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偷过书,即使当了老师后,我也偷过书。下边,说说我偷书的事儿。
十来岁时,我跟着父亲到收购站去。父亲排队卖黑枣,我在收购站院里转悠。我看见一大堆破书烂纸,便过去看。突然,我发现一本没有封面的连环画书,当时叫作“画书”,也叫“小人书”。我拿起来翻了两页,有孙猴子和猪八戒,一下子迷上了。我想拿走,但又害怕被人发现,心里“咚咚咚”直跳。我看看周围,没人,不远处,卖黑枣的人排着长队,收购员正在忙着收购,根本顾不上看这边。我一手撩起衣襟,一手飞速地把那本连环画塞到衣服里边,紧紧夹在胳肢窝里,快速离开了那堆书。父亲还在排着队,我等候在一旁。再看看周围,确信没人发现我的事,心这才不再咚咚跳。
父亲卖了黑枣,我跟着他回家。偷书的事,我不敢对父亲说,怕他骂我,说不定还会打我呢。到家后,我躲在一旁,如痴如醉地看那本连环画,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现在,我还记得看过的内容: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第二天,我把那本连环画带到学校,向同学们炫耀。自然,我不肯说是偷来的,而是说“亲戚给的”。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看,都看得津津有味。那时,在乡下,课外读物又稀又少,同学们都把这当作宝贝。
多年之后,我当了老师,仍然偷过书,而且不止一次。
那时,我在古月中学当语文老师。教导处有多种报纸,我常常去看。一些报刊社为了宣传自己,让人们订阅,常常寄给学校报刊,收件人是“教导处”。这样的东西,老师们很少去看,教导处的老师也不看,见到后,随手扔到墙角处。久而久之,积一大摞,收废品的来了,教导处的人便卖了废品。而我喜欢写作,常常写稿寄稿,便特别喜欢这样的东西,一旦发现,赶紧拆开,拿出里边的报刊翻阅。如果是我感兴趣的,便顺手拿走了,也就是“偷”吧。
一次,我发现了《中学生学习报·语文周刊》寄来的报纸,有高一年级版、高二年级版和高三年级版。三种报纸上都有“美文欣赏”栏目,这正是我感兴趣的。我拿走报纸,把上面的文章读给学生听,我还在自费订阅的《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上选择中意的小小说,写出赏析语,再按报纸上的电子邮箱寄去。不久,我的稿子发表了,这让我欣喜异常,让我干劲儿倍增,又接着写,接着寄。稿子发表后,我印发给学生们,以提高他们的欣赏水平。有时,我先把原文印发给学生,让他们写赏析语。等他们写出后,我再把自己写的印发给他们,让他们比较,看看自己哪里写得不好。
2008年初,我在教导处发现了河北省教育考试院主办的《考试与招生》杂志。那时,该刊刚由《河北自学考试》改为《考试与招生》,正在大力宣传。教导处一下子收到十来本,我拿了一本。一看其中的栏目,有两个适合我的写作路子,便写了一篇,照上边的邮箱寄去。不久,样刊寄来了,我的《高考归来话高考》发表于同年第5期。随后,我又写了《战胜高考的法宝》寄去,同年第10期发表了。此后数年,我在该刊发表了十几篇文章,并和白志刚编辑结下深厚友谊。
前后十几年,我在教导处拿了好多做宣传的报刊,从中得知了许多报刊的电子邮箱,投了不计其数的稿件,也发表了数百篇。要是不在教导处拿走那么多报刊,我是不会发表那么多文章的。
我在教导处拿走好多报刊,算不算“偷”呢?