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岁的壮壮

2018年7月14日，我和老伴儿离京回老家，10月11日又到京。三个月不见壮壮，他发生了许多变化。下面，一一道来。

一、“爷爷，我好想好想你”

10月11日下午将近5点时，我到了幼儿园门口，等着接壮壮。小小班的孩子们被接走了，该小班的孩子们放学了。我从栅栏门上看到了壮壮，他和小朋友们排着队，跟着老师走到院里。家长们依次走到大门口，接走自家的宝宝。我刚到大门口，壮壮便跑着扑向我：“爷爷爷爷，你来接我了！你好长时间没有接我了！爷爷，我好想好想你啊！”他满脸笑容，欣喜异常。我拉着他，边走边说话。他特别兴奋，不住工地说着。我告诉他：“奶奶在家里等着你呢。”他笑着说：“奶奶在家里等着我吗？我也好想好想奶奶！”我问：“想爷爷了吗？”“想了。”“用什么想？”“用肚子想——想男的，用肚子想，想女的，用脑袋想，是不一样的。想奶奶、妈妈和姥姥，用脑袋想；想爷爷、爸爸和姥爷，用肚子想。”你瞧他的理论！以前，他说过“用肚子想”、“用脑袋想”的话，还没有想男想女的区别，这回，他的理论有了发展。刚进电梯，他便喊起“奶奶”来。我说：“还不到12楼，奶奶听不见。”“我大声喊，奶奶就听到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喊起来，一直喊到了12楼。一出电梯，他又大声喊道：“奶奶！”奶奶推开门，说：“奶奶等着你呢！”他扑向奶奶，奶奶抱起了他。他特别兴奋：“奶奶，我好想好想你！”“奶奶也好想好想宝宝！”他一个劲儿地说：“奶奶，我一周上六天班，周一和周三还加班。爸爸妈妈加班，我也加班……”经常听爸爸妈妈说“加班”，他也有了加班的概念。他说的周一、周三加班，是指幼儿园放学后，他去上“美术创意班”和“陶艺班”。“一周上六天班”是他杜撰的，双休日没有上课外班。

他毕竟长大了，即使三个月不见，也不再有生疏感了。要在小时候，隔一个月不见，便生疏起来。过一阵子，才让奶奶抱，过一段时间，才让爷爷接近。他仍然处于兴奋之中，跑来跑去，爬上爬下，一刻也不肯闲着。他不停地说这说那，有时还大声喊叫。不让他干啥，非干不可，怎么哄也不听。要是不合他的意，便喊叫起来。奶奶说：“惯出毛病了！”我说：“慢慢来吧，不要来硬的。”的确，他不如先前听话了。我觉得，他听话时，那么乖巧，那么讨人喜欢，可不听话时，那么令人生气，令人无可奈何。或许，这是长大的标志吧，他的主意越来越大了。

二、他弄坏两台电视机

一到家，我便发现电视换了，不是先前那台TCL王牌彩电了。这台是小米的，最明显的标志是支架不一样。可奇怪的是，明明是新换的电视，为什么屏幕右边有个裂口呢？打开电视，左边有图像，右边没有，只显出一道一道的裂痕。询问之后，得知：在不长的时间内，壮壮弄坏两台电视。

一天晚上，爸爸妈妈和姥姥都在客厅里，他在爬爬垫上玩。突然，他拿着圆珠笔，跑到电视跟前，用笔尖儿在屏幕上一通乱戳，其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阻止。爸爸边喊边跑过去，已经不起作用了——屏幕上戳出好几处伤，出不了图像了。爸爸批评他，他不吭声，灰溜溜地到一边了。

爸爸网购了一台小米电视机，再三告诫他：不可再犯上次的错误，他答应了。过了几天，姥姥去做饭，让他在客厅里玩。突然，姥姥听到“咣当”一声巨响，赶紧跑到客厅，见电视倒在电视柜上，壮壮站在电视柜上，吓得楞在那儿。问他干啥，他说：“我想从电视这边走到那边，电视就倒了。”原来，他玩得不稀罕了，便爬到电视右边的柜子上，又从柜子上爬到电视后边，想从这头走到那头去。因为空间太小，不容易通过，他使劲儿一挤，电视倒了，屏幕磕到电视柜角儿上，磕出一个大口子，坏了。就这样，在不长的时间内，他弄坏了两台电视。壮壮真是越来越顽皮了！

有一次，我问他：“能不能拿圆珠笔戳电视屏幕？”他说：“不能。”“为什么不能？”“就把电视戳坏了。”我又问：“能不能到电视后边去玩？”“不能。”“为什么不能？”“就把电视挤倒了。”但愿他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再那样顽皮。

