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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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壮壮一生日了！
照平常的说法，应说“转眼”，不说“终于”。别人家的孩子，自己不带，不经历那份艰辛，似乎，转眼之间，一生日了，几岁了。自家的孩子，你天天带，百日黑夜地为他操心，吃喝拉撒睡，你那样儿也得管。一天下来，浑身的关节都疼，只想躺下来歇一会儿。一大早，你还想睡一会儿，可孩子哭了，尿了，拉了，你得赶紧给他弄；中午，他不睡，你得抱着他，陪着他，再困，再累，也得坚持着；晚上，你困得不得了，累得不得了，可他精神得很，半点儿睡意也没有，你得打起精神陪着他。一天一天地苦，一天一天地累，一天一天地熬，总算熬到了他满一生日。你说，这是不是该说“终于”？要说“转眼”，这“眼”也转得太慢了！
一生日的壮壮，变化更大啦！
先看他的“走”。
十个多月时，他便能稳稳地站一会儿了，也能走两三步了，但晃晃悠悠，不是一屁股儿坐在地上，便是一下子扑在前面。十一个月刚过，他便能从床的这头走到那头，大约十来步吧，但走得极慢，动作还不大灵活。到了地上，他怕摔倒碰疼了，胆子便小了，走四五步便赶紧坐在地上。如今，满一生日的壮壮，可以随意地在室内走了，从这个屋走到那个屋，又返回到这个屋，还可以扶着门框，迈过门槛，到阳台上去。有时，急着拿什么东西，还可以跑四五步。特别着急时，他嫌走得慢，便回归从前的“爬”，手脚飞速移动，“啪啪啪”一阵响，过去了，速度可比从前快得多！大人要紧跑几步才能赶上他。
妈妈给他买了鞋，可穿上后，他不习惯，不敢像从前那样随意地走了。他愿意穿着袜子走，更愿意光着脚丫子走。一会儿不见，他坐在地上，揪掉袜子，光着脚走来走去，可舒服啦。虽说会走了，可奶奶领着他到公园里时，他一步也不走了；回到家，往地上一放，他便走来走去，摸摸这拍拍那，到这里拿个东西，又到那里拿个玩具，一会儿也不闲着。家里有玩具电话等多种能够发出响声的玩具，他走过去摁响那个，又走过来弄响这个，让它们个个都响起来。有时，大人关掉了其中一个，他听不见响了，便“嗯”地一声，又走过去摁响。大约，到了室外，他对那里的环境不熟悉，怕碰着了，这才不敢走了吧。我想，过不了多久，他就敢在公园里走来走去，跑来跑去了。
再听他的“说”。
他的“说”落后于他的“走”。早在不到十个月时，他急着吃奶，或者急着让妈妈抱，便冒出“妈妈妈妈”的叫声；急着找爸爸时，也会冒出“爸爸爸爸”的喊叫。如今，即使不急，也可以说出这些字眼儿了。面对一大堆玩具，他想找某一种，可又找不到，便发出“没！没！”的喊叫，想让大人帮忙。拿着奶瓶喝奶，喝完后，举着空奶瓶喊起来：“没！没！”高兴时，他会“啊，啊”地喊叫起来，这一点儿还停留在过去的水平上，没有什么长进。有时，他发出一连串的叫声，但不知道他表达什么意思。总之，他想“说”，但还不会“说”，除了发出一些简单的字眼儿外，便只能是喊叫了，这也是“说”的一种形式吧。
