“啊!怎么可能?两个星期前还给我来信息呢!”

“她得肝癌两年多了,长期与丈夫不和,魏院长总是把气憋在肚里。你们上次来那天,她正安排去北京住院。第二天她病情加重了,去北京三0一医院住了两个月院,坚决要求回北坝医院,治疗一段最后办了退休手续走了!”她递我个合子:“魏院长嘱咐我,若你来一定当面交给您。”

我打开看,原来是我那时送她的英雄牌红杆银帽刚笔。里面还有一张纸片:真的难忘你!

我張开的嘴巴很难合在一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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