三、他识字更多，数数儿更多

以前，我采用多种形式，教壮壮认了一些字。他记性较好，一个字，教过之后，再重复一两次便记住了。这次进京，我发现他认识的字更多了。

爬爬垫上放着好多卡片，是幼儿园新发的。晚饭后，我陪他玩。我拿起卡片，说：“壮壮，咱们测试一下吧？我拿卡片，你念上面的字，好不好？”他一下子来了兴致：“好！”我拿一张，他念一张，除个别的字读错外，其余的都读对了，如：蜜蜂、水饺、抬脚、牙医、打鼓、刷牙、蘑菇、鳄鱼、猴子、青蛙……

我买回一份《作家文摘》，放在写字台上。他看见后，念上面认识的字：清华园日记、女科学家、1948年的背影、周、打卡……他翻着报纸，念了好多字。

星期六下午，他骑着小自行车，跟着我出去玩。他摁了电梯，数字开始变化：1、2、3……他看着数字，读了起来。我们进了电梯，可他没有停止读数儿。当他读到209时，一块儿下楼的老爷爷说：“哎哟，能数这么多数儿了！真聪明！”边说边伸手摸他的脑袋。受到鼓励，他数数儿的劲头儿更大了，出了电梯，出了单元门，他一直数着。骑上自行车，边走边数。到达小公园时，他数到了609。他说：“不数了，休息一会儿。”说着，去玩运动器械了。他对数字有独特的感受力，早就能数到100，可数到609，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看样子，他还能数下去。真没想到，他能数这么多！

四、“我自己行！”

那天，他提出要求：“奶奶送我上学！”这就意味着让我下岗。于是，奶奶用塑料袋提着薄被子，送他上学。回来后，她边笑边说壮壮的事。

一进幼儿园大门，他伸手抱住塑料袋，说：“奶奶，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行！”边说边走。回头一看，见奶奶还跟着，又大声喊道：“奶奶，我自己行！你快回去吧！”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们笑了，坐在楼门口的医生笑了，他也“哈哈哈”笑着，走近医生，张开嘴，接受医生的检查。随后，他进了楼，进了教室。

以前，不管谁送，都得送到教室，见到老师后，他才和家长“拜拜”，可这回……真是变了样儿了！

五、他迷上了看天气情况

他曾经有过各种各样的“迷”，这回，他迷上了看天气情况，从手机上看，从电视上看。从幼儿园回到家，他或者看手机，或者看电视，别的不看，就看天气情况，最高温度、最低温度、空气质量……

有一天傍晚，天阴得黑沉沉的，还下着小雨。他打开电视，看到“轻度污染”四个字，便问：“爷爷，什么是‘轻度污染’啊？”我解释后，他又接着看。“哈尔滨，零下1度，哈尔滨是冬天了吗？”他又问。我作了解释，听他念道：“空气质量指数，127。”我不想让他再看电视，便分散他的注意力：“127加127是多少啊？”他略一思索，答道：“127加127是254。”“你用计算器加加，看看对不对。”他跑过去，拿起计算器加起来：“127加127，就是254，对着呢。”我又说出别的数让他计算，借此让他离开了电视。

他的“迷”变了，计算能力也有了提高。

六、“我喜欢学校”

上了小班后，妈妈给壮壮报了两个课外班：周一的创意美术，周三的陶艺。这两个班，就在幼儿园内。幼儿园放学后，他便直接去了课外班，6点半，还在大门口接他。

周一那天傍晚，我在大门口等了十来分钟，保安开了门。因下雨，让家长们到楼门口去接。轮到我时，我喊壮壮，可他没有往出走，而是倒退回去。我知道，他的调皮劲儿来了，便叫他快走。他上前几步，又退回去，又往前走，就是闹着玩。老师摸着他的背，轻声说：“走吧。”他这才出门，跟上我回家。我问：“放学了，你怎么不赶紧走啊？”他说：“我喜欢学校，想多玩一会儿。”我笑着说：“你喜欢学校啊？”“是的，我喜欢学校，喜欢老师，我可愿意上学呢！”