他在爬爬垫上玩时，一听见大门“哐当”一声响，他便喊着“爸爸”走向大门口。一看见爸爸，便伸出两手让爸爸抱。爸爸抱起他来，他用手拍着爸爸的肩膀，这是让爸爸举他个“高”。爸爸高举两手，把他举得高高的，他便“哈哈哈”笑起来。在这之前，爸爸经常跟他玩“举高”的游戏，一边说“举个高”，一边往高处举他，他便记住了，一见爸爸回来，便要求“举个高”。有时，是邻居家门响，他以为是爸爸回来了，一边叫一边往门口走，看不见爸爸进门，便说着“没，没”，又返回来了。见妈妈回来，他叫着“妈妈”走过去，要求妈妈抱。妈妈抱起他来后，他用手拍着妈妈的肩膀，这是要求吃奶哩。有时，爸爸抱着他时，他用手指着室内的红、黄、蓝玻璃灯罩儿，发出“嗯，嗯”的叫声，这是让爸爸去敲灯罩儿哩。爸爸领着他走过去，用手指敲敲灯罩儿，发出“当，当”的响声，他咧嘴笑起来。爸爸给他一把小扇子，他举起来，自个儿去敲。听见灯罩儿发出响声，他更是开心，“哈哈哈”直笑。
他经常发出“啊步，啊步”的叫声，不知表达什么意思。大人经常说“跑步”，他听得多了，记住了，是在说这个词语吧。爸爸领着他时，知道他会说“啊步”，便对他说：“啊步，啊步。”再说：“该你了。”他也说：“啊步，啊步。”父子俩轮流说“啊步”，把这当作游戏。
壮壮，你什么时候才能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呢？爷爷盼望着那一天。
再谈他的心眼儿。
他知道的东西更多了，大人让他拿什么东西，他便走过去拿来。家里的东西，他什么也感兴趣，走来走去，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似乎都想弄个明白。到了室外，他更是兴致勃勃，两眼左顾右盼，脑袋转来转去，对所有的东西都感到好奇。
厨房里的电压力锅或者微波炉到时间后，发出“吱”的一声响，他走过去，伸出手，指着电源指示灯，发出“嗯、嗯”的叫声，这是提醒大人关电源哩。大约，此前，他一次又一次地看见大人在“吱”的一声响后关电源，这便记住了吧。洗衣机到时间后，发出“吱——”的叫声，他听见后，即刻走向卫生间，指着洗衣机发出“嗯、嗯”的叫声，这是提醒大人来拿衣服哩。
过生日时，妈妈给他买回玩具房，安装起来后，他特别喜欢进去玩。玩具房有门，有窗，里边有电话、望远镜、滑滑梯等玩具。他拉开门，钻进去，玩玩这，玩玩那，能玩好长时间。姨奶奶来了，大人说：“壮壮，你那小家来？让姨奶奶看看。”他用手指着玩具房，说：“嗯，嗯。”大人说：“你到里边让姨奶奶看看。”他走过去，拉开门，钻进去，先是坐在那儿，接着站起来，让姨奶奶看。随后，又摆弄起各种玩具来。
爸爸领着他在床上玩。爸爸爬在床上，抬起头，伸出两只胳膊向后划，做出游泳的动作。他也学着爸爸的样儿，伸出胳膊向后划，划了一次又一次。奶奶领着他时，说：“壮壮，你到床上游个泳。”他爬到床上，抬起头，伸出胳膊向后划起来。
妈妈回来了，奶奶说：“壮壮，你在床上好好躺着，妈妈喂你奶。”于是，他乖乖地躺在床上，等着妈妈来。要是妈妈即刻来了，他高高兴兴吃起来；要是妈妈好一会儿不来，他便哭叫起来，直到妈妈到来。
大人领着他去打预防针，一进注射室，他便哭叫起来，往出一走，他便不哭了。一次又一次地去打预防针，他记住了那个地方跟打针有关，跟疼痛有关，便再也不愿去那个地方，这才以哭反抗吧。
有些东西，怕弄着他的手，不让他拿；有些东西，怕他摔坏，也不让他拿；有些东西，则可以让他随便拿。看见一件稀罕的东西，他不知道该不该拿，便用了试探的方法。他看着大人的脸，把手伸向那个东西，但随即又缩回，接着，又伸出，又缩回。如果大人不让他拿，把那个东西拿到别处，他也就作罢；如果伸出两次，大人没有什么表示，他便放心大胆地拿起来玩。
所有这些，都说明壮壮的心眼儿可真是多了！
壮壮一生日了，真叫人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