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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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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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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到村口守候

母亲86岁了,一直和88岁的父亲住在乡下,说啥也不肯到城里住。晚辈们只好常常回去探望他们,送回需要的东西。一听说谁要回去,母亲安顿好家里的事情后,便急不可待地到村口守候。

父母勤劳,天一亮便起床,从来不睡懒觉。父亲干这干那,不肯闲着,母亲的活儿是固定的:先喂鸡,再做饭,再打扫院子。要是有人回去探望他们,便起得更早了。母亲喂了鸡,把院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再做饭。饭后,母亲和面、备馅儿,准备包饺子。见亲人还没有回来,便到村口守候,想早点看到。等了好一阵子,看不见亲人回来,她惦记着家里的活儿,又回家去。干一阵子活儿,心里惦记得慌,又到村口守候。如果等到了,她喜悦万分,说着笑着,一块儿回家去。有时,她到村口,回家中,反复多次。

有一次,我准备回老家,打电话问父母需要什么东西,以便回去时带上。母亲知道了我要回去,便重复了上述事情。我一到村口,便看见了母亲。我让她就在家里等着,别到村口守候了。她笑着说:“没事儿,自当闲转转,活动活动。”她又说:“见你老是不回来,怕你骑着电动车不安全,出来瞭望瞭望。”知道了母亲这个特点,每次回家,我总是把到家的时间说得迟一点儿,以免她又到村口守候。当我回去时,她正好在家中,笑着说:“今个儿回来得早了。”自打知道了我有时回去得早,她便提前到村口等候。有一次,我喊着“娘”进了屋,母亲正在揉面,笑呵呵地说:“我刚在村口回来。等了一阵子,等不见,刚回来,你就到家了。知道这,多等一会儿就等见你了。”唉!不管怎么想法子,她就是要到村口等候。

二妹子翠林怕她劳累,索性不告诉她要回家。母亲见翠林突然回来,一个劲儿地埋怨:“有电话哩,早点儿说一声,我就和好面了,馅儿也就准备好了。”翠林说:“我买上面条儿了,熬点儿菜就行了。”母亲还是埋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连顿饺子也吃不上。早点儿说一声就行啊!”就为这事儿,母亲唠叨了翠林好几次。我回家时,母亲还把这事儿说给我,一个劲儿埋怨翠林。我说了翠林的好意,母亲说:“就是到村口转转,又累不着。翠林回来一趟,连顿饺子也没吃上!你说说这!”

2020年12月下旬初,我准备到北京去,提前买了过新年的东西,回去探望父母。母亲对我说:“翠林前两天刚回来看了看,是康康开车和她回来的。翠林说,过阳历年时,还回来哩。”康康是我家的外甥子。到京后,30日晚上,我和翠林聊天时,提到此事。她说:“还不一定哩,康康要是放假,就回去,要是不放假,就不回去了。”那晚,我知道父母睡得早,没有和他们说这个事。第二天白天,我知道父母不拿手机,便没给他们打电话。傍晚,我给父母打电话,听到这样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过了一会儿,又打,通了,我问母亲:“刚才,谁打电话了?”听了母亲的一番话,我才知道,是他们给翠林打电话了,没有打通。

原来,母亲一直记着翠林说过的阳历年要回去的事儿,便以为31日那天下午要回去。一下午,她到村口守候了好几次,一直等不见翠林回来。天黑了,还是不见回来,着急了,担心路上不安全,这才打电话询问。我赶紧告诉她:“我和翠林打过电话,还不一定哩。要看看康康放假不,要是放假,就回去,要是不放假,就不回去了。”我又告诉她:就算阳历年回去,31日也回不去,康康还上着班哩。听了我的话,母亲说:“那我就不结记他们了。”你瞧,母亲就是这么操心!总是担心孩子们这,担心孩子们那,没有不担心的时候!

我给翠林打电话,说了此事,翠林“唉”了一声,说:“以后,可不能提前对她说要回去了。要是说了,她就光结记这事儿哩!你说这,天气这么冷,往村口跑好几趟,真算是……”

母亲,86岁的母亲啊!让我说啥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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