刚上幼儿园那会儿，他常哭，也常喊：“不上幼儿园！”即使到了小小班快上完时，也从未说过“我喜欢学校”之类的话，如今，他说了出来，这是一个大的变化。

七、他常常吆喝起来

一件事不合他的意，一句话不对他的心思，他便大声地吆喝起来，这也是他的一个新变化。请看：

周三那天傍晚，他上完陶艺班，到家时快7点了。他饿了，喊着：“吃饼干！我要吃饼干！”让他洗手，他不听，一个劲儿地喊：“吃饼干！”我的态度很坚决：“不洗手，不能吃东西！在幼儿园，不洗手，能吃饭吗？”他乖乖地去洗了。此时，奶奶已经把饭端到桌上，想让他赶紧吃饭，可他不听，还是吆喝：“吃饼干！我要吃饼干！”奶奶说：“赶紧吃饭！不能吃饼干！”他急了，喊道：“吃一块半！就吃一块半！”我劝奶奶：“让他吃一块半吧，别急着他。”奶奶同意了，打开饼干盒子，他拿了一块整块的，又拿了半块，吃起来。此时，让他吃完，也就没事了，可奶奶怕他光吃饼干不好，端着小米粥，想让他喝口汤，再吃饼干。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不喝，还高声吆喝：“吃饼干！吃饼干！”奶奶生了气，嚷道：“一个孩子，能光由着他！把饼干拿过来！”壮壮正吃着那个半块儿的，一听说要他的饼干，死死攥住那块整的，急得哭起来，泪珠子骨碌碌流出来。一看这样儿，我劝道：“让他吃吧，别急他了。”奶奶让了步，让他吃起饼干来。过了一会儿，他情绪正常了，这才吃起饭来。事后，我劝奶奶：“跟壮壮不能来硬的。一块半饼干，吃了再喝汤也行，非强着他喝汤，弄得他哭起来。”她说：“就是，我就是犯了一个错误，就是不能来硬的。每次回去住一段时间再来，就发现他不听话了，急得我不行！”我说：“得慢慢来，得有一个适应阶段。”我俩议定：在无关原则的事情上，顺着他来，慢慢引导，千万别来硬的。比如，他要不洗手吃饭，那坚决不行。

有一吃饭，他又大声地吆喝起来，我制止他：“壮壮，不能吆喝！”他仍然大声喊：“我没有吆喝！我没有吆喝！”“刚才，你不是吆喝了吗？”“没有！没有！”他声音更大。奶奶示意我别再理他，我吃起饭来，他也吃起饭来。

我想，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每一个阶段有每一个阶段的特点，大人应顺其自然，不必着急，也不要过度干涉。过一段时间，他就不再这么大声吆喝了吧。

八、他的胆子大了好多

壮壮小时候胆小。领着他外出，一见人多，一听人声嘈杂，他便害怕，便要离开。他不敢去和别的孩子玩，本来，他在某个地方玩，一见别的孩子来，他便赶紧离开。出了门，也不敢大声说话。那时，我总是盼望他的胆子大起来，敢大声喊叫，就像在家中那样。后来，他的胆子大了一些，敢到人多的地方了，敢大声喊叫了，敢跑来跑去地玩了。这次来京，发现他的胆子大了好多。

那天，我和奶奶领着他到公园里玩。有个小孩儿正在运动器械上玩，他见了，“噔噔噔”跑过去，跟那个孩子玩起来。玩了一会儿，看见一个阿姨推着婴儿车进了公园，他跑过去，对孩子说：“小宝宝，你好！”他又仰起头，问阿姨：“他几岁了？”那人回答后，又问他：“你几岁了？”他说：“我四岁零一个月了。9月21日，我正好四周岁。”正在此时，母女俩推着一对双胞胎进了公园。他看见两个宝宝坐在一辆婴儿车上，觉得稀罕，跑过去，笑着问：“你家两个宝宝啊？”对方答道：“对，两个宝宝，是双胞胎。”他又问：“他俩多大了？”“六个月了。”“是零岁六个月吗？”得到回答后，他又跑到奶奶身边。玩了一会儿后，突然问：“奶奶，一天一宿24个小时，一年多少个小时啊？”奶奶说：“我不知道啊，这得用计算器算哩。”有个中年妇女正在一旁看手机，听到他们的对话，说：“我给你算算啊。”壮壮赶紧跑过去，等着结果。“一年8760个小时。”那妇女笑眯眯地说。“8760个小时。”壮壮重复了一下，随即又问：“我叫你奶奶呀，还是叫你姥姥？”妇女笑道：“叫奶奶也行，叫姥姥也行。要不，就叫姥姥吧，我就是姥姥。”壮壮随口说道：“姥姥好！”妇女说：“小朋友好！”过了一阵子，她问正玩运动器械的壮壮：“小朋友，一年是多少个小时啊？”“8760个小时。”妇女高兴地夸他：“记性真好！”

回家路上，他不停地说着话，还高声朗诵了骆宾王的《鹅》，还唱了一首新学的儿歌。看得出，他的胆子比过去大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