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硬,原名武落英,人们根据他性格倔强、宁折不弯的特点,谐“落英”之音,叫成了“老硬”。他也不在乎,叫啥也答应。这么一个永远不服软的人,在儿媳闹离婚的时候,彻底服了软,他自己说:“只要能让他们不离婚,让我下跪也行!”
儿子武江江,性格随老硬,可他心眼儿不如老硬多,犯起倔来,啥也忘了,人们说他“半肝火”。一次,他跟媳妇香香吵闹,嚷不过,便动了手。香香一气之下,扔下两个孩子回了娘家。老硬发了火,朝儿子吼道:“四六不知的东西!自个儿想法,把香香叫回来!”
江江无奈,骑上摩托车到香香家。香香看见他来了,把大门插上,不管他怎么求,就是不让他进门。他倔脾气上来,嚷道:“你到底回不回?要是不回,咱就离婚!”香香气更大:“离就离!谁不离是狗!”江江一气之下,骂了起来,甚至说出了这样的混账话:“你要不回,就在你家当媳妇吧,愿意跟你爹就跟你爹,愿意跟你哥哥就跟你哥哥!”老丈人见他骂得不像话,开了大门,拿根棍子要揍他,他赶紧骑上摩托跑走了。
老硬见他一个人回来,骂道:“吃僧!连个这事儿也办不了!”他脖子一拧:“好话说尽了,她就是不回来,我有什么法儿!”他不敢说自己骂了人家,拍老硬揍他。
第二天,老硬叫上老伴儿,提了礼物,一块儿去叫香香。亲家两口子敬重老硬的为人,以礼相待。老硬说了一番好话,老伴儿也说:“婚可不能离!真要是离了婚,俺要香香,不要江江!俺就把江江赶出门了!”听了这话,不光香香感动,亲家两口子也感动了。亲家公一直不说话,见他俩说到这个份上,这才开口:“我也不是非让他们离,可你家江江实在不像话!”随后,把江江的所作所为说了一番。
老硬一听儿子的混账事儿,猛地站起身,说:“真是个畜生!我回去收拾他!肯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一到家,叫过江江,劈手打了他两个耳光,骂道:“畜生!让你去叫香香,你是怎么叫的?你说的那些话,还是人话吗?”江江从来不敢在老硬跟前犯浑,这回又自知理屈,更是不敢啃声儿。老硬吩咐:“明个儿,我和你去叫!”
第二天,江江用摩托车带着老硬到了香香家。一进屋,老硬踢他一脚,吼道:“跪下!”随后,他对亲家说:“是俺没把孩子教育好,俺向你们道歉。昨个儿回去,我就打了他两个耳光子。今个儿,我把他带来,让他跪在你们跟前,怎么收拾,随你们便!只要你们能消气,怎么着都行!”他见亲家还是不松口,说:“这么着,俺也给你跪下!”说着,就要去跪。
亲家赶紧拦住他,说:“甚也别说了,看在你的面儿上,让香香回去。”转头对江江说:“你也起来吧!以后再犯浑,就真的不让她回去了。”
江江赶紧说:“俺再也不敢了!”
老硬说:“让江江带上香香先回去吧,孩子在家里等急了——俺走着回去。”
老硬的事儿在左右邻村传开了。有人和他开玩笑:“老硬,你一辈子硬,对谁也不肯服软,这回,怎么软成这样儿?”
他哈哈一笑:“只要能让他们不离婚,让我下跪也行!”见对方不解,又补充说:“说实话,我那没出息小子,真要是离了婚,谁还跟他哩!撂下俩孩子怎么办?咱服个软,俩孩子有亲娘哩!这比什么也强!这过光景啊,不能总是硬,该软时就得软。”
有人伸出大拇指:“能屈能伸,这才是